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興發看著自己包著紗布的手指,想著水淼淼昨日下腳時的狠毒,猶豫不決,他愛錢,但也惜命。

賺那麼多錢,沒命花,那算什麼事。

“咳咳。”水淼淼假咳嗽兩聲。

丁興發抬起頭,對於金主,本能的笑著。

“嘖。”水淼淼微微後仰了一下,丁興髮長的本就不像好人,這一下就更令人頭皮發麻了。

對了,自己要說什麼來著,“呃,哦,我這還附送。”水淼淼從袖子掏出早準備好的罐子,“這個叫什麼來著,算了,你自己看吧。”

水淼淼將罐子拋下,“你也是個醫師,應該識貨的。”

丁興發接住罐子,再三斟酌了一番,開啟了罐子,聞著那撲鼻的藥味,丁興發直接開始瞳孔地震,“是,瀲灩醫,瀲灩醫的手筆。”

“誰?”

水淼淼從水盈隱裡隨便翻的,看起來是專門治療斷胳膊斷腿的,竟然選擇要用丁興發,自然誠意十足。

丁興發激動的,都沒聽到水淼淼的疑惑。

直接拿嘴撕開手指上纏著的紗布,小心翼翼的取了一點點,敷到手指上,這一點,就足夠修復了。

剩下的可以拿去買,不,不能買,要拿起來收藏。

瀲灩醫雖然不受主流肯定,但亦是許多學醫人渴望的,他專攻疑難雜症,那些貨真價實的技術,都是無法忽略的。

市面上,瀲灩醫製作的藥可算是寥寥無幾,每一副都價值千金,得好好珍藏。

有那麼誇張嗎?

水淼淼看著丁興發那小心翼翼的動作,一時直接說不上話來。

丁興發剛才好像提到了瀲灩醫?為何提到他?

這藥是瀲灩醫製作的嗎?

水盈隱裡那麼多藥,難道都是

“不管什麼活,我都接了。”丁興發突然出聲道,打斷了水淼淼的思緒。

丁興發嚴肅的收起藥罐,然後瞬間變臉,貪婪的就開始撿地上的靈原石。

水淼淼看著,都不知道該不該誇獎丁興發還是愛醫術的,畢竟錢都沒能第一時間打動他。

“你就不先聽聽,我需要你做什麼?要是很困難呢?”

“那也不退。”

水淼淼被丁興發理直氣壯的回答逗笑了,喃喃自語到,“果然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

“問一下。”丁興發咬了一下靈石,“這是靈原石嗎?”

“是吧,我不清楚。”水淼淼胡謅道,“路邊撿的。”

水淼淼靈石儲存其實不多,以前不知道,被藍季軒教育一頓後,才知道,水盈隱裡的一座座山,原來都是靈原石。

不好當貨幣用,仙盟管控著了,但是做這種交易,感覺十分的合適啊。

“在那?我也想撿!”

水淼淼的眼神冷冷的掃下來,

丁興發穩住身形。

不開玩笑了。

“您吩咐。”收了錢,丁興發還是挺有職業道德的,前恭後倨的。

“古仙宗每天人流量最大的路口知道在那吧?”

“知道知道。”

“明天趕早去散散步。”

“散步?”

“對,你大抵會發現一個渾身赤裸裸的男子,他身有潰爛溢膿,你說他得的會是什麼病呢?”

丁興發的小眼睛,滴溜溜轉,片刻後仰起一個瞭然的笑容,“花柳?”

水淼淼輕鼓著掌,好不吝嗇的誇獎道,“答的很接近了,你可真適合幹這一行。”

丁興發還真把這話當誇獎,拱著手道,“過獎過獎。”

水淼淼訕笑著,還是不要說題外話了,“明日你看著辦,反正你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這是比花柳還要嚴重百倍的病。”

“那,是什麼病?”

“你隨便取一個唄。”水盈隱裡的那個小玩意,雖然可以讓人產生類似花柳的症狀,但到底不是,怕別的醫師看出來。

“隨便取一個。”丁興發陷入沉思。

“行了行了。”看丁興發那絞盡腦汁的樣子,水淼淼說道,“我給你取一個,就叫,淋巴肉芽腫或者尖銳溼疣,你隨便選一個好了,反正跟花柳都一個性質。”

“好名字,完全聽不來是編的。”

水淼淼哭笑不得,揉著頭,“這你就不用拍馬屁了啊,它們確也是真實存在的病,不用擔心暴露。”

“三水仙子博學啊。”

“我感覺你這音調怪怪的。”水淼淼白了眼丁興發,無奈的解釋道,“我有一個學醫的朋友。”

水淼淼的聲音帶上些懷戀,“學醫的都變態,自己被整瘋了不算,還總愛在吃飯時間噁心人,非要把飯桌整成停屍房。”

“是瀲灩醫嗎?”丁興發打斷水淼淼的回憶。

水淼淼擺擺手,“隨便啦,”

在說了,瀲灩醫自己也確實算認識。

“反正你只要記得,明天準時在路口路過,說這病是你出門遊歷是見過的,傳播率十分恐怖,且,都是女傳男,但女不顯,其實對方一旦開始傳染他人,就已經是病入晚期了,在不隔離治療,藥石罔效,隨時嗝屁,記住了嗎?”

“記住了,那這病該如何治呢?畢竟也出現症狀了。”

“怎麼治啊?你自由發揮啊,這你不拿手嗎?反正因人而異,有嚴重的有不嚴重的。”

水淼淼會調整用藥劑量的,畢竟症狀要是完全一模一樣就太假了。

“不嚴重的,看說明這東西就是個失敗品沒什麼正經用處,大概兩三個月,潰爛就會開始自動消散,嚴重的,半年一年,最終結果就看你,想要多少了。”

丁興發聽的兩眼直冒光,感覺這會是一筆大生意啊,且聽水淼淼話的語氣,染上這病的人,不會少。

“那女子?”丁興發也會找重點。

“你不用擔心,你不過就是個救死扶傷的醫師,當好醫師,誰也不會覺得你有問題的,至於那女子,和一開始被脫光的男人,你若願意多加關照,我便有可能再在路邊,撿到些什麼。”

“懂。”丁興發笑的越發狡詐,“那我先回去準備。”

看著丁興發走出幾步後,水淼淼扶著樹幹,站起身,輕聲喊道,“等一下。”

丁興發停下腳步回頭望。

水淼淼越發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丁興發,帶著無盡的壓力,“若你只拿錢不辦事,或者反反水之類的,知道你將面臨什麼嗎?”

月光之下,水淼淼話說一半,然後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越來越大,看起來十分駭怖。

丁興發背後汗毛直立,感覺灑落下來的月光,漸漸有了實體,纏上了自己的四肢,扼住了自己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