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無法置信到了極點。

這是唐人血脈界限才可能觸及的舊日詩詞的力量,而且必須經過十分長久的領悟,日積月累的研究,少則數年長者數十年,才可能有所成就。

哪怕沈宴在那位閣下那聆聽到了整篇的逍遙遊,但這才多久?

這時,筍子等一群孩子飛快的衝了過來,他們一直有看著沈宴,所以這邊發生的事情他們都看在眼裡。

“呀!”

“你將我們沈宴怎麼了?”

虎豹傭兵團的人也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這個妖術師居然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將沈宴變成了一條魚。

但奇怪的是,妖術師不是隻能用笛聲,將人變成青蛙嗎?

“快解除你這邪惡的儀式。”武器齊刷刷的抽了出來。

這時,沈宴也重新變成了人,那感覺古怪到了極點,當變成魚的時候,真就擁有了魚的特性,乾渴得他都快要窒息了。

至於變魚的原理,沈宴也不知道,但是可以理解,比如他就看到過人變成狼人的場面,那麼變魚雖然離奇,但似乎也可以理解。

沈宴曾經聽趙闊說過,職業序章中,第7,8,9序章屬於低階序章,還在人類的正常範疇內,但一但突破第7序章達到第6序章,人開始就能有一些非人的力量。

沈宴這是藉助了唐人血脈界限的神奇,提前達到了這樣的效果而已。

還真是一個無法名狀的世界。

還有,什麼叫他變成了一條魚?

那是鯤,上古之神獸,雖然描述中的鯤巨大無比,一鍋裝不下,他僅僅只有碗口那麼大,但那也是鯤。

虎豹傭兵團的人也是一愣,怎麼回事?

蘇牧突然情緒激動地道:“我知道了。”

突然提高的聲音,嚇了沈宴一跳。

只聽蘇牧道:“你一定是我唐城流落在外的血脈。”

“定是哪位浪蕩的詩人在外面的風流債。”

一定是這樣,不然解釋不通。

這種事情也並非沒有發生過,他們唐城有些人是風流不羈了一些。

沈宴心道,不可能,他的族譜記得清楚著呢。

沈宴:“真不是。”

但蘇牧激動得根本不容許沈宴反駁:“那你說說你父母是誰,我去詢問個清楚。”

沈宴:“……”

虎豹傭兵團的人腦子嗡嗡的,什麼情況?來認親的?

沈宴的身世他們清楚啊,是指揮官和董老爹在迷失沙漠中撿到的,現在都還有人時不時要講一講當時的經歷呢。

當時的沈宴就那麼暈倒在沙坑裡面,風沙都遮擋住半個身體了,若不是指揮官和董老爹剛好去看了一眼,沈宴要不了多久就悶死在沙裡面。

沈宴在這以前的經歷,眾人這才發現,他們好像一無所知。

一個單薄的基本沒有戰鬥力的年輕人,怎麼在沙漠裡面存活的?

因為他們將沈宴當成了團裡面的兄弟,自己人,所以很多疑惑都不用去追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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筍子等緊張了。

沈宴就是他們虎豹傭兵團的,誰也別想搶走。

蘇牧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因為除了這個猜測,的確沒有其他任何可能。

或許沈宴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己是唐城人吧?若不是血脈界限觸發了,估計也不可能有人能確認沈宴的身份。

一定是這樣。

蘇牧:“若是不信,我們一起去你父母當面詢問。”

虎豹傭兵團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說實話,沈宴身上有一股奇特的區別於傭兵之城的人的特性,而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好像也有那麼一點。

難道真是沈宴親戚?

沈宴抓了抓腦袋,這還真說不清了,關鍵是他自己的真實身世不能說出來啊。

蘇牧一副,看吧,我就說是如此。

不過沈宴被虎豹傭兵團的人隔開,有些警惕地看著蘇牧。

筍子也像一隻老母雞一樣,張開手臂將沈宴護在身後。

一陣鬧騰。

沈宴嘀咕了一句,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看了一眼蘇牧,然後對虎豹傭兵團的人道:“這位是我的朋友,但真不是什麼親戚。”

的確算是朋友吧。

這麼多人就這麼站著也不是回事,鋪子上的生意也還得繼續。

沈宴乾脆招呼著人去鋪子上坐坐,岔開了話題:“你怎麼來傭兵之城了?”

小聲問道:“你不是正在被梵帝城的教廷追捕?”

蘇牧說道:“本就沒什麼必須去的地方,所以就來傭兵之城看看。”

沈宴點點頭,原來如此。

然後又問道:“你的逍遙遊記錄下來了嗎?為何我將其寫在紙上,它就變了……”

這事沈宴原本是準備在達蒙之門裡面問,但現在既然遇到了,也等不及了,想要知道點線索。

聲音才落,蘇牧整個人如同背脊拱起的貓,一把捂住了沈宴的嘴巴。

“舊日文字不可記錄的道理,你不知道?”

“我們唐城,多少先輩,因為研究舊日文字,死在了詭異的厄運之中。”

“像逍遙遊,也是一代一代人口述。”

沈宴心中驚駭,果然不是他的問題,而是舊日文字自身就不允許記錄。

也不是說不允許記錄,凡是記錄下來的,都會被扭曲篡改,都會吸收大量的汙染元素,變成禁忌的不允許人檢視和窺視的危險物品。

有未知的力量,在掩蓋舊日的一切。

沈宴不由得問道:“為何會有這種現象?”

蘇牧答道:“也曾經有唐城的先輩研究過此事,但一無所獲,或許他們研究出了什麼,但在他們得知答案的那一刻就死了。”

沈宴:“……”

又聊了聊,沈

()宴說道:“你初來傭兵之城,對這裡還不熟悉,我帶你去找一家安全的旅館。”

他們傭兵之城很亂的,住旅館可不能說就萬無一失了,但還是有那麼幾家還算靠譜的旅館。

當然最關鍵的是,蘇牧一個勁要認親戚,讓虎豹傭兵團的人聽得一驚一乍的。

帶著人向城內走去,筍子等也兇巴巴地跟在後面,居然和他們搶沈宴。

進城後,蘇牧指向一個方向問道:“那裡是什麼地方?”

沈宴看了一眼,那不是虎豹傭兵團的方向麼,問道:“有什麼不對?”

蘇牧:“那裡有一個十分獨特的靈魂域場,它強大到或許能撕開一道通往夢淵的大門。”

這樣的靈魂域場,蘇牧還僅僅是在他們唐城的祠堂見過。

太奇怪了。

沈宴驚訝道:“通往夢淵的大門?夢淵到底是什麼?”

他想透過蘇牧瞭解一些東西。

蘇牧或許因為沈宴可以具化詩詞的力量,覺得頗為親近,這或許就是那看不見摸不著的所謂血緣情誼?

所以,只要不是唐城的秘密,蘇牧倒是樂意回答。

蘇牧答道:“夢淵是舊日時,所有靈魂的歸處,據說在舊日時期,所有的人死後,靈魂都會去往夢淵,在那裡沉睡,修養,孕育……”

沈宴心道,這種說法倒是有些像歸墟的傳說。

歸墟處於虛無,除了死者,無人能夠抵達,無論是神,人,妖魔還是什麼,死後的歸宿就在歸墟。

有些書籍中也有描述,歸墟有逆流,順逆流而上,就能重返現世。

這和英靈能夠聽到人的聲音,順著人聲的呼喚進入現世,有相互應證的感覺。

而去過歸墟的人,所有的記錄中都只有一人,莊周。

莊周化蝶入歸墟,等歸來時,不知自己化了蝶還是蝶化了他。

在沈宴那個時代,透過考據史料,一些資料也顯示,莊周也是第一個和夢淵有聯絡的人類。

他的《逍遙遊》《奇物論》《養生主》《南華真經》甚至被稱為超出了他那個時代的存在的東西。

每個時代都有侷限性,莊周的這些書的內容,就如同核/武出現在不該出現的朝代一個概念。

莊周也是歷史學家最讀不懂的人,研究不透。

沈宴將蘇牧送去旅館後,這才離開。

蘇牧才來傭兵之城,也有很多需要準備的東西。

路上,筍子時不時望一下沈宴。

沈宴笑道:“怎麼了?”

筍子趕緊道:“沈宴,剛才我聽團裡的兄弟說,那人可能來自唐城,唐城可厲害了,你會不會跟著他回唐城?”

“我們傭兵之城也很好的。”筍子想了半響,也沒說出好在哪裡。

沈宴笑道:“這裡就是我的家,我哪裡也不去。”

一群孩子高興得唧唧的叫了起來,剛才擔心死他們了。

“我就說沈宴才捨不得

我們。()”

“?[()]?『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氣氛一下又高興了起來。

等沈宴帶著人返回鋪子上的時候,李響和阿離又帶著一群包裹得嚴實的深淵人鬼來了。

筍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去找阿離一起玩發條玩具,並介紹介紹他們鋪子上的新菜品:“我們新推出了紅糖餈粑,你們一定要試試。”

這一次阿離帶來了一條……狗?

真的就是一條狗,只是毛髮太雜亂了,沈宴差點都沒認出來。

沈宴不由得靠過去看了看用繩子綁在桌子腿上的狗子。

阿離看著逗他狗的沈宴,這狗是他養的,在打魚的時候能跑去海里叼魚和咬水鴨子,沈宴怎麼這麼喜歡?

或許是老是往水裡跑,這狗的確髒兮兮了一點,但精神不錯,加上一直和小朋友呆在一起,性格十分溫順。

摸它,它還舒服的蹭手。

這狗估計都將它自己當成人中的一員了。

每次深淵人鬼來的時候,沈宴都要和他們打聲招呼,久而久之,也算有些熟悉了吧。

鋪子上的小孩,正將做好的紅糖餈粑端上桌,他們的紅糖餈粑賣得可好了。

但也是在這時,一個流浪漢突然身體不穩的樣子,撞向了其中一個深淵人鬼。

深淵人鬼是十分警惕的,本能的閃開,但不知道為何,在躲避的時候,居然被那流浪漢拉開了頭頂的斗篷。

護目鏡,白皙得異常的面板,腰間的火/槍,暴露了出來。

原本熱鬧的場面,一下安靜下來。

幾乎是一瞬間,所有人分作了兩旁。

李響他們也緊張的拔槍握緊。

“深淵人鬼!”

四周驚呼聲起。

嘶,深淵人鬼居然跑到他們傭兵之城的城門口來了,還堂而皇之地坐在這裡和他們一起用餐。

場面一下又混亂了起來。

虎豹傭兵團倒是知道李響他們的身份,因為來的次數多了,從一些行為和習慣上難免能猜測出來,以前指揮官也沒說什麼,沈宴也給他們說,他們僅僅是做生意的,這種事情輪不到自己管,加上深淵人鬼從不鬧事,時間一久,他們自己也習慣了,就當成了經常來的食客而已。

可現在這場面,太突然了,誰也沒有想到。

真的誰也沒有想到嗎?

沈宴不由得看向那剛才東倒西歪的流浪漢,但哪裡還有人,趁著剛才的混亂,居然溜走了。

有人故意當著所有人的面揭露了李響他們的身份,會是誰?

這下麻煩了,趙闊不在,他們虎豹傭兵團的人根本鎮不住場。

傭兵之城的傭兵已經抽出了武器,沈宴超高的靈感已經感覺到大量的靈魂力量的動盪。

一觸即發。

沈宴趕緊上前:“各位,先冷靜。”

沈宴才出口,就有人直接道:“怎麼冷靜,他

()們是深淵人鬼!”

“你們虎豹傭兵團居然公然接納深淵人鬼?”

沈宴都愣了一下,反應這麼激烈?

不由得看向說話的兩人,兩人目光有些閃躲。

其他人倒是不管這些,深淵人鬼向來和人類的矛盾很深,若說靈族高傲得不怎麼管人類亂七八糟的事情,那麼深淵人鬼和人類撕扯的場面簡直不要太多。

矛盾越多,自然越對立。

沈宴也沒想到,會有人故意設計這麼一場,他以前只想著將生意做進深淵,卻忽略了其中可能的危機。

或許以前有趙闊在,他根本不需要思考這樣的問題,舒舒服服的過自己最舒適的生活就行,但趙闊一走,問題就凸顯了出來。

別看現在看上去僅僅是小小的衝突,但若虎豹傭兵團護著深淵人鬼,就是讓虎豹傭兵團和傭兵之城的所有人對立。

這事兒就大了。

沈宴說道:“各位,深淵也有對我們開放的市集。”

“我們也會去深淵,像我們城裡的很多鋪子,不也售賣著深淵的商品,比如最近大賣的《戈立安遊記

》,比如紙筆等,還有卡車,漁船,都是和深淵的生意合作。”

“如今,深淵人鬼也僅僅是來我們鋪子上……”

但有人根本不給沈宴說完的機會:“若真是和深淵的生意往來,自然有各大傭兵團處理,你一個小小的虎豹傭兵團,有什麼資格能代表我們傭兵之城。”

“我們以前僅僅是經過深淵的邊緣,深淵人鬼是怎麼對待我們?”

“他們如今堂而皇之的來到我們的城門口,我們卻拍手歡迎他們?”

這就是難以調和的矛盾。

“我們傭兵的骨氣和血性哪裡去了?”

“只能任由他們欺辱我們?”

“虎豹傭兵團袒護這些深淵人鬼,看來他們勾結已久……”

這些人在激起其他人的憤怒。

沈宴知道他們的目的,但此時,好漢難敵四手,雜亂的聲音完全掩蓋過了他的聲音,眾怒難平。

幾乎一瞬間,虎豹傭兵團的人也和這些人爭論到一起去了。

場面十分紛亂。

有人喊道:“先將這些深淵人鬼抓起來,別讓他們跑了。”

也是這時,靈魂的風暴卷席而至。

老巫師烏瑟爾“嘖嘖”的道:“小子,看來是有人專門在這裡等著呢。”

那靈魂風暴瞬間讓現場安靜了下來。

李響等人也十分緊張,他們也就十來個人,而這裡是傭兵之城的地盤,加上他們深淵人鬼極度依賴武器,以他們現在的武力,隨便來一個傭兵團,他們就不是對手。

走出來的是一個臉上有一條刀疤的中年,穿著治安亭的衣服,後面跟了一隊伍的人。

中年名叫杜介,幾乎沒給任何人狡辯的機會,靈魂的絲線纏繞在了深淵人鬼的身上。

老巫師烏瑟爾說道:“傀儡師,

看他一次能控制這麼多人的行動(),

”

“?()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要不要我幫你一把,若是斬斷他的這些靈魂絲,他立馬會吐血倒地。”

沈宴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一是烏瑟爾很可能只是說說,真正出不出手還不一定,二是這裡是傭兵之城,打敗一個第五序章的職業者,還能站出來上百個。

況且,治安亭再不濟,也代表的是傭兵之城的管理系統。

這時候對抗治安亭,就是和整個傭兵之城對抗。

得另想辦法。

李響等人現在全身上下都無法動彈,杜介紹揮了揮手,讓身後的人上前,將人捆綁了起來。

有人見虎豹傭兵團的人居然沒有上前,多少有些意外。

人正要被帶走,突然有人道:“若是有人幫忙通知深淵怎麼辦?”

齊刷刷地目光看向沈宴和虎豹傭兵團的人,話裡說的誰,清楚得很。

沈宴道:“剛才就是你吶喊著抓人,怎麼現在抓了人又擔心深淵人鬼的報復?”

這人是想拉虎豹傭兵團下水,所以他巴不

得虎豹傭兵團這時候出來鬧事。

沈宴這話就有些微妙了。

果然有人道:“抓了就抓了,我們什麼時候怕過深淵人鬼。”

“媽的,深淵人鬼平時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凡是靠近他們的地域就得被抓走,現在他們來了我們的地盤還想安然離開,沒門。”

吵吵嚷嚷。

杜介看了一眼沈宴,然後繼續帶著人離開。

沈宴這時說了一句:“對了,當初我們虎豹傭兵團去緝拿緋月之夜的兇手和奧萊的時候,這幾位深淵人鬼駕駛著他們的飛空艇還協助過我們。”

場面一下安靜了一下。

深淵人鬼中能開飛空艇的身份可都不一般。

沈宴其實也怕李響等人被抓走後出事,所以才說了這麼一句。

當即就有人諷刺道:“你們虎豹傭兵團的人膽小怕事,我們可不怕,真要惹火了我們,管他們是誰,保證一刀腦袋落地。”

沈宴說道:“人又不是我們虎豹傭兵團抓的,我們怕什麼。”

不多時,吵吵嚷嚷中,人被帶走。

其實,抓幾個深淵人鬼還真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沈宴他們剛好被牽扯其中。

沈宴皺著眉,怎麼辦?真不管他們?

按理來說,食客被抓自然和沈宴他們沒有關係。

但李響會帶著這麼多人來他們鋪子上消費,卻是因為以前沈宴和李響的賭約。

算是君子約定吧,李響兌現了他的承諾。

沈宴眯著眼睛,若是不管,他和深淵建立的聯絡就直接斷開了,生意想要做進深淵就難了。

而若是幫了李響他們的忙,虎豹傭兵團的生意還真有可能擴充套件到深淵去。

但現在有兩個十分現實的問題,第一個問題,就算沈宴帶著虎豹傭兵團的人一起拼命,拼到都死光也不可能將人從傭兵之

()城救出來。

第二個問題,明顯有人在後面設計了這一切,說不定就等著虎豹傭兵團自投羅網。

沈宴看著人被帶走,手心都捏出了汗。

一定要冷靜,硬拼必死無疑。

若對方帶走的是虎豹傭兵團的人,還可以借趙闊的名字壓一下對方,這些人只處理深淵人鬼,就可以看出,他們對趙闊還是十分忌憚的,哪怕趙闊現在不在傭兵之城。

但對方帶走的是深淵人鬼,虎豹傭兵團就沒有任何理由阻止對方。

沈宴站在桌子旁,眉頭都皺得能夾死一隻蚊子,旁邊栓在桌子腿上的狗子發出嗚嗚的可伶巴巴的聲音。

沈宴對虎豹傭兵團的兄弟問道:“我們就沒有一點辦法?”

其他人眼睛都縮了一下,沈宴這是想救人?

他們不知道沈宴準備拉攏李響的計劃,所以對僅僅是一群食客的李響,肯定不會有捨命相救的想法,這是十分正常的,怎麼說呢,傭兵團除了自己人,對其他人其實都十分的冷漠。

有人道:“沈宴你可能不瞭解,正因為我們是從鐵血傭兵團分離出來的,在傭兵之城生存反而更加的艱難。”

“特別是一開始,沒有任何人敢和我們接觸。”

開始的那一兩年,真是被完全排擠在了傭兵之城的圈子外,不然以他們的實力,也不至於差點連飯都吃不起。

所有人都會先看鐵血傭兵團的臉色和態度。

“所以,看在指揮官的實力上,自然沒人敢動我們,但我們想要干涉別人,很難。”

沈宴有些理解這複雜的情況了,一個被排擠的新的傭兵團,只能靠自己自力更生,想借助外力,比如現在,就沒什麼可能了。

沈宴愁眉苦臉了起來,這可怎麼辦?按照預期,趙闊他們還有幾天才能回來,而這幾天的時間,李響他們都不知道被怎麼樣了。

實力懸殊實在太大了。

這一個局因為涉及到了和人類矛盾十分激烈的深淵人鬼,虎豹傭兵團走錯一步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拼不過,但時間又不能拖。

今天,鋪子上收攤有些早,或許是剛才沈宴維護深淵人鬼的原因,讓傭兵之城的人對虎豹傭兵團有了些意見,食客都變少了。

沈宴心道,怎麼跟通敵了一樣?明明深淵開市集的時候,這些人不也蜂湧去深淵,也並不是完全都不交流了。

不得不說,設計這一局的人,還真是讓人無路可走,除了不管不顧明哲保身,似乎什麼也做不了。

沈宴敢保證,哪怕他現在跑去深淵通風報信,挑起深淵和傭兵之城的戰爭,估計中途就會被人攔下,別人正等著他這麼幹。

此時,傭兵之城,上城區,鐵血傭兵團駐地。

海莉絲夫人面前站著幾個猶豫不定的人。

“我們趁趙闊不在的時候給虎豹傭兵團下套,等趙闊回來,會不會……”

話還沒有說完,海莉絲夫人就道:“幾位,當初驅趕

趙闊,你們也出了不少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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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虎豹傭兵團發展起來,你們以為趙闊會放過你們?”

有人道:“即便虎豹傭兵團最近有了發展,但比起我們鐵血傭兵團還相差太遠。”

海莉絲夫人:“他不用和鐵血傭兵團比,能對付我們就足夠我們警惕。”

海莉絲夫人臉上不愉,若不是她因為奧萊的事情,最近在鐵血傭兵團受到了一些影響,很多生意她不再插手,不然她找這幾個人合作幹什麼,她一個人就能將這個局面佈置下去。

幾人不由得沉默了,虎豹傭兵團對面那個鋪子,其實就是海莉絲夫人暗中讓人佈置的,本也是抑制虎豹傭兵團的發展,但誰知道對方的那些食品,根本偷學不過來,反而成了個笑話,僅有監視之用。

幾人一咬牙,當初趕走趙闊的時候,他們就註定下不了船了,只得一條路走到底。

就是不知道,虎豹傭兵團這一次入不入套。

海莉絲夫人臉上的表情陰鬱,她會讓虎豹傭兵團站到傭兵之城所有人的對立面去的,等趙闊回來的時候,也無濟於事。

和整個傭兵之城為敵,看虎豹傭兵團還如何得意,這僅僅是第一步,一想到她弟弟奧萊死於趙闊的追緝,她就心疼如焚。

此時,下城區,虎豹傭兵團,地窖。

沈宴點燃支香,拜了拜。

就如同清明時節上香的時候總喜歡叨叨一些煩惱,以求庇護一樣。

沈宴也下意識的說了說他現在的困境。

“若僅僅是食客也就罷了,但是自那次君子約定後,又多有些交流,怎麼也算得上朋友了吧。”

“即便是為了和深淵做生意,我也應該想辦法救他們。”

但又能做點什麼呢?

最後頭疼的向外走去,都怪能力不夠阿。

才轉身,突然冥冥中似乎有一個蒼老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君子可內斂而不可懦弱,面不公可起而論之。”

沈宴整個人都震了一下,就像有什麼東西擊在了他的靈魂上。

至聖拋志……

沈宴猛地回頭,看向高處的那牌位。

如同醍醐灌頂一樣。

是啊,他在這猶豫,他在這擔憂,又有什麼用呢?本質上不就等於什麼都沒做。

李響他們被抓去了治安亭,還不知道要面對什麼樣的酷刑。

自己卻因為猶豫,連一句公道話都不敢去說嗎?

傭兵之城的人能去深淵的市集,他們虎豹傭兵團開的鋪子也是市集的一種,為何深淵人鬼就不能來了?

沈宴喃喃,如同被點醒了一樣:“君子可內斂而不可懦弱,面不公可起而論之。”

沈宴向外走去,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恭謹的在香爐前行了禮,道:“至聖讓我

()去的,要是我出了事,你老人家應該不會不管我吧?即便你不親自出面,你那些門人弟子徒子徒孫也行,總得來一個救我吧?()”

“?()『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沈宴有些灰頭土臉的從地窖跑了出來,因為他剛才開口說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整個地窖都安靜得可怕,就像他說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他那話,翻譯成大白話的意思就是,你讓我去和人家講道理,我要是講不贏,那就得你親自去講了,喊點人手一起去也行。

沈宴也不敢盲目地前去,而是將小奶貓放在了肩膀上,將老巫師烏瑟爾的黃金手臂裝進聖器箱。

這才上了卡車,沈宴以前會開車,但這卡車和沈宴認識的有些不同,不過他也在沒事的時候學了學,勉強能開。

開著卡車,向上城區而去。

無論如何,他得去,只有去了才能從中找到機會,哪怕能延遲李響他們受到酷刑也好。

只要堅持幾天,趙闊也就回來了。

等沈宴的卡車開往上城區治安亭的時候,一直負責監視傭兵傭兵團的人也愣住了。

這和他們計劃的有些不一樣。

僅僅沈宴一個人,到底能不能代表虎豹傭兵團勾結深淵?站在傭兵之城的對面?

但這也是好事,最怕虎豹傭兵團無動於衷,他們原本還準備了一些手段逼迫對方,現在看來都用不上了……

訊息很快傳到了海莉絲夫人那裡。

海莉絲夫人都沒有想到這麼順利:“讓人去通知虎豹傭兵團,就說他們的人被打死在治安亭。”

“讓治安亭那邊按照計劃行動。”

沈宴到了治安亭後,直接去找季卓,結果沈宴倒是見到季卓了,只是季卓被人五花大綁,嘴裡還塞了布條。

季卓說不了話,只得聳了聳肩,怎麼還是來了?今晚在這等著的人可不少。

沈宴眼睛都縮了一下,不過他也不慫,是至聖先師讓他來的,他背後也是有人撐腰的。

迎接沈宴的是杜介,也就是今天抓走李響等帶頭的中年人。

杜介臉上都是冷笑:“來見你的朋友?”

沈宴答道:“來和你們講講道理,這世間當有公道在,以前是沒有人和你們講,但現在有了。”

杜介都愣了一下,啥玩意兒?

他們傭兵之城什麼時候開始講道理了?

可笑,活得越久越能看清這傭兵之城的本質,什麼秩序律條,什麼維護治安的治安亭,狗屁,都是誰的拳頭大誰說了算。

杜介臉色一變,厲聲道:“我們現在懷疑,虎豹傭兵團和深淵人鬼勾結,對傭兵之城圖謀不軌。”

“現將你逮捕,進行審訊,請你配合。”

沈宴被帶去了審訊室,沈宴問道:“那些深淵人鬼他們如何了?”

杜介嘴角冰冷的揚起:“你還是關心一下你自己,不過告訴你也無妨,你的那些朋友只是被關押,區區幾個深淵人鬼,

()我傭兵之城還用不著大動干戈。”

沈宴心道,不審訊李響,自己來了反而被關進審訊室審訊?

這些人不是針對李響他們,李響他們只是這件事情的引線,當然他若不來,李響他們可能會不好受就是了。

沈宴說道:“你們真會像對犯人一樣審我?”

杜介:“……”

有一位傳奇在背後,的確不好辦,但……

杜介說道:“僅僅是詢問一些問題而已,你們虎豹傭兵團有和深淵勾結的嫌疑,那些深淵人鬼每天去你們的鋪子,見到的人也不少。”

沈宴皺了一下眉,當真這麼簡單?

不可能。

等審訊開始,沈宴就知道對方說的審訊是什麼意思了。

問的也是一些有沒有和深淵勾結的問題。

但審訊室中,除了杜介還有一個人,這人很奇怪,他在干擾沈宴的靈魂。

沈宴的靈魂感覺時間在變快。

一個小時的審問就如同經歷了一天。

慢慢的審問,不讓沈宴有休息的機會。

明明沒有多長時間,沈宴開始變得頹廢,暴躁,精神疲憊而狂亂。

這是一種比上刑還厲害的酷刑,就如同讓人幾天不睡的人一直被審訊,且時間越長,靈魂受到的干擾越厲害。

沈宴大概知道了對方的目的。

在對方的詢問中,沈宴的精神慢慢的開始被影響。

審問繼續,沈宴一次又一次甩動腦袋,精神好難受。

不行,不能這麼下去,不然不知道會講出什麼隨了對方意的話來。

但有些情緒並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煩躁,發洩,激動,難忍。

手指開始抓在桌子上,沈宴都不知道,桌子的皮都被他抓出了指印。

不行,不能在這樣繼續下去。

必須得有什麼來分散注意力,或者緩解一直被詢問的疲憊。

沈宴開始不顧對方審問的聲音,而是自顧自的大聲叫喊了起來,或癲狂,被悲壯,或豪邁,或深情。

就像真的瘋了一樣,審訊室的人都愣住了。

而沈宴的聲音穿透性的傳向四周。

混亂的語言,糟糕的狀態,就像是在亂喊亂叫。

“人生如霧亦如夢,緣生緣滅還自在。”

“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能有幾人回。”

“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

估計沈宴都不知道自己在胡亂的念些什麼了。

但也只有這些,才能讓他保持清醒。

其他人:“……”

該不會精神被汙染了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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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們這審訊室並沒有汙染源存在。

而且,那聲音中的字句,自己明明從未聽過,為什麼感覺是什麼特別奇異的存在一樣,就像有一種讓人無法描述,不可名狀的力量在裡面。

杜介眉頭都皺了起來。

作為第五序章的職業者,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異常。

但又實在說不上來,不由得看向審訊室的另外一人。

那人也皺眉的搖搖頭,但隨著沈宴越來越悲憤的激烈的大聲吶喊出那些句子,似乎有什麼東西開始滋生了。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混亂的聲音:“你們快看,那是什麼?”

混亂聲越來越大。

杜介皺眉地對外問道:“出了什麼事,為何如此吵鬧?”

這才有人激動的來答話:“天空,天空又出現異象了。”

杜介不由得開啟了審訊室的窗子,這樣密閉的房間,居然也有能看到外面夜空的地方。

天空,星辰在閃爍。

只不過這一次閃爍的是七顆明亮的星辰,它們耀眼得貫穿古今。

沈宴也愣了一下,這七顆閃亮的星辰,沈宴特別熟悉,北斗七星。

於此同時,有一中年羽士提一燈,持一羽扇,走進了治安亭,就那麼向沈宴的審訊室走來。

每走一步,只有靈魂才能看到的八卦圖案籠罩了整個治安亭。

沈宴也看到了他,看到他手上的燈。

七星續命盞。

看到了那籠罩的八卦圖,天覆、地載、風揚、雲垂、龍飛、虎翼、鳥翔、蛇蟠。

神鬼八陣圖。

看到了那羽扇論今,檣櫓灰飛煙滅之人。

沈宴:“……”

先生快扶我,我能扶得起。

沈宴笑了,大笑了起來。

以華夏血脈呼喚,哪怕是在萬年後,亦得到了回應。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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