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聽完徐崇讓她好好休養的話暫時也沒起疑心。

等二人走後,那丫鬟下去重新打了一盆熱水:

“姑娘,擦擦臉吧。”

這時江寧才細問起丫鬟:

“你叫什麼名字?我睡了多久了?我的傷是誰包紮的?這裡是哪裡?”

那丫鬟大咧咧笑道:

“姑娘你這麼多問題我該先回答哪一個才好?”

“奴婢叫荷花,你睡了兩天了,傷口是寨裡的女醫鹿竹給你包紮的,這裡是黑風寨。”

江寧消化了一下這些問題繼續問道:

“你們這黑風寨裡真的都是山賊嗎?”

荷花怪異的看了眼江寧:

“姑娘都不知道這是哪裡,為什麼還留下來?”

江寧無奈的攤手道:

“你也看到我這一身傷,而且還中了毒,出去能走多遠?”

荷花便沒有繼續答話,擦洗好了就讓江寧繼續休息,自己出去了。

江寧也乖乖躺下,打算好好休養生息早點逃出去,她可沒想過這些人真會放人。

她這屬於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窩,但好歹能有點活下去的機會。

又過了兩天後……

江寧感覺身體好多了,打算下床走動走動。

便讓荷花找了根光滑的棍子杵著當柺杖,在院子裡轉了一圈。

這時聽到院子外邊可熱鬧了,大家好像都忙忙碌碌歡聲笑語的,也不知道有啥喜慶事。

江寧有些好奇,就準備出去湊個熱鬧。

出去一看,只見一些男男女女有說有笑地忙著打掃佈置,到處掛上了大紅燈籠和紅綢!

這是有喜事了?

江寧這時還感覺真稀罕啊,剛來這破地方沒幾天就能看人家拜堂成親!

於是趁眼前路過了幾個丫鬟,忙拉住了一個問道:

“你們山寨誰要成親了嗎?這麼熱鬧。”

只見那丫鬟滿臉小心翼翼道:

“是啊,是我們三當家要成親了,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說完又匆匆忙忙地走了。

江寧感覺這丫鬟奇奇怪怪的,看她就想洪水猛獸似的。

轉了一圈見打聽不到啥詳細的訊息,有些累便折回到了屋裡。

進院子時沒看見荷花,荷花也以為江寧還沒回來。

剛進屋歇著就聽見荷花在外邊訓斥一個小丫鬟:

“你現在就把喜服送來做什麼?還不趕緊拿下去,壞了三當家的好事,要你的小命。”

那小丫鬟聲音顫抖哭著回道:“是,荷花姐姐,我這就拿走。”

江寧在這裡這麼久還沒見過荷花這麼兇過。

但是剛剛聽她們講什麼?拿喜服?來她這裡?

頓時心下涼涼!這已經很明顯了,頓時一臉無語,她還真是行大運啊。

荷花轉身進屋時看見江寧就坐在屋裡一動不動盯著她。

臉上一僵,躲躲閃閃地問道:

“姑娘......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江寧打量著荷花笑意盈盈地說道:

“在你訓斥小丫鬟前就回來了?不過......我剛剛聽你說拿什麼喜服過來?”

荷花頓時笑的比哭還難看:

“姑娘,你怕不是聽錯了吧。”

江寧頓時收起笑意冷聲道:

“是嗎?我只是傷了腿,又不是傷了腦袋。”

“我剛剛在外面聽說你們三當家要成親了對吧?那新娘在哪裡?”

荷花被江寧這突然轉變的表情語氣唬住了,緊咬著嘴唇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回答。

江寧繼續質問道:

“你們這新娘,不會就是我吧?”

荷花手裡擰緊手帕但還是低著頭不答話。

江寧只能換了個問題問道:“你們那三當家多大年紀了?”

荷花這時倒是說話了,弱弱的回道:

“姑娘,我們三當家如今剛而立之年,但是三當家很好的,他從沒做過燒殺搶掠的壞事。”

這就是變相的承認新娘就是江寧了。

江寧心裡大罵:這什麼禽獸啊,原身這身體還沒及笄呢!

但還是恢復了正常表情回道: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荷花看著江寧沒有繼續不高興,便行禮退下了,臨走時還好心勸道:

“姑娘,你嫁給三當家,二當家一定不會虧待你的,他可是二當家的親弟弟。”

江寧轉過身去沒說話。

等荷花走了,才一頓抓狂。

這算啥?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得趕緊想個辦法逃走,不然真的要抓去做壓寨夫人去了。

江寧思來想去靈光一閃,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天色漸晚。

用過晚飯後江寧突然捂著肚子吐了口血,喊叫著肚子疼。

荷花也慌了,這明日就大婚了,可不能在這時候壞事。

忙讓另一個小丫鬟過來照顧江寧,自己急忙跑出去找鹿竹了。

江寧這時趁機把放了迷藥的手帕捂住了小丫鬟的口鼻。

這玩意可是她這段時間閒逛攢到的藥材,珍貴得很呢!

喘息之間那丫鬟就暈倒了......

江寧趕緊脫下外衣跟那丫鬟換了衣服,正好身形差不多。

為避免腳傷露餡,提前在傷口處用了些給鹿竹要來的止疼藥!

江寧這時低下頭朝外面走出去,走的急也沒人懷疑。

畢竟大婚在即,大家都各忙各的事。

雖然是走出院子了,但是江寧找不到出去的路,事兒來得太急了也沒路線圖。

只能按自己的直覺東闖西走的,好在暫時還沒人發現。

結果繞了好大一圈,發現還在這寨子裡,不由得也有點心慌。

此時山寨裡已經亂了起來,到處都是叫嚷聲和腳步聲。

想必是已經發現她調包逃走了。

她只能加快腳步往人群的反方向疾走。

誤打誤撞的竟又走進了一處裝飾極好的院子。

心裡想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頭往裡面紮了進去。

既然走不出去,那就先藏起來,找機會改變下容貌再混出去。

沒想到剛轉角就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江寧忙低著頭忙連連鞠躬道歉順帶著後退到: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沒退兩步就聽那人輕喝一聲:

“站住!”

江寧身子一僵硬的問道:“大哥,您還有什麼事嗎?”

只聽那人的說道:“抬起頭來!”

江寧一聽這聲音冷汗直流,輕聲嘀咕道:

“完了,怎麼就遇上這人了……”

但也只能慢慢抬起頭來,只見江寧一臉的視死如歸。

柳清宴一看果然是她,沉聲道:

“你來這裡做什麼?”

江寧只能忽悠道:

“不好意思大當家,我迷路了,這就回去。”

說完轉身就想跑。

柳清宴伸手一抓,提著江寧的肩膀就轉了回來。

江寧也是豁出去了,從袖中掏出僅剩的迷藥全往後撒了過去。

柳清宴早看出她的小動作了,手一鬆腳尖輕點就側身飛到了旁邊,全避開了藥粉。

江寧撒完撒腿就跑,小女子能屈能伸,先跑為敬。

可惜還沒跑出院門口,就被人一巴掌拍到了地上,脖子上傳來一股冷冰冰的觸感。

江寧顧不上胸口處傳來的疼痛,微微轉頭一瞥,一把明晃晃的長劍就搭在她那小細脖子上,頓時就不敢動了。

只見柳清宴走到江寧前面臉色陰沉道:“你是誰派來的?有什麼目的?”

江寧傻了,她只是想保命,聽這話的意思怎麼還成奸細了?

隨即哭喪著臉道:“咱們能不能放下這個好好說話?”

“我不是你和二當家救回來的嗎?我只想保命能有啥目的。”

“我剛剛是一時腦子不清楚,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吧。”

柳清宴可不信這套說辭,看向江寧眸光微冷:“不說是吧?”

眼神示意在一旁舉著劍的雲影動手。

江寧感到脖子上的劍微微用力,瞬間一股溫熱的觸感順著脖子流了下來。

頓時計上心頭,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大當家,我發誓我真的沒人派來。”

“我只是不想嫁給你們三當家,他都那麼老了都能當我爹了。”

“求求你放過我吧,等我回去真的能給你們好多銀子的,別殺我行嗎?”

小女子要懂審時度勢,能屈能伸。

說完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甩了出去。

還舉著劍的雲影滿臉嫌棄,手一顫劍尖離開了江寧脖子一點距離。

江寧趁機往前一撲,抱住了柳清宴的大腿。

“大當家,求求你了,別殺我,我還小還不想死,也不想嫁人,你放了我吧。”

雲影頓時面色更冷了,準備上前動手。

但被柳清宴眼神制止了。

但柳清宴還是嫌惡的伸手一提想把江寧丟去一邊,不曾想江寧抱得越發使勁。

江寧可不會放,使勁搖著頭,誰知道會不會一刀讓她腦袋搬家。

“我不放我不放,除非你答應別殺我。”

柳清宴不耐煩了:

“你再不放手,我現在就把你殺了信不信。”

江寧才不傻,剛抱上大腿的時候他都沒動手。

於是又大哭起來,

“大當家,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求求你放了我吧。”

說完鼻涕眼淚全往柳清宴衣服上擦。

是可忍孰不可忍!

柳清宴眉毛都快鄒成麻花了,閉眼忍住怒氣說道:

“我不殺你,你下去。”

江寧頓時止住哭聲,抬頭看向柳清宴,一抽一抽地問道:

“真的?說話算話!”

柳清宴忍到極限了,煩躁地“嗯”了一聲。

識時務者為俊傑,江寧立馬放開手兩步跳到牆邊蹲起,防備地看著柳清宴。

柳清宴看著她這樣子,背過身去緩緩說道:“你走吧。”

江寧一喜起身就想走,但又十分不好意思地說道:

“大當家,我不認識出山寨的路,可不可以……”

柳清宴冷漠地說道;“不可以。”

江寧只能心裡默默想著:真是無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