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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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安帝出征,秦湛瑛便坐鎮中央,秋瑜則作為隨軍大夫跟著皇帝的隊伍一起出發了。
這是為了以防萬一,以往禹國曾出現過將領做出“友軍有難不動如山”的反應,而這並沒有被指責或者斥責,因為禹國軍隊就是一座座山頭形成,他們將軍隊視為自己的勢力,不會輕易使之折損。
但這種預設的陳規,就讓朝廷對軍隊的信任不斷下滑,直到秦湛瑛上臺改革軍制,將軍餉與後勤牢牢抓在手裡,讓軍隊無法再在法理上理直氣壯的經商、劫掠、索賄,才使中央的威信重新樹立起來。
現在再有人在戰爭中縮手縮腳,連給友軍援助都不肯的話,那麼秦湛瑛肯定會下狠手追究,下頭得死一大片的人。
可是毫無疑問,一旦承安帝出個事,軍隊一定會變得不穩定,鑑於承安帝出事是肯定的,畢竟就他那個腎病,加上古代的交通條件醫療條件,他這一次出征就是去死的,洛皇后和他一起走的時候都沒帶一件鮮豔的衣裳,就是為了方便給他收拾和哭喪呢。
這時就需要一個在軍中有威望且能在秦湛瑛那裡信任度滿值的人來主持大局,這個人自然非秋瑜莫屬,程開路早就是鐵板釘釘的下一任邊軍統領,他得看好江家,無法騰出手來。
而姜平、嵐山等人則駐守與吐蕃、巴蜀一帶,維持那裡的平衡,也有鎮壓藩王與一切宵小的職責,維護國內的穩定。
一切都安排好了,承安帝上路的時候很安心:“還是太子做事妥帖,皇位怎麼扔他都接得住。”
秋瑜吐槽:“接不住就有鬼了,全天下的掃盲教科書,包括軍隊裡的掃盲教科書都是他編的,封面上斗大的秦湛瑛三個字,誰不曉得他是禹國老闆?”
其實掃盲教科書封皮上最大的字是“學識”,秦湛瑛就是背面三個小字,但事實就是很多人脫盲的時候,順帶著學會了怎麼寫瑛哥的大名,這立刻就讓秦湛瑛的名望超越了歷史上許多君王。
畢竟皇帝太子那麼多,也沒誰說要琢磨著教所有老百姓都讀書認字學會算數的,何況瑛哥書編得好,課文全是教老百姓如何在生活中不吃虧的。
算術題舉的例子都是“如果從某處進貨,路上花費路費多少,最後成本如何,需如何定價才可不虧”,又有荒年如何逃生,遇災如何自救、小病小痛怎麼處理等知識,整體突出一個實實在在教人更好的過日子。
能把這些知識擴散開來,太子爺就是有大慈悲大功德在身上的,佛子的名頭當得起呀——桑珠喇嘛
這幾年天下間災荒是不斷的,天災這玩意不講道理,今天河水氾濫,明天蝗災來襲,後天山洪暴發,大後天地龍翻身,沿海更是年年刮颱風,沒一年落下的。
禹國澤國都有手腕強硬的明君壓陣,受災地區的百姓難是難了點,但咬咬牙還能過下去,北孟這已顯現日落西山之象的末路國家,則是在災害中越發頹弱,對百姓的壓迫也就越發酷烈。
也別以為北孟只壓迫漢民,其實北孟如今的景象,就是純粹的強者拼死壓榨弱者的最後一滴骨血,好確保自己的財富不在災害中縮水,又有孟人不斷劫掠財富,好在往後亡國時能帶著錢財回草原繼續過富貴的生活。
幾乎所有有能力剝削他人的人都在思索將自己的富貴美好的日子延續到北孟亡國後,只有小部分苦苦支撐。
承安帝在抵達邊境後,來迎接他的敵人便是北孟最後一批還算有點家國情懷的人。
但還是那句話,就這年頭,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文盲,根本不存在民族意識或者家國大義,只是渾渾噩噩求生存的半個野獸,北孟那批想再抵抗一下的人領著這樣的軍士也打不出什麼好仗來,他們連飯都吃不飽,怎麼可能打得過有秦湛瑛親自搞後勤的禹國呢?
承安帝就這麼打起了他這輩子最寬裕的仗。
他本想先打的是晉西道,不是說不想打作為北孟國都的冀北道,而是那邊兵力太重,承安帝的身體已經負擔不起攻這樣的堅,而且晉西道旁邊就是秋瑜管轄的老陝道,打晉西實則會很輕鬆。
而為了給秦湛瑛往後融合禹澤兩國積蓄更多的威望,他也想把這份功績留給侄子,畢竟皇位都給了,乾脆送佛送到西,多為侄子著想和鋪路吧。
誰知人到了前線,開戰前會議的時候,公認的太子在軍方的代言人秋瑜卻站出來說:“太子殿下希望我們可以先打冀北道。”
他鋪開一張地形圖:“這是山川圖,各位請看華夏九州沿海的東北部地勢。”
這地圖出自呂曉璇與沐躍之手,精準而清晰,是當世最適合行軍的地圖,將華夏九州的地形描繪得一目瞭然。
冀北平原是一塊平坦的沃土,這是毫無疑問的,否則這兒也不至於被納入中原的範圍內。
秋瑜老家在偏南一點的地方,坐高鐵時得不斷鑽隧道,搞得手機訊號不好,連個影片都看不了,但一旦去北邊,在飛機上俯視下方時會發覺一座座城市立在平地上,坐高鐵時經過的道路也大多是一馬平川的大平底。
一望無際的田地肥沃而平坦,適合農耕,但也無險可守,而越過冀北、東北大平原,再往北就
是凍得要死的西伯利亞,往東則是山地為主的朝鮮半島……只能說老祖宗很給力,把幾乎所有適合人類生存的地盤都給後世子孫佔好了。
其他地方真不是巔峰時期的中央王朝打不過去,而是治理起來太麻煩,在那生存成本對於封建王朝來說太高了。
“冀北道無地理險要可守,東北也是,我們只要攻破城池,一路過去就行了,若打晉西,那可是有太行山的。”
說到太行山,秋瑜露出一個微妙的表情,作為淶水縣子,他的封地就在太行山邊上,可那兒直到現在都沒打下來,而秦湛瑛預定好的陵寢打算修在太行山上,也至今還是別人家的地呢。
不打仗的沒感覺,真打過仗了就知道地形這東西可太重要了,雙方兵力後勤相差不大的時候,有座山給做掩護,那感覺就是不一樣!可攻山的一方就會及其吃力。
秦湛瑛給出的建議是合理的,而且一旦攻下冀北道,晉西道的孟軍必然也會陷入後勤無力的勢態,同時,這也是秦湛瑛對他大伯表達,我的功績我自己來,無需您謙讓,現在去把您自己的功績拿到手吧。
承安帝懂秦湛瑛的意思,於是他一敲沙盤。
“那就打冀北道!”
秋瑜領了副統領職位,且手握後勤這條線,在軍中地位已然僅次於承安帝與兩名軍中老山頭。
大京此時卻下雨了,秦湛瑛放下傘,靠在殿門口看著宮城四四方方的天空被灰暗蓋住。
五大湖女王瑪卡瓦露,漢名沃湖的少女站在一側:“表哥,你們的國家也在不斷征伐嗎?”
秦湛瑛回頭:“你不喜歡征伐嗎?”
沃湖搖搖頭:“我喜歡自己的地盤變大,喜歡手中的權力更多,喜歡更多人因為我而過上好日子,可我不喜歡戰爭帶來的負面的東西,比如死去,部落裡很多姐姐的情郎出門打仗,就再也回不來了。”
秦湛瑛想起了某個人,他也在戰場上,而且是秦湛瑛親筆在出徵將士的名錶裡填上了對方的名字。
他搖頭輕笑一聲:“可戰爭還不到停止的時候,這片土地上還有很多人在孟人的皮鞭下受苦,我們要將他們解救出來。”
沃湖:“解救出來以後呢?”
秦湛瑛:“將他們從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裡解救,將他們從貪官汙吏、土匪惡霸的手裡解救。”
沃湖開玩笑:“您說的的這擔子也太重,就算是我也知道,花好幾代人的性命也不能將他們徹底解救,而且救到最後,是不是還要從皇帝的手裡解救?平民沒了主人可怎麼活呢?”
秦湛瑛:“該怎麼活就怎麼活,若民智開啟,所有人都讀了書,那他們自然知道日子要怎麼過,也可能到時候所有人都變得和現在的讀書人一樣抱有傲慢,那時候就要有人重新提起儒學的三人行必有我師。”
“但也不一定,知道的越多,只會越謙卑。”秦湛瑛喃喃,未來的事,誰說得準呢?
沃湖心中一驚,連忙看向左右,發現宮殿內除了他們兄妹外再沒有其他人,這才明白秦湛瑛是趁著沒有外人,與她說了些親人之間才能稍稍提一嘴的心裡話。
小女王沉默片刻,坐在秦湛瑛腳邊的門檻上:“哥哥,這話你不要和別人說,但是,即使我還小,我也知道你說的是對的。”
“我知道你聽得懂,瑪卡瓦露,你比我的親弟弟還像我的手足。”秦湛瑛摸摸女孩柔軟的捲髮。
隨後他往殿內走,如今的秦湛瑛只要執筆,便如同握住武器,他有他的戰場要奔赴。
沃湖湊近看了看:“表哥,您不是一向支援文藝發展的嗎?還鼓勵戲班子們排老百姓愛看的戲,好進行宣傳,怎麼突然要廢掉這個趙家班?他們不是很火嗎?”
秦湛瑛輕哼一聲:“你要是看過這一家的戲就知道我多惱火了,什麼破玩意,盡演些鄉賢為民、刁民不解反而誤會的東西,我走了那麼多鄉土,還不知道村裡的鄉賢是什麼?還有他們的當家戲,士紳的女兒愛上將軍,最終將軍辜負她,然後她跳城牆,將軍後悔莫及直接退伍……”
他越說,沃湖的表情越古怪:“怎麼你們這的戲裡的女人都喜歡被辜負後傷害自己然後換男人的後悔呢?男人的後悔有什麼好稀罕的?”
至於一個將軍為了個女人放棄征戰,這種事情就……嗯,誰來看都很能理解秦湛瑛的心情了。
別的不說,萬一承安帝仗打到一半突然為了個北孟公主跳城牆而痛悔莫及,再不進攻,別說已經把識字率推到八成的禹國軍士們會不會嘔血後發狂弒君,秋瑜絕對會立刻奪過軍權繼續攻打北孟。
其實這股子在戲曲界逐漸瀰漫開來的風潮,已經很能說明禹國計程車紳們被秦湛瑛收拾出屁了,為了最後搏一把,他們才會動用自己方方面面的影響力反擊。
如何把他們斬草除根是秦湛瑛的事。
而阻攔北孟的皇子公主們和禹澤兩國的現任皇帝傳緋聞,就成了位於前線的秋瑜和烏鴉的事情了。:,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