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沈綿，我是認真的

“那一晚上，就當做是一場美妙的夢就好了，你以後的路，是陽光大道，成大事者，自然不拘泥於這些細枝末節。”

沈綿耐心的勸說著。

“如果姐姐覺得剛……完事……就被敲暈是很美妙的夢的話，我們不妨再來一次。”

沈綿：？

“那個，對不起，這確實是我考慮不周。”

“姐姐考慮不周的事情可多了去了，又何止這一件！”

沈綿自覺慚愧，沒了聲。

要是因為她留下陰影不舉的話，她真承受不起。

氛圍陷入沉靜，兩人全然無話可說。

門外的兩人也在沉默中。

喻冶幾次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尤渙背靠在牆上，嘴裡銜者一根冒火星的煙，很快便被煙霧繚繞包圍。

“你，過的還好嗎？”

“好不好的，和你沒關係，和他也沒關係。”尤渙又吸了口，“不出意外的話，我很快就要訂婚了。”

“訂婚？”

“預備新郎官我很喜歡，家世背景普通，心地單純，是個簡單的廚師，做的飯我很喜歡。”尤渙多說了幾句，當初她和溫湛在一起的時候，經常會為誰做飯的事情拌嘴，他們是典型的歡喜冤家，一向吵鬧慣了，極少數有正經的時候。

溫湛第一次正經是和她表白，第二次正經是和她說分手。

“什麼？廚師？？”喻冶瞳孔驚訝，溫湛在國外悉心研究菜譜，為的就是回國給她做飯，現在她竟然要嫁給一個廚師？？真的放下了？？？

“嗯”尤渙點點頭，“浪了這麼久，我也該收心了。”等了這麼久，也該醒悟了。

現實不像HE一樣，會有完美的結局。

而她，生命有限，註定等不到他。

他們兩個的家庭環境本就相差極大，小家小戶，怎敢高攀呢？

“你等等，等……”

“喻冶，其實我一直挺想和你說句對不起的，這麼多年，我因為他，沒少責難於你，今天藉著這個機會像你表達我的歉意，對不起。”

尤渙掐滅菸頭，扔進手旁的垃圾桶，謙和溫順的笑笑。

喻冶雙眼瞪得老大，真恐怖！

這比揍他一頓還恐怖！

屋內，沈綿率先忍受不住這份莫名其妙的安靜，開了口，“小孩兒，要是沒事的話，姐姐就先走了。”

“沈綿，我是認真的，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商煜說的一臉懇切，沈綿卻只感受到虛偽，當年的無數次，父親都是這麼和她說的，和媽媽說的，說再也不會出軌，再也不會有別的女人……可是後來呢？

還不是有了別的女人和別的孩子，把媽媽硬生生氣死。

沈氏集團在有一段時間內，是叫張氏集團的，媽媽一輩子的心血，都毀在一個叫張三的男人身上。

可能是擔心死後會遭報應，也可能是心裡真的有愧，張三把張氏集團交給她打理，媽媽過世後，再也沒有拈花惹草。

她從來都不是個軟弱的人，從她上任後，破釜沉舟，奪回沈氏集團77%的股份，順理成章給自己改了姓，也給公司改了姓。

“商煜，我和你不一樣。”沈綿笑著摸摸小狗的頭。

“可我就是喜歡你啊……”從見你第一面就開始喜歡。

“可我不喜歡你啊。”沈綿笑著說出最殘忍的話，年少時或許憧憬過美好的愛情，可也僅僅是年少時，她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懵懂無知的單純少女了。

商煜看著沈綿，眼眶裡面浸滿淚水，眼圈紅的好不讓人憐惜。

沈綿接下來的話被咽回喉嚨，沒有再說出刺人的話。

她轉身，沒有一點留戀的離開。

商煜在原地看著，抬頭，倔強的沒讓眼裡面的淚落下。

-

大洋彼岸CC國。

深藍色的海綿掀起陣陣波瀾，酷爽的夜風吹過，寒意侵襲入人體內。

廣闊無邊的天空中，明亮的星星閃著動人的光芒，無聲訴說。

一個貝殼砸入海中，隨著浪花潛入海底。

溫湛結束通話電話後，從下午一直坐在現在凌晨三點，看著天色漸晚、行人回家，徒留他一個人待在這裡。

“她要訂婚了。”

“她說訂婚物件她很喜歡。”

“她說她要收心了。”

字字句句提醒著他，她要放下了。

為什麼不能再等等他呢？

咔嚓——

他拍了張深海的照片，發朋友圈，配文字【die.】

喻冶秒贊他的朋友圈，他11點關燈上床，12點說再刷最後一條短影片，01點說再玩兒最後一把遊戲，02點說再看最後一集電視劇，03點開始emo，這世界上還有好人嗎？

啪嗒——

喻冶開床頭燈，再三看了眼溫湛的朋友圈，臥槽？

大晚上的不睡覺去海邊逛？

他趕緊開啟度娘輸入|die|檢視是什麼意思，死？

溫湛要死？

怎麼死？

跳海死嗎？

媽耶完了完了！

喻冶趕緊連夜撥打尤渙的電話，他很機智的換了另一個卡撥打，他要是沒記錯的話，尤渙連帶著溫湛，把他們這些人都拉黑了。

姑奶奶，你一定要接電話啊！

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啊！

電話沒接通，喻冶腦補出一場為愛殉情的大事，又撥打商煜的電話，“喂喂喂！你有沒有沈總的聯絡方式啊？溫狗要跳海了！”

“讓沈總聯絡一下尤渙，讓她給溫狗打個電話，溫狗電話號碼一直沒變，她直接從黑名單裡面拉出來就行！”

喻冶說的急急忙忙，商煜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趕緊安撫，“有有有，我這就打，你先彆著急啊。”

商煜結束通話電話後，撥沈綿的電話，看了眼床邊的一地酒瓶子，難耐的捏捏眉心。

對面響了十幾秒，快要掛掉的時候被接通了，“喂？”

“沈總，事態緊急，你趕緊給尤渙打個電話，溫湛要跳海了！”

“……”

沈綿抓了把頭髮，緩緩從睡夢中清醒，雙眼無神的盯著晃眼的手機螢幕，是給她發過彩信的陌生號碼。

“沈總，沈總，您在聽嗎？”

商煜語氣焦灼，聲線中透露出獨屬於他這個年紀的稚嫩。

“誰要跳海？這和尤渙，有什麼關係？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沈綿問著，掀開被子下床，去找安眠藥。溫湛，這名字聽著挺耳熟的。

她手機24小時待機，是為了防止出現當年那樣不可挽回的事情。

今天晚上，到是讓這小孩鑽了空子。

“溫湛，是尤渙的前男友。”

商煜聲音啞了幾分，對面好像全然不在意，就連人要跳海這樣的大事，也像是在談合作一樣冷靜自持。

“啪嗒——”

沈綿剛拿起安眠藥的袋子，正歪著腦袋聽手機，被突然的訊息給驚到。

手中裝著安眠藥的袋子，應聲落地。

接著，商煜聽到電話結束通話的聲音。

沈綿給尤渙打電話，鈴聲響了很久都沒人接起。

她披了件外套，拿起手機和車鑰匙，開門，下樓去車庫。

亮眼的光暈在夜色中亮起，黑色卡宴，疾馳而過。

半個小時候，尤渙被人從睡夢中抓著頭髮拉起，人還沒清醒，就被帶到車上。

全程，沈綿儘可能的力度放輕放緩，生怕影響到尤渙的父母。

“哈欠，哈欠哈欠~”

尤渙打了一個又一個的哈欠，眼看著又要迷糊的睡著。

她雙手隔空握住靠背，像是在抱著她的小玩偶。

那個小豬玩偶又破又舊，尤渙卻寶貝的不得了。

每月按時按點給洗澡、換新衣服……

“你確定你要繼續睡下去？”

沈綿又拽了一把尤渙的頭髮，“溫湛要跳海了，不知道是真是假。”

昏昏欲睡的人兒，聽到溫湛兩個字，像是被按下暫停鍵。

整個人醒了一大半。

“真的假的？”

尤渙問了句。

“不確定，商煜說的。”

小孩兒應該不會騙人的吧。

那也說不準。

“和我，有什麼關係……一個合格的前任，就該和死了一樣！”

尤渙前半句還很是喪，後半句開始亢奮起來。

一想到當年被莫名其妙甩了，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那好，你現在接著回去睡覺，明天我請你吃飯賠罪。”

沈綿開啟車門，對尤渙禮貌微笑。

自己這個閨蜜什麼德行，她還能不清楚？

當年因為失戀，連著喝了幾十天，醉的不省人事。

她帶著去了一趟酒吧，頓時開啟新世界的大門，才好似忘掉。

但沈綿知道，尤渙不會忘記，也不會放下。

她們在骨子裡面是極其類似的人，一旦認準，就不肯撒手。

當然，她們很難認準。

“我，我還是打個電話吧。”

尤渙抿唇，掏出沈綿給她帶的手機，機械般的敲下11位數字。

沈綿挑眉，嘖，心裡還惦記著呢。

“嘟——嘟嘟——”

這個號碼還在用，“您好，您所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尤渙擰眉，不接電話，電話已關機，難道真的去跳海了？

她又打了一個，還是同樣的結果。

“去嗎？”

“我陪你。”

沈綿應聲道。

“要是這次是假的，我以後絕對不會再管了！”

“不，你一定會再管。”

沈綿毫不留情的戳穿，但凡是和溫湛沾點關係的事情，這些年，就沒見尤渙少關心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