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手機很好玩嗎？”有我好玩？

喻冶帶著尤渙和沈綿，出現在事發地點。

溫湛躺在海灘上，正在被人搶救，周邊匯聚一灘灘血跡。

尤渙整個人空洞的站在原地，呼吸彷彿停滯。

沈綿牽住她的手，帶著她去現場。

他們已經盡他們所能儘快的趕來，但還是慢了，那就只怪天賜無緣。

人生從來都不圓滿，沈綿一直都知道。

喻冶僵硬一秒，第二秒飛快地朝著溫湛的方向跑去，卻一句CC話也說不出來。

尤渙會說，但現在整個人卻連芸城的話，也拼湊不完整。

最後還是沈綿，用標準的CC國發音，問清楚當事人的情況。

並轉告尤渙。

“放心，沒事的。”

沈綿抓了下尤渙的手，捏捏她掌心，柔聲安撫。

“醫生說沒事，只是看起來傷勢嚴重，要養一段時間。”

沈綿拍拍尤渙的背，對方在她的輕哄中，才慢慢回過神來，走到人群圍觀的溫湛旁邊。

心，空落落的。

大腦，也空蕩蕩的。

有什麼東西，從她身體抽離，她現在儼然就是一副丟掉魂魄的慘樣。

周遭熙熙攘攘的人群，醫生救助成功的吶喊聲，凌亂的腳步聲。

都不在她的思索範疇。

尤渙一步一步，向前走著，思維脫離，宛如提線木偶，僅憑一口氣吊著。

沈綿跟在後面，喻冶亦然，商煜不知何時，出現在沈綿旁邊。

“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溫湛從昏厥中醒來，他腳底血跡遍佈。

腿部也有或輕或重的血痕，唯獨面色蒼白，眼眸裡含著深深地情愫。

那道目光，直直的看向朝他走來、蹲在他面前的尤渙。

CC國的波浪捲髮醫生，遞給溫湛一杯冰鎮檸檬水，並叮囑他一些注意事項。

他的傷口被迅速包紮好，上了止血藥，一行人馬浩浩蕩蕩地離開。

頃刻間，只剩下他們幾人。

商煜和沈綿對視一眼，兩人默契十足地離開。

喻冶很有眼力勁兒地離開，在他快要跟上商煜的時候，接收到對方禁止的眼神，默默走開。

他坐看一眼，又看一眼，不自信地掏出手機，45°角自拍。

這明明長得人模狗樣的，為什麼只能當電燈泡。。。

湛藍色的大海，暖陽灑落在沙灘上，溫度有點高。

海浪一層層地拍打著海平面，今日的海浪，比起昨晚，倒是溫柔太多。

天空一望無際的晴朗，海天一色拼接出夢幻背景。

“我們，有多久沒見了……”

溫湛喝一口冰鎮檸檬水，喉嚨沙啞的顆粒感才有所緩解。

“1579天沒見了。”

他像是自問自答、自說自話。

在見不到她的日子裡，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她，卻只能和虛幻的夢境為伴，慰藉相思。

萬幸想念無聲，驚擾不到她分毫。

尤渙頓了下，緩緩抬頭，和他目光對視。

那雙眼睛，永遠那麼情深義重，絕情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動人。

許久，許久，許久。

尤渙彷彿重新連線上WiFi的2G網重啟，她回應道，“哦。”

現在這副深情的戲碼，又是演給誰看。

當初她那樣卑微，卻還不回他的分毫憐憫。

心痛不痛，只有自己知道。

深入骨髓的痛，是因為付出了100%的真心。

想念是會呼吸的痛。

縱然白駒過隙，她也仍被那痛意所侵擾。

是蝕骨的心痛。

“也對，都過去這麼久了。”

溫湛仍舊喝著那瓶檸檬水，尤渙幾次開口想要阻止。

溫湛從小腸胃不好，喝不得涼的。

那會兒她還打趣他像個女孩子，動不動就肚疼。

他理直氣壯質問，男孩子就不能肚疼嗎？

她啞口無言，日後對溫湛的飲食，可謂是餐餐上心。

生怕小祖宗有一點不舒服。

而最後的結局，是她捧在掌心的人，硬生生的剜掉她的心。

空氣中有獨屬於海洋的鹹鹹的味道，尤渙苦澀的笑著點頭。

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再見面，都是成年人，給彼此都留點體面吧。

“照顧好自己，我就先走了。”

氛圍有些沉重，尤渙慢慢起身，淚水快要剋制不住奪眶而出。

她聲音裡有哽咽，有苦澀，還有正面見到溫湛的一絲欣喜。

溫湛抬手，這一次，和四年多前不一樣，他抓住了她的手。

只是她的心……不知道還屬不屬於他……

他們兩人是歡喜冤家，慣會開玩笑。

“尤渙，你就是這麼對待一個傷患的？拜託，我現在根本起不來！”

溫湛音調提高，就像是當年那樣，和她調侃。

尤渙背對著他，看不見他和她一樣的……淚流滿面。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一年都不到，但感情，卻勝過很多的情侶。

感情這東西，從裡不是任何介質可以衡量的。

“女人，你真心狠！”

溫湛扯著嗓子喊，周圍CC國人們看得一臉疑惑，他們用CC國語言交談著。

“溫湛，我tm上輩子牽你的，艹！”

原本氣勢十足的星星話，說出口時卻變成矯情的撒嬌音。

最後，溫湛是被尤渙抱著坐上車，回到溫湛的莊園別墅內。

他很沒臉沒皮的，抓著尤渙的手不鬆開……

尤渙沒拒絕，全當被狗抓了……

等兩人回家的時候，喻冶正翹著二郎腿在門後候著兩位。

他幫忙把溫湛扛回家，三人商量著中午吃什麼。

尤渙給沈綿發微信-【綿綿，去哪兒了？】

沈綿秒回-【有點事，不用等我。】

尤渙挑眉，商煜也不在，嘖，有戲。

三人簡單的吃完午飯，便各回各的屋子休息，溫湛耍賴無效。

尤渙毅然決然的回屋。

莊園別墅裡面的客房就是多，隨便住，也不知道這狗子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害不害怕……

百花大樓的衣帽間。

沈綿看著粉色袋子裡面的粉色bra，陷入深思。

吊牌摘了，聞著，有一種玫瑰香氣。

洗過的？

“叩叩——”

“waitme！”

沈綿沒再多做思考，脫了內衣直接換上，***還大小正好***！

她在衣帽間裡面，看著自己紅撲撲的臉頰，雙手輕拍，深呼吸深呼吸，再次深呼吸。

她當沈總多年，什麼樣的大場面沒見過，不就是，被年輕弟弟給買內內嘛！

“sorry。”

沈綿從衣帽間出來，沖服務員歉意地打招呼，順手塞給她一張紅色小票。

為人處世，她像是世故周到。

黝黑面板面容的中年女人，笑得開朗愜意，說著美好的祝福語，“goodluck！Haveagoodtime！”

“Thankyou!”

沈綿表達完感謝後，火速離場。

商煜就在店外不遠處站著，倚靠在色彩眩目的牆壁上，拒絕掉男男女女的好友申請。

“謝謝。”

沈綿道謝，確實挺舒服。

她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

“沈總，我想吃麵。”

“啊？”

“你的。”

商煜上次回去後，認真地做了功課，這才知道她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簡直、簡直、簡直……良好的教養，讓他說不出一句星星話。

沈綿頓了下，挑眉，“還懂得學習，不算太傻。”

“哼哼。”

商煜翻白眼，氣沖沖地抓住她的手，拉著她朝地下商城走去。

在她換衣服的這段時間，他已經透過問路人，知道吃飯的地方在哪裡，分別有什麼特色的美食。

聽外界傳聞，沈總挺喜歡吃好吃的。

可惜他自小金貴，沒進過廚房。

商煜行程表——學做飯+1！

極具歐式建築風格的小餐館，裡面匯聚了小甜點、飲品等十幾種CC國特色小吃。

沈綿拿著選單，有點看不太懂，她的英文水平，停留在簡單的日常交流。

這種選單，就觸及到她的知識盲區了。

“我來，這是鵝肝，這是藍莓小蛋糕，這是……”

商煜一個個標準的解釋，連帶著食物的配料等等，一一進行詳盡介紹。

沈綿猛然想起來，商煜是英翻專業。

“我請你。”

點好菜後，沈綿道。

話音落下，又被小孩兒懟了，“沈總該不會以為我，連一頓像樣的飯，都請不起吧？”

揶揄、諷刺、暗戳戳的不爽，全覆蓋在這一句話中。

沈綿禮貌微笑，表情盡是無奈，“那你請，你請。”

想想那一千萬，她就想哐哐撞大牆！

對於別人來說，一千萬是巨資，但對百年世家-商家來說，那就是一個花瓶的錢。

她還上門拜訪過商家老爺子-商訣。

那家，低調奢華極具內涵，重點是貴。

幸虧她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人，要不然還真做不到牌和商老爺子高談闊論，獲得商老爺子對她的一句‘有為青年’的讚賞嘉許。

“你喜歡吃香菜？”

商煜問。

“喜不喜歡的，調味品罷了。”

“就和男人一樣？”

商煜等價代換，看著玩手機的沈綿，陰陽怪氣地問。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玩什麼？”

商煜緊接著上句話，“手機很好玩嗎？”有我好玩？

“那我，不玩了？”沈綿試探開口，對方的表情明顯鬆弛不少，她心裡暗暗吐槽，小孩兒就是難哄！

“切，哼哼，這還差不多。”

商煜好似被主人順毛的小狗，瞬時溫順軟綿的不得了，看起來相當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