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那你坐在我腿上，到是挺合禮數？

他們之間的事情，她瞭解的少，不代表不知道。

要不然也不會覺得溫湛的名字，聽起來熟悉。

“我……”

尤渙不狡辯，頹喪的癱在副駕駛座位裡。

煩躁抓抓頭髮，人，就是賤。

要不是生死攸關的大事，她一定不會管，一定！

沈綿給特助程海發訊息-【接下來的行程全幫我推了，有事要辦。】

黑色卡宴停在芸城機場的時候，沈綿和尤渙兩人吊兒郎當的下車，要不是二人有能證明身份的身份證，怕是會被當成擾亂社會公共秩序的人，被抓起來。

機票是尤渙帶著沈綿一起買的。

目的地，她去過，不止一次。

候機的時候，沈綿看了眼時間-04:57。

折騰一頓，半點不困。

她覺少，常年睡的不安穩，要是這世界上沒有安眠藥的存在，她怕是早嘎了。

“休息會兒吧，綿綿。”

尤渙打著哈欠，身體很困，但精神很亢奮。

她已經給CC國的刑警工作人員報警，說有人慾跳海，讓他們幫忙搜尋也一下。

對於CC國，她做過全方位的瞭解，包括那裡的飲食習慣、風土人情等等。

閒暇時間，她也會去那邊走走看看，卻刻意避開所有能和他產生交集的地點、人物、時間。

“好。”

沈綿點點頭，像個拽爺，翹起二郎腿。

微微眯眼，閉目養神。

“尤渙！！！我就知道你會來，我真的沒看錯你！！”

喻冶嗓門賊高，剛要小憩一會兒的沈綿，被震了下。

“你是不是也給溫狗打電話了？是不是也沒打通？”

“要不是航線需要提前審批，我和商煜也不至於在這裡買票！”

喻冶坐在尤渙身邊，情緒亢奮的和憤青無兩樣。

商煜看看喻冶旁邊的位置，再看看沈綿旁邊的位置，沒有一點猶豫的，坐在沈綿旁邊。

沈綿微不可查的呼吸停滯一瞬。

沒曾想，碰上熟人。

霧霾藍的及腰捲髮，平日裡看著和純黑色髮質相差無幾，但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魅惑深沉，滿是神秘。

單薄外套她穿著，黑色性感長袖長褲睡衣，與她的氣質很合拍。

“哦哦。”

尤渙硬著頭頂，衝喻冶點點頭。

她掏出手機，悄咪咪的給沈綿發危險——【SOS！】

沈綿秒回-【？】

兩人一左一右被人圍著，不自覺的朝著彼此靠近。

尤渙-【你穿睡衣了嗎？】

尤渙-【尷尬的不能只有我一個吧！】

沈綿-【！】

尤渙-【正經人誰晚上睡覺穿內內啊！救命啊！！】【我感覺我在裸奔，嗚嗚嗚——o(╥﹏╥)o】

沈綿-【。】

商煜的餘光一直注視著沈綿，看著她的表情有瞬間的僵硬。

心生疑慮，卻不敢多問一句。

05:15.

開往大洋彼岸CC國的飛機啟航。

沈綿好巧不巧的和商煜挨坐在一處，她後面是尤渙和喻冶，兩人一上飛機便呼呼大睡，就好像他們去旅遊似的。

另一邊的溫湛，他赴死的決心特別強，就快要走到淹沒他喉嚨的深海區域。

海水的溫度涼的透徹，他全然未覺，一步接著一步，感受著砂礫在他腳掌劃過，偶爾有鋒利的東西劃過，也沒讓他停下。

手機在發完那條朋友圈後，便跟著他一起到了海里。

人在臨死的時候，總歸是會幻想出美好的畫面。

他所有的想象，全和她有關。

毫無疑問，她是他對抗荒涼世間苦難的一切。

“她要訂婚了。”

“她說訂婚物件她很喜歡。”

“她說她要收心了。”

喻冶的話，就像是魔咒，一遍遍在他的腦海播放。

像是控制住孫悟空的緊箍咒，久久不能脫身。

漫無邊際的黑暗湧來，一陣浪花拍打過，人影散開……

飛機在空中碾壓，留下陣陣白色痕跡。

沈綿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著，心憋悶的難受，倒不是因為溫湛要跳海。

閉上眼睛，只是假裝昏昏欲睡。

商煜不敢明目張膽的看，只敢用餘光悄悄的看。

褪去精緻妝容的她，看起來溫軟可欺，面板白皙，吹彈可破。

她像是有什麼煩心事，眉頭微微撇著，她呼吸略顯緊湊。

“您好先生，請問需要早餐嗎？”

空乘小姐姐壓低音量禮貌詢問。

她手裡面拿著一份可愛的熊貓飯糰，小推車在外面。

“需要。”

商煜起身，去拿熊貓飯糰，空氣顛簸幾下，氣流微動。

小姐姐站不穩，踉蹌幾步，商煜習慣性閃身躲開。

沈綿擰眉，伸手，將商煜撈入懷中。

時代進步，這撩人的小把戲，卻還是未有所長見。

“對，對不起，剛才剛才剛才……”

“飯糰留下，人走。”

沈綿音量提高几分，擺擺手，還算是客氣的給了小姐姐一個臺階下。

眼看著人走了，身上的人，卻還是沒有半分要下去的意思。

商煜是以抱著沈綿脖子的姿勢跨坐在她腿上，不可避免的觸碰到她的生理反應。

“還不下來？”

沈綿鬆開摟著商煜腰的手，另一隻手仍舊維持著一開始的姿勢。

小姐姐禮貌優雅的聲音緩緩傳來，他們是所做的這趟航班，以貴聞名。

因而能乘坐這趟航班的人，幾乎無一例外，非富即貴。

剛才的小姐姐，是再正常不過想釣魚的人。

她們比起普通的空乘來說，算得上進退有度。

整個空間內，可以算得上寂靜，只偶爾能聽到些許聲音。

以及，尤渙和喻冶神同步的呼嚕聲。

人就算是再痛苦，累的一定程度，身體也會宣佈宕機，下達休眠的指令。

而這，無所謂愛與不愛。

“我可以不下來嗎？”

商煜低頭，和她臉貼臉的親近。

其實他們都知道，溫湛由90%的可能性，只是隨便發個朋友圈。

但他們非要營造一種很恐慌的情境，讓尤渙入局。

這無所謂卑劣，只是人的本性使然。

一個真正想死的人，是不會給自己留一絲餘地的。

一個不一定真正想死的人，他會留一點點線索，為自己爭取一點點生機……

“你覺得呢。”

沈綿反問，一派淡定自若柳下惠的清冷。

她這人素來冷清薄情。

情慾本就是荷爾蒙上頭，分泌多巴胺，一旦沒有，情也便跟著沒了。

多不牢靠啊。

“沈總對閨蜜，到是上心。”

商煜修長的指腹，緩緩劃過她素淡臉頰，留下的淺淺痕跡很快消失不見。

他天生好看，擁有一張妖孽般的面孔。

瀲灩桃花眼中，彷彿只能盛下一個她。

商煜常年跟在爺爺-商訣身邊，修生養息，不抽菸不喝酒不熬夜。

年紀輕輕，氣色極好，全身上下寫滿朝氣蓬勃。

他從小就備受寵愛，教養極好。

沒有頑劣行徑，亦沒有卑劣心思。

見過黑暗，卻從被被黑暗裹挾，出淤泥而不染。

“你爺爺，知道你這樣嗎？”

沈綿不以為然，表情仍舊維持原狀，只是搭在側椅上的兩隻手，分別小弧度的蜷縮。

被撩的。

“沈總不覺得現在這樣，談論長輩，於理不合？”

“那你坐在我腿上，到是挺合禮數？”

沈綿反問，冷淡抿唇笑。

“可明明……”

商煜湊到沈綿耳邊，刻意壓低的聲音，更顯得低沉醇厚。

他和她的呼吸碰撞在一起，交匯在空中。

“剛才是沈總，要抱我的。”

“……”我就不該多管閒事！

沈綿淡淡笑，她剛才，就好像是被人操縱似的，下意識的將他抱入懷中。

剎那間，有種強烈的佔有慾在作祟。

就好像，那天晚上一樣……失控……

飛機又一陣顛婆，氣流不安分湧動。

姿勢受到氣流的碰撞，沈綿猛地，悶哼一聲。

商煜埋在她胸口處，無意聽到她節拍錯亂的心跳聲。

眉色一喜，整個人被推出去。

商煜被迫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而後，兩人相顧無言的吃早餐。

被顛簸吵醒的額，還有尤渙和喻冶。

兩人問空乘重新要了早餐，也開始吃。

尤渙吃了幾口就放下了，整個人很不在狀態。

多年未見，再見面的時候，要說點什麼。

他是真的，想不開了嗎？

可是那和她，有什麼關係啊。

當初說要和她天長地久的人是他，說厭倦了膩了不要她的人，也是他。

就在她好不容易要放下他，重新在這平淡世間中沉溺，卻上演這一出，真是荒謬的可笑。

“別紮了，再紮下去，真不能吃了！”

喻冶臨上車前，接到CC國那邊打來的電話，說他們正在跟進，還請他們不要太擔心。

這訊息，他只和商煜說了。

“哦。”

尤渙放下手中的筷子，可愛的熊貓飯糰畫了臉，此時只剩下破碎的米飯，還有零星的碎餡兒。

“其實，那個，溫湛，你不用太擔心，有工作人員去了……”

喻冶還是選擇當個好心人，看著囂張跋扈的尤渙變蔫，他真下不去狠心。

“啊？好。”

尤渙點點頭，又繼續接著蔫。

沉默無言中，飛機平穩的降落在大洋彼CC國。

晴空萬里，空氣中飄著的，是淡淡的青草香。

這裡的氣候，比起芸城，算得上溫暖。

他們穿著在芸城的衣服，在這裡還有點熱。

商煜和喻冶打了聲招呼，說有點事，便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