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諸位,接某一劍!”

莫離清朗而堅定的聲音迴盪在房間之內,讓向問天等四人的臉色,變的難看無比。

而就在話音剛落的剎那,莫離出劍了。

錚!

一聲清越劍鳴,宛如龍吟,高亢悅耳, 震的四人渾身一顫。

劍光,一道黑紅斑駁的凌厲劍光,以一種一往無前的決絕姿態,朝著四人便斬了過去。

寒意,冰冷徹骨的寒意,徹底的將在場四人包圍住。

那是死亡的氣息。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莫離出劍, 也極有可能是最後一次。

莫離是真的動了殺心。

他很少有如此想要殺人的時刻,上一次, 還是面對左冷禪和霍休。

好像這個世界上的人,總是不怕死,不管他出手多狠,殺了多少高手,總是有人前仆後繼的來尋他的麻煩。

他除了能用手中的劍,讓這些人付出難以挽回的代價外,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好辦法了。

劍光,極度凝練的劍光,已然佔據了四人所有的視野。

天上地下,再無他物,只此一劍!

那黑紅斑駁的劍光內,帶著一種無堅不摧的信念,帶著一眾斬滅一切的殺機,沛然大勢, 浩浩蕩蕩,直似要將天地斬碎!

這些人何曾見過這等恐怖的劍意?

在那種殺氣下, 他們只覺得肌體僵硬,想要揮舞兵器抵抗, 心中卻滿是惶恐畏懼, 根本沒有勇氣。

不錯,面對這一劍,他們連還手的勇氣都沒有!

除了向問天。

這位光明左使,邁入絕頂之境多年,不但自身功力登峰造極,還常常見到東方不敗的出手,對於宗師的恐怖威勢,早已心中瞭然。

況且莫離並未動用先天劍意,以他的武功,自然能擺脫莫離殺氣的影響。

他情知此刻退無可退,是以毫不猶豫的便拔出了腰間的長刀,心中諸般雜念,隨著功力運轉,盡數被驅除,眼前只有那一抹驚豔當世的劍光!

殺!

向問天心中悶喝一聲,渾身殺機凝聚,手中長刀斬落, 當頭便朝著那劍光迎去!

刀光如寒霜, 凌厲森寒的氣機瀰漫整個房間內,看起來隱隱與莫離的劍勢呈分庭抗禮之態。

更不必提, 他刀法中還帶著一種無可匹敵的強橫刀意,直欲將人的一切都摧毀!

不但要摧毀對手肉體,就連信念,靈魂也要一併斬殺、磨滅!

蠻橫,霸道,殺機四溢!

這便是向問天的刀,是他仗之坐穩日月神教光明左使的本錢!

既然你要我死,那我便是死,也要咬下你一塊肉來!

這是向問天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只可惜,結局註定會讓他,會讓在場所有人都失望。

森冷刀光,在接觸到那一往無前的斑駁劍光後,頃刻之間,便被全面碾壓,瞬息刀光破碎。

只聽得‘當’一聲金鐵交擊的清脆聲響,向問天只覺得一股無邊大力襲來,掌中百鍊精鋼鑄就的彎刀,竟然被直接斬斷!

凌厲劍氣,奔襲而來,直往脖頸間斬去!

噗呲!

一聲沉悶響聲,眾人只見得血光濺射之間,那身材魁梧的高大老者,頭顱砰的一聲砸落在地,血泉上湧三尺,將他一襲白衣盡數染的猩紅!

一劍梟首!

又是一劍梟首!

劍魔,還是那個劍魔!

剩餘三人,一臉恐懼的看著地上的無頭屍身,看著那柄被斬斷的彎刀,再望向莫離,臉上眼中盡數爬滿了恐懼之色,嚇得牙關都上下碰撞格格直響。

死了,向問天死了!

堂堂光明左使,日月神教絕頂的大人物,就這般死在了莫離的劍下!

與傳言一般,一劍,他只出了一劍!

一劍之下,屍首分離,彷佛殺得不是一名當世絕頂高手,而是一隻路邊的雞鴨。

三人看向那仗劍而立的白衣身影,只覺得恐懼感已然將一切理智淹沒!

莫離看向三人,眸中最終定在了任盈盈身上,他邁步走了過去。

望著那一臉冷峻的年輕劍客朝自己走來,任盈盈再也壓制不住心頭的恐懼!

她尖叫一聲,厲聲喝道:“站住,你不能殺我,不能殺我!”

“哦,怎麼就不能殺你了?”

莫離的劍緩緩架在了她的脖頸之上,一臉冰冷的道:“難不成,只許你威脅我,我不能取你的性命?”

“我是日月神教的聖姑,我是前代教主的女兒,你若殺了我,整個日月神教,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殺了你替我報仇!”

任盈盈急聲道:“東方不敗絕不會放過你,絕不會放過你的!”

“放了我,只要你放了我,我什麼條件都答應你,向叔叔身死一事,我也會幫你遮掩好……”

性命危急的關頭,任盈盈再也不復方才的清冷,而是如同一隻瘋狗一般,歇斯底里的吶喊求饒。

人都怕死,尤其是,她最敬重的向問天,便眼睜睜的死在了自己身前!

武功不如人,逃又逃不掉,無盡的絕望之下,也難怪任盈盈會如此作態了。

想到方才她和向問天威脅自己的樣子,莫離冷冷一笑,沒有答話,手中長劍微微用力,鋒利的劍刃便在她那白皙如同天鵝般修長的脖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不……不不!”

任盈盈連連後退,語帶哭腔的道:“你放了我,我日後再不敢招惹你了,華山派的人我也全都給你放了,求你……”

噗呲……

話不曾說完,那劍刃已然割開了她的喉嚨,鮮血橫濺了其餘兩人一臉!

這位在心機深沉,美豔清麗的魔教聖姑,就這般捂著喉嚨,口中其餘的話,都被湧入的鮮血堵了回去。

她一雙美眸裡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另外一隻手隔空亂抓,彷佛要抓住生機,可最後卻是徒勞。

隨著鮮血越流越多,她‘彭’的一聲,身子砸倒在了地上,徹底沒了生機。

任盈盈死了。

祖千秋和平一指心裡的恐懼更勝,連向問天,連任盈盈都死在了對方的劍下,更何況他們?!

這位劍魔,殺性之重,果真是如傳言一般,絲毫不給日月神教,不給東方不敗半分面子!

噗通!噗通!

兩人膝蓋一軟,俱都跪在了地上,渾身都在瑟瑟發抖。

他們本來就不是什麼骨頭硬的人,不然也不會被日月神教的三尸腦神丹控制住,生殺奪予,盡數操於人手了。

“饒命,莫大俠饒命!”

“求莫大俠饒了老朽一命,老朽願意給大俠當牛做馬!”

……

兩個在江湖中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左道高手,此刻在生死的威脅下,什麼也顧不上了,不停的給莫離磕頭拱手,言語裡盡數都是哀求。

不求不行啊,武力硬抗,向問天試過了,頭顱還在地上,死不瞑目來著;而用背景威脅,方才搬出東方不敗的任盈盈,這會兒喉嚨還在血流不止。

兩人自恃,除了下跪求饒,他們再沒第三條路好走了。

莫離看著這兩人,澹澹一笑,收劍歸鞘,道:“要我不殺你二人也可以,和我說說,華山派到底怎麼回事?!”

他自不會放任華山派不管,不提任務,光是嶽靈珊對他的救命之恩,便值得他不惜一切代價營救。

不得不說,任盈盈這一手威脅,確實是打到了他的七寸上。

只是越是這樣,莫離便越不能饒她,非得以霹靂手段將其擊殺,才能震懾世人,少打他莫離的主意!

至於萬一任務失敗,莫離心中也並不懼怕。

了不起便困在這方世界,只要等他能突破大宗師之境,自可學張三丰一般破碎而去!

“華山派?”

平一指眸子瞪的渾圓,他急道:“老朽不知,老朽不知,老朽只是接到聖姑命令來此,什麼都沒與老朽透露!”

任盈盈等人只是看中了他的醫術,帶他來,想著或許便能派上用場,計劃佈置什麼的,自然不會透露給他。

“你也不知道嗎?”

莫離的眸子看向了那窮酸書生。

祖千秋心裡是後悔不已,早知這廝這般厲害,他當初便不該自告奮勇的要來,原是想著能在聖姑面前服侍一番,還多得幾月三尸腦神丹的解藥,可眼下,眼下……

他深深嘆了口氣,道:“華山派那裡,我略知一二,聖姑和向左使,安排了夜貓子計無施、老頭子、漠北雙熊等人領著百餘名黑道高手,朝著華山派去了,此刻只怕華山派舉派上下,都落入他們手中,十日之內,倘若聖姑沒有與他們傳信,他們便要將華山派舉派上下,盡數斬殺掉!”

“十日的功夫?還好還有十日!”

莫離眉頭一挑,心中浮現一抹希冀,雖說湘南大地,距離關中何止千里,道路崎區難行,可十日的功夫,快馬加鞭之下,未必便趕不到華山!

而且系統也不曾傳來任務失敗的提示,想必還有救!

“快,你們二人迅速前去購置馬匹,咱們這便出發前往華山派!”

莫離吩咐一聲,又道:“不要想著逃跑,你們當是知道的,這江湖之中,有的是人願意為我尋到你們二人!”

祖千秋和平一指二人,互相對視一眼,面上都是苦笑。

他們自然知道莫離的話沒有假的,江湖中,太多太多的人,都想和這位當世宗師攀上關係了,死在地上的任盈盈和向問天便是例子。

兩人應了一聲,隨即快步朝著外邊而去。

以祖千秋和平一指的武功和江湖經驗,購置快馬不過在片刻之間。

莫離不敢耽擱,在兩人牽馬回來後,便立即退房,快馬朝著華山派而去。

他前腳一離開,後腳,便有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進了那客棧之內。

這是江湖各大勢力打聽他訊息的探子。

“這是……!”

那些探子看見了地上死掉的任盈盈和向問天二人,都是童孔一縮,臉上露出難言之色。

魔教光明左使!魔教聖姑!

這樣兩位大人物,竟然也死在了他的劍下?!

論及武功,這兩人雖然不及左冷禪和霍休,不過論及身份,這二人非但毫不遜色,背後更站著一名當世宗師!

“快,快將這個訊息傳回去!”

有人急吼吼的道。

一眾探子,都是四散而去,他們心中都明白,江湖,只怕要真正掀起風浪了!

……

夕陽西下,海島旁,正是漲潮之時,一波波浪潮湧向岸邊,時有高浪拍來。

一座礁石上,盤膝坐著一名老者,圓圓的臉,頭頂已然半禿,不過臉上卻帶著和氣的笑容,看著便極易相處。

海浪拍來,高有數丈,威勢凜然,欲將礁石淹沒。

這個老者,忽然睜開了雙眸,眼中迸發出幾如實質的精光,隨即一掌拍出!

掌力洶湧,掌勢浩大,勁力奔騰之間,化作了另外一道大浪,將海水都捲起了少許!

砰!

兩道浪潮碰撞,嘩啦之聲不絕於耳,直似海嘯爆發!

掌力平息,海浪崩散,化作朵朵浪花,隨潮水退去。

見得這一幕,一旁侍立的僕人心神搖曳,以人力抗衡天力,也只有他能做到了吧。

他喊道:“島主,有中原的訊息!”

老者聞聲,朝他看了一眼,緩緩自礁石上站了起身。

就在他站起身的剎那,也不見得如何動作,身子化作了無數殘影,倏忽間便出現在了那僕人身邊。

老者接過僕人手中的信,細細一看,不禁眼睛微眯,道:“惹上了東方不敗?好,老夫倒要看看,你這個宗師,是否名副其實!”

……

恆山東去,平定州西北四十餘里,有一片山石殷紅如血,長灘之上水流湍急,當地人稱作猩猩灘。

其上不遠處,一座險峰拔地而起,陡峭中,漆黑一片,此地正是威震天下的日月神教之總壇,黑木崖。

一名臉色蠟黃,氣質冷峻的老者,急匆匆的走在通往文德殿的路上,但凡路過之人,都是慌忙行禮,口中高呼‘見過賈長老’。

然而此人恍若未聞,腳步愈發急促,神情焦躁無比。眾人都是心頭詫異,一貫以沉穩著稱的黃面尊者賈布,今日怎生會如此模樣?!

不過此人武功之高,遠在江湖中尋常掌門之上,在教中極有權勢,誰也不敢攔下他來盤問,只能在心中犯著滴咕。

很快,賈布便到了文德殿門口。

那裡,數名看守的侍衛牢牢把守大門,為首的一人喝道:“大膽,未得教主召見,不準擅闖文德殿!”

“出事了,出大事了!”

賈布神色惶急的道:“教主在不在裡面?!”

“教主正在歇息。”侍衛首領應道。

“好,那便請幫我通傳一下,就說,就說……”

賈布用力的嚥了口唾沫,道:“就說是左使向問天和聖姑任盈盈,都死在了劍魔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