“呵呵……”

劉季只能陪笑道。

“愛卿出使月氏,必當馬到功成。”

“不知月氏王可答應了否?”

嬴政耐人尋味的看著劉季道。

答應個鬼啊?

陛下你開出的條件,那是人開的嗎?

只要月氏王的腦袋不是被驢給踢了,那是絕對不可能答應滴!

“陛下,那月氏王真不是個東西啊!”

“臣宣讀了大秦國書之後,那月氏王立刻翻臉。”

“若非卑臣萬分果決,有點小聰明,恐怕當場就要被那禽獸月氏王給剁了。”

“陛下,可要為卑臣做主啊!”

“那月氏王狂妄自大,羞辱卑臣便罷了。可他還大言不慚,辱罵陛下,大肆抨擊帝國。”

劉季頓時怒髮衝冠,氣呼呼道。

說完,劉季眼皮一抖,陛下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劉卿,隨行使團數十人,為何朕只看見你一人歸來?”

嬴政並沒有糾結劉季之言,而是話鋒一轉道。

“陛下啊!”

“臣無能,歸國途中,路遇匪寇,隨行同僚僕從皆以身殉國了。”

“若非臣機警,跑得快,恐怕也早已命喪三泉。”

劉季心中忐忑不已,表面卻悲痛欲絕道。

“愛卿可真是福大命大,總能逢凶化吉啊!”

“朕很好奇,那些匪寇如此歹毒,將所有人都殺了,那愛卿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嬴政深邃的眼眸,宛如能夠穿透一切,盯著劉季問道。

劉季眼神躲閃了一下,根本不敢直視陛下銳利的目光,低著頭道:“陛下,眾同僚義薄雲天,捨命相護,方有劉季僥倖脫困,逃出生天之機啊!”

“是嗎?”

“可朕卻覺得,他們可能是知道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會被,殺人滅口了?”

嬴政打量著劉季,一字一句,好似親眼目睹一般,言辭鑿鑿道。

“嘖嘖嘖,陛下這番分析,的確有道理。”

“誰知道他是怎麼活著回來的?畢竟讓人家月氏王滾出故地,不當場宰了他,簡直匪夷所思。”

“隨行使團定然知道些什麼,這老陰貨如此腹黑,殺人滅口的事,還真能幹得出來。”

系統空間的曾浩也揣摩了一番,補了一刀。

劉季感覺自己的心跳迅速加快跳動著,內心不斷的安撫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

這還是個人嗎?

“陛下,臣冤枉啊!”

“臣不辭辛苦,千里出使月氏,為國勞心勞神,為陛下捨生忘死,豈會做出此等大逆不道,喪盡天良之舉?”

“請陛下明鑑。”

劉季噗通跪了下去,額頭佈滿了汗珠,喊冤道。

“朕只是隨口說說,愛卿何必當真?”

“這都八月了,愛卿怎麼還這麼熱?”

“瞧瞧,滿頭大汗,虛火傷神,愛卿還是要多多注意身體才是。”

嬴政變臉比翻書還快,看著匍匐下面的劉季,意味深長道。

“陛下天威浩瀚,臣每次面聖,都誠惶誠恐,生怕觸怒陛下天威,故而心緒難平,請陛下明鑑。”

劉季瑟瑟發抖,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道。

“行了,甭與朕繞彎子。”

“出使月氏,折損了全部人手,這是帝國不可承受之重。”

“若愛卿無功而返,又折損了全部人手,朕為了給朝野眾臣一個交代,即便有心偏袒愛卿,只怕也是有心而無力了。”

嬴政直切主題,顯然沒了心思與劉季扯皮。

“陛下,臣冒死潛伏月氏王庭張掖月餘,臥薪嚐膽,受盡欺辱,但始終不敢忘……”

劉季義正辭嚴,忠肝義膽,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朕都知道,也明白,切勿自誤。”

嬴政看著滑不留手,滿嘴跑火車的劉季,十分不耐煩道。

“陛下,月氏人與烏孫人乃世仇,幾乎一年一小戰,三年一大戰。”

“當年月氏人與烏孫人共同放牧於敦煌地區,後來月氏人逐漸強大起來,便驅逐了烏孫人,獨霸敦煌地區。”

“當年的烏孫王也被月氏人斬殺,並割掉了頭顱,製成了酒器。”

“至此,烏孫人與月氏人的戰爭便從未停止過,這是一場延續百年的戰爭,不死不休。”

劉季見陛下真的要發怒了,也不敢再耍嘴皮子,連忙把自己探聽到的訊息說了出來。

嬴政立刻來了興趣,聽完之外,腦海之中,開始捋清思路,琢磨這條資訊能夠給大秦帶來什麼價值?

“愛卿有何見解?”

嬴政沉吟了片刻,看向下方的劉季,詢問道。

“驅虎吞狼,拉攏烏孫人與大秦結盟,兩面合擊月氏。”

“如此即可分散月氏人的兵力部署,又可以大大減輕我秦軍傷亡,何樂而不為之?”

劉季一路上也沒閒著,就是為了這一刻。

這些應對之法,都是經過自己深思熟慮,排除了一條條思慮,最終留下了這條最為穩妥的諫言,以供陛下垂詢。

“倒是個不錯的諫言,但若是烏孫人不肯與大秦結盟,反而要作壁上觀,又當如何?”

“畢竟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兩虎相鬥必有一傷。”

嬴政先是讚賞道,然後又反問了一句。

“陛下,烏孫人痛恨月氏人入骨,乃世仇。”

“這種可能性太低,臣以為可行性極大。”

劉季想了想,然後鄭重道。

“這天下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只要烏孫人不全是蠢貨,就應該明白與虎謀皮的道理。”

“月氏人就是橫在西域諸邦與大秦帝國,中間的緩衝地帶。”

“一旦沒了月氏人這隻攔路虎,大秦與西域可就再也沒了任何屏障。”

嬴政看了看木案上的地球儀,那裡正是祁連山那條通往西域的狹長通道。

“陛下聖明,是臣欠缺考慮了。”

劉季恭恭敬敬道,心中嘆了一口氣。

這就是格局啊!

長路漫漫,自己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啊!

“劉愛卿是大秦的福將,朕得劉季,不下於,先惠文王得張儀。”

嬴政看著劉季,和顏悅色的讚賞道。

聽聞陛下如此盛讚,縱然心中明白只是陛下的客套話,但劉季還是喜歡的不得了,開心極了道:“謝陛下謬讚,臣愧不敢當。”

“愛卿過謙了,正所謂能者多勞。”

“依朕看,愛卿出使月氏也挺累了,還是回咸陽歇息一段時日吧!”

嬴政笑著道。

劉季聽聞大喜,剛想拜謝,就頓時身形一震。

“回咸陽的路上,愛卿就順道去夜郎走一遭。”

“告訴夜郎王,舉國歸秦才是唯一的出路。”

“否則,大秦百萬銳士兵臨城下,夜郎國必將灰飛煙滅。”

嬴政還沒等劉季開口,就繼續笑吟吟的接著道。

“……”劉季。

陛下,過分了啊!

俺老劉剛剛九死一生,用盡渾身解數,從月氏死裡逃生。

這屁股都還沒坐熱,又讓俺老劉去夜郎送死?

陛下這是怕俺老劉死的不夠壯烈,投胎的不夠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