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一隊人馬本就快要進城了,但卻在半路上遇到了這樣要緊的事,旁人不說,趙毅軒已然是歸心似箭,心頭也帶著幾分怒火。

他甚至都有些埋怨家裡的那三個年輕人。

都是一身的本事,怎麼還護不住他媳婦?

看來這年輕人果然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往後他可得好好地保護好自己的媳婦,別人的話他算是不會相信了。

馬車在夜色中疾馳。

趙古廉主動將馬車讓了出來,但他這些年出行多是靠馬車或者是轎子,騎馬對於他來說已經相當的陌生,而且他又沒有霍書江那一身的本事。

習慣了柔軟墊子的屁股一碰到堅硬的馬鞍,他的臉色就變了。

今天他騎的那匹馬又是霍書江的坐騎。

不過對方也是出於對他的感激這才割愛的,而且大傢伙都著急回去,他默默地往前挪了挪,但馬兒飛奔起來他的五官就迅速緊縮成了一團。

不行!不行!不行!

真要是這麼顛簸著回去,他估計自己的屁股至少也要被顛成八瓣。

不得已,他只能鐵青著臉,悄悄的叫來了剛才給自己長臉的神箭手。

“你來,咱們倆換一下馬。”他悄悄地說道。

後者還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隨後乾淨利落的翻身下馬兩人互換。

但沒想到,神箭手屁股底下的那匹馬居然沒有馬鞍!

趙古廉的臉色比之前還難看,兩隻眼睛不捨得看向自己溫暖又舒適的小馬車,欲哭無淚。

他現在上去擠一擠還來得及嗎?

馬車內,趙毅軒現在只想給自家夫人找大夫,所以恨不得啊,自己長兩隻翅膀直接飛走。

奈何這隊伍一會停一會走的,對他的耐心實在是個極大的考驗。

他輕輕將夫人安置在車內,他探出頭來,剛要催促大家趕緊走,卻看到趙古廉下了馬,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那個,五弟,我有個事想跟你商量一下。”趙古廉有些不太好意思開口。

可屁股上的疼卻是實實在在的,他都不敢走得太快,免得牽扯到痛處,遭罪的反而是他自己。

“你說。”趙毅軒回答很是簡短。

“就是,咱們這麼一行人,就算是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去,只怕也會耽誤弟妹的傷情,所以我想著,不如你先挑一個行動利落的騎馬回去,將大夫帶過來。”

趙古廉儘量將這件事說得盡是為他們夫妻二人考慮。

“何況這樣顛簸下來,只怕會讓弟妹傷上加傷。”

他一臉的懇切,而趙毅軒眉頭微皺,竟覺得他說得還有些道理。

但,“可這荒郊野嶺的,也沒處讓咱們停腳。”

趙古廉見狀,趕緊又說道:“這個我早就想到了,剛才我派人去前面檢視了一番,不遠處就有一個小院子,到時候我們可以去那裡歇腳。”

趙毅軒有些猶豫。

在馬車上的時候,他就已經初步檢查過夫人的傷情。

雖然外傷看起來沒那麼嚴重,但脖子上的一圈勒痕還是讓他覺得有些後怕,萬一要是真的傷到了骨頭,或者是因此造成了什麼終生殘疾之類的。

一想,他就覺得更加擔心了。

從這裡到城內,至少

也得需要兩個時辰左右。

若是他快馬加鞭,一來一回也就一個時辰。

何況,夫人還不用受太多的顛簸之苦。

“好,那就請三哥先幫我把人送過去,我現在立刻就去找大夫,到時候你留下一個人去大道上接應我就好。”

趙古廉連忙點頭,“好好好!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弟妹,你快去快回啊,可別耽誤了。”

“嗯。”

趙毅軒的速度極快,他們這邊才剛往小院的方向走,那邊對方已經一騎絕塵連影子都看不到了。

為了避嫌,趙古廉並沒有坐在馬車裡。

可就是坐在外面也是好的呀,至少他不用在屁股痛了。

一行人平穩地趕到了廢棄的小院。

還沒等靠近,神箭手就示意他們先停下來。

自己則是走到趙古廉的身邊低聲說道:“老爺,裡面好像還有別的動靜,要不我們再另外找地方吧?”

他剛才只是離得遠遠的看了一眼就急著回去覆命,因此並不知道小院裡面,在他們之前就已經有了住客。

趙古廉的臉色一沉,不客氣地說道:“憑什麼是我們去找別的地方?叫人把他們趕出來。”

神箭手有些猶豫。

他是新來的,且一貫是負責打探訊息或者被趙古廉當成一個寶貝似的炫耀,所以並不知道趙古廉的行事方式一貫如此霸道。

“趙青你去辦。”

他指了指自己的長隨。

後者立刻點了點頭,帶了幾個人熟練的去前面清場。

趙古廉眯起眼睛,打了個呵欠,不過心裡卻是美滋滋的。

他來的可真是巧,也虧得他新收了這麼一個神箭手才能及時的救下無地位,還能讓對方欠下自己這麼大的一個人情。

看來,這一趟他算是來值了!

卻不想此時,前面突然傳來了趙青的驚呼聲。

“怎麼是你們?”

“呸!你們給我讓開......不讓?我看你們真是反了,來人把他們給我拿下!”

但之後不知為何,趙青帶去的那夥人好像又起了什麼衝突。

不一會,有道矮胖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回來。

“撲通“”一聲摔在了趙古廉的腳下。

“你怎麼回事?”趙古廉不滿地問道。

而此刻,趙青則是滿臉的恐懼跟疑惑。

“老爺,前面的人都是咱們府上的!”

趙古廉白了他一眼,“人不都是你帶去的?你在這撒什麼失心瘋?”

卻不想,那趙青說道:“不是!他們都是夫人身邊的,剛才我帶人過去,他們看到我就跑,後來還跑出來幾個武功高手想要把我給殺了!”

“什麼?”趙古廉此刻是驚疑不定。

他知道自己的夫人就在趙府,但卻沒想到這半夜三更的,還能在野外的一處廢棄的院子裡偶然碰到。

但一開始他並沒有往別處想,只是疑惑他夫人在這裡是做什麼。

“瞧你那點出息!夫人是什麼脾氣,難道你還不知道?就是你這狗奴才看不清人,冒犯了夫人。”

他訓斥了趙青幾句,這才整理了一下

衣袖,決定親自去看看。

而且這樣好的訊息,他也得跟夫人分享一下。

並且還想著他們夫妻二人也得好好商量商量,下一步要怎麼做。

趙青可不敢攔,但他也不敢慫,只能畏畏縮縮的跟在趙古廉的身後。

他心裡也覺得可能是對方認錯了,但他可不敢忘,剛才那些人有多凶神惡煞,那招式招招斃命,要不是他機靈,再加上夜色的掩護,只怕他不來。

趙古廉穿過一片乾枯的玉米地。

果然,小院的前面有不少人影。

而且地上也躺著兩個,看起來應該是死了。

對於這些人命的損失,他並不覺得可惜,只是稍稍有些不滿。

他夫人也真是的,自己家的奴才都認不出來。

“夫人呢?”

他字正腔圓的問道,帶著點不怒自威的架勢。

那些人影一愣,下一刻,所有人同時跑回了院子裡。

看得趙古廉一愣。

“這群狗奴才!連自己的主人站在面前都不認得。”他罵了幾句,抬腳就往院子裡走。

誰知還沒進去,就聽到了一道相當嫵媚暢快的尖叫聲。

常浸在風月裡,趙古廉一下子就變了臉色。

他不顧趙青的阻攔,一腳就踢開了院子那兩扇破舊的大門。

而此時,瑞媽媽也剛開啟屋門出來。

一見是他,人差點都嚇傻了。

“老,老爺......”

趙古廉的臉色別提有多陰沉了。

夫妻幾十年,如果他連對方的聲音都辨認不出來的話,那他就是個傻子。

也許,他就是個傻子!

“夫人在哪?”他冷聲質問。

其實事到如今,他問這一句都是多餘的。

裡面那一大群人都安安靜靜的,而瑞媽媽只覺得自己像是被架在火盆上烤。

她張了張口,還沒等再替白靜遮掩幾句,就聽到門口的屋子裡,傳來了白靜慵懶沙啞的聲音。

“大晚上的你找我有什麼事?”

趙古廉氣壞了!

不知羞恥的女人,剛被他捉姦在床,現在這都不揹著人了?

“白靜,你這個賤人你給我滾出來!”

他雙手顫抖,雙目赤紅。

多年相敬如賓的夫妻情分,一夜之間都成了笑話。

裡面的白靜不屑地笑了笑,隨後才慢條斯理的走了出來。

她只是隨意的披了一件外裳,就連頭髮都披散在肩頭,臉蛋汗津津的,一看就知道在裡面著實是好好“運動”了一番。

“你怎麼來了?”談話間,她可一點被捉姦的愧疚慌張都沒有,反而像是對趙古廉的突然到訪有些不滿。

“你!你!”趙古廉狠狠地指著她,咬牙切齒地咒罵道:“寡廉鮮恥的蕩婦!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夫君,你把趙家的顏面置於何地?”

但沒想到,白靜卻只是柔弱無骨地靠在門框上,眼中滿是諷刺。

“怎麼?就許你在外面藏著一房一房的外室,還不許我找個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