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再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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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頭想要動兵也是正常,畢竟誰也不想和北孟、東瀛打架的時候,竟然被個二傻子在背後捅一刀。”
“南越王狼子野心,一直想吞兩廣,他也不想想,這兩地宗族兇得很,也就太子發狠把他們治得服服帖帖,這幾年才好好交稅,聽聞早些年不許他們殺女嬰時,那些族老還笑太子心慈手軟,為討好母親過於縱容女子,不配為君,結果現在墳頭草都比人高了,可除了太子,南越王是收拾得了哪個咯?哪個都不會被個南蠻子搞倒!”
這也是實在話,在秦湛瑛管事前,南邊的宗族勢力可大了,光是搶水搶田的械鬥都死過老多人。
“可不,他們和洛家鬥一鬥,鬧點小動靜也就算了,這次竟是殺了互市周邊縣城上千人,那可真是找死了,把最招惹不得的那位氣得出了京,要親自來收拾這些人呢!”
承安十六年秋季末尾,南越王成了華夏大地南方及周邊國家口中最常談的傻子。
秦湛瑛此人自覺溫和,更是在秋瑜心中成了個“不羈而溫柔”的發光體,然而在其他人心裡,這傢伙分明就是彙集秦呂兩家戰鬥力與兇性的頂級狠人,從小就威震南海,將一切不服氣他的宗族、士紳、武林門派、洋番、倭寇收拾得不要不要的。
有些人甚至只要一想起秦湛瑛老孃姓呂,他八成會和呂家先祖一樣長壽,就絕望得想哭——這可真是要戰戰兢兢遵紀守法一輩子了,不然指不定頭上就會落下把刀來!
可有人怕,就有人高興。
尤其是在南方沿海,媽祖和雨神信仰傳播得最廣的地方,對於秦湛瑛的到來可謂歡欣鼓舞。
這些年雨神信仰傳播之快也是傲視各教派,畢竟誰也比不得呂家真能預知氣候,有他們在的船隊就不用擔心出海時迷航,颱風季來時他們還能給發預警,這可不就和真神一樣?
秦湛瑛作為呂家後裔中對氣候感知最敏銳的一位,那可是信徒眼中真真的神仙后代,活著的半個仙人!
於是秦湛瑛帶著兵馬越是往南,路就越順。
又勸退一個帶著孫子和果盤來上供的百姓,秦湛瑛面無表情。
這就是他以前在南邊各處鄉間門考察時總要披各種馬甲甚至不惜女裝的重要原因——在很多人眼裡,他秦湛瑛甚至不能算人,就是個神,勸他們別把自己當神仙,他們不聽,還搞出一套“假神仙招搖撞騙,真神仙藏身人間門”的理論。
扯不清乾脆避著點,不然有些宗族會藉著要拜神直接匯聚家族財富獻與秦湛瑛,這其中固然有真心來投的,但也有藉機斂財的。
梅沙替秦湛瑛打發完人回來,感嘆:“許久不曾見這麼多人來拜您了。”
還怪令人懷念青春的嘞。
烏鴉:“要是秋將軍在,他就能分擔一下了。”
自從巨靈神的那個名頭喊出來後,秋瑜也成了信仰加身的人了。
秋瑜那身高放這年代就是很容易被當人外。
梅沙:“怎麼就不讓秋將軍也來呢?人家才是真能打仗的,太子殿下擅長治理民生,為何不是太子去老陝接管,秋將軍來打仗呢?”
這也是太子身邊許多人的疑惑,要說太子是要藉此壓秋瑜一壓,不許秋瑜再立軍功也不對,那秦湛瑛大可以扶另外一個將軍過來,而不是親自上啊。
皇帝可從來是站在天平中間門搞平衡的那個,親自下場的都是局面很壞了。
兩個屬下表達了疑問,秦湛瑛很坦然地說了實話。
“因為秋瑜比我更適合經營老陝,那兒如今和西域有了聯絡,也開了互市,燕紅琴對秋瑜印象好,對我卻很是忌憚,我本來在大京也有事,就不留那刺激他們了。”
秋瑜這種軍事商業一把抓的人才最是適合安撫異族為主的西域,而且他性子溫和,碰上個極品給逼急了也不至於和太子一樣直接上刀子,把秋瑜放那,也算秦湛瑛日後往西域伸手的一步前置棋。
自古以來中央的命令到地方後都要大打折扣,秦湛瑛能實際掌控的也就是京城與周邊、邊軍、山魯道和兩廣,湖湘道都是劉紫妍和藍阿蘿放手後才逐漸歸心中央,巴蜀道那邊則是姜平、嵐山輪流去管,秋瑜既然對他忠心耿耿,那就是天然的瑛派,是太子管控和經營地方的牌,秦湛瑛會在收復地方時本能的選這張最可靠的牌。
就這麼到了雲南道,洛家趕緊來迎接太子,因為京裡提前發過話,沒人敢修行宮搞奢侈浪費,不然萬一太子冷著臉說要查賬本,那戰前己方就得先非戰鬥減員一波。
不能酒池肉林,那就來點土特產吧。
洛家家主給秦湛瑛呈了一桌菌子宴。
秦湛瑛看著這一桌,說:“母皇曾遊歷雲南道,說此地的菌子吃了能看見小人。”
洛家家主大汗:“太子殿下儘管放心,這些菌子都是炒熟的。”
這話真不讓人放心,秦湛瑛只對蒸雞蛋動了筷子,又啃了個鮮花餅。
這次跟出來的鄭堯沒什麼事,梅沙卻開始在空氣上畫小人。
洛家從家主到廚子跪了一地,都覺得自己要完了。
洛家夫人覺得自家倒血黴,明明那菌子炒熟了,平時吃著也沒事,怎麼今天就出事了呢?肯定是有人搗鬼!
太子沒深究,揮揮手,回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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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有洛皇后守承安帝身邊,又有洛奇逸給呂女皇做臣子,洛家堪稱禹澤兩家下注的典範,但換句話也是禹澤一家親的象徵,他們對太子的性情素有耳聞,也不敢搞獻自家女孩討好那一套,來侍奉的女孩都是出身乾淨,相貌中等偏上,性情溫順,動作規矩的。
一水的適合貴族男性出門在外發洩/欲/望後收用然後丟院子裡不聲不響老死的型別。
送上這樣的女孩都不叫討好,純屬王公貴族的來往禮儀,這是太子不喜但也沒法名正言順地完全掰掉的“社交潛規則”。
他只能揮手讓人下去,連發火都沒理由。
因為秦湛瑛已經快要十七歲了,換言之,他的三年孝期即將走到末尾,而皇族男性本就有綿延子嗣的職責,隨著十七歲越來越近,全世界都會開始催促秦湛瑛去睡一個女人,然後生多多的孩子,將他那兩國皇族結合的尊貴血脈傳下去。
他還不能明著反對,因為他繼承禹國的法理就來自自己的血脈。
不過敢在太子打仗時還搞送女人這一套,那些人是真的不怕死。
秦湛瑛也不直接表達不滿,就示意了一下鄭堯,沒幾天,太子喜歡家風清正的臣子的風就刮出去了。
作為上位者,只要漏出一點意思,讓大家覺得他喜歡正派人做屬下,那下頭裝也會裝出這麼一批人來。
秦湛瑛耳邊終於清淨了。
接下來就是把怒火朝南越發。
太子從小做事就利落,他整合了部隊先在本地練兵半個月,實際上下頭已經開始收集情報。
那南越的局勢也傳了過來。
作為送時南遷的將領的後代,南越王尤巴楠是個能說漢話寫漢字的人,出於南越那塊地方的匹配機制,尤巴楠稀裡糊塗就成了佼佼者,從繼承王位到現在一直戰無不勝,積累了大量的自信。
但二傻子太囂張自信,難免缺乏婉轉手段,鬧得手下漢臣以及越臣分裂為兩派,吵得不可開交,尤巴楠還很得意,覺得這才是君王的平衡之道。
秦湛瑛閱讀尤巴楠近幾年的執政策略,做出一個判斷。
這二傻子快要被手下人造反了吧?
要是秋瑜和金虹珠在這,當場就要把預言家的冠冕擱瑛哥腦袋上,因為他判斷的太準了,沒過幾年,尤巴楠就被越人那一系勢力的代表通西推翻,流亡到暹羅去了,直到通西作死引來瑛哥親征,哪怕瑛哥死了,瑛哥遺留的兵也將通西及其皇室殺戮一空,結果尤巴楠就又藉機打回來拿到了南越王位,並在餘生與漢人和禹國割裂,喊出來類似南越是屬於南越人的口號,此後壽終正寢。
也就是說尤巴楠水平很菜,但他運氣還行,一輩子都沒真撞到當世亞洲地區最強的皇帝秦湛瑛手裡。
所為白銀在青銅區混了一輩子,從來不知道真正的王者段位長什麼樣,還以為自己真天下第一了。
但在新的歷史上,尤巴楠的運氣宣告見底,秦湛瑛再次親征南越,打得就是尤巴楠!
做完適應訓練和情報蒐集後,秦湛瑛就帶著人背上行囊,讓一千雲南道本地的軍士做導遊,一頭鑽進了林子。
他適應力強,感官靈敏,上天入海都自然而然,進了叢林也如魚得水,彷彿自幼就長在這裡。
沒幾天,他們就潛入到南越境內,找到了一個大型土人部落。
秦湛瑛直接讓人去踹部落首領的門。
“開門,做生意!”
用一些廉價貨物換來糧食和香料後,秦湛瑛又迂迴到南越邊境,從敵軍後方發動攻擊,就這麼潛進來,殺回去,還帶著不少俘虜和香料。
就連之前被劫走的人口,只要還活著的,這會兒他也都帶回漢土了。
俘虜都算了,土人瘦瘦黑黑,不通禮儀,也就修個路乾點體力活了。
可是香料呢?在這個沒有防腐劑的年代,在氣候溫暖的南方,香料是人們保留食物的最佳醃料,更是美味的源頭,許多海商拿命跑船,為的也是香料貿易的暴利。
秦湛瑛叫來諸多大商人過來詢問南越情報。
“以往你們和南越做生意都是小打小鬧的,我看應該打進去,直接做大生意,賺大錢,只要這事一成,於所有人都有好處。”
商人們面面相覷,交頭接耳。
太子說的話當然有理,他們也知道生意做大了才有大錢賺,只是以往土人兇悍,商路實在打不開罷了。
可是如今,一個很能打的太子帶著他很能打的軍隊立在這。
他們可以用暴力轟開南越大門,然後用手頭的精美商品從南越獲得大量的優質糧食,香料,木材。
這不正是上天給予的發財機會,一個能送他們身家翻倍的風口嗎?只要乘上去,就有的是好處!
商人都是見了利益就走不動道的,秦湛瑛只要開個口子,就果真有膽大的冒頭。
“啟稟太子殿下,小的家中就有南越的親戚,每年都要給那邊的通西大將軍送賄賂通商路哩……”
“太子殿下,草民的老婆就是南越一個大頭領的女兒,她父親可喜歡做生意了!”
“太子殿下……”:,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