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南京那邊的大人都沒給他們準信,魏廣德還是很奇怪的,不過這個時候也沒有開口給他解釋。

屋裡幾人中,真正知道原因的也就是張世貴了,吳棟也許大概猜到點什麼,至於張宏福,這會兒表情和魏廣德差不多。

不過魏廣德這會兒思維又跳到了浙江那邊,隨即開口問道:“大哥,這次你去了前線,應該知道現在那邊什麼情況吧。”

魏廣德想到印象裡東南倭患鬧得很厲害,可是現在都兩個月過去了,民間雖然也已經開始流傳這事兒,可是作為衛所的人,他們似乎到現在也沒有看到更多的訊息。

先前魏文才已經把他們最關心的話題說了,現在就輪到大家也關注下浙江那邊在這次倭寇上岸搶劫的損失了。

魏文才聽到這話稍稍沉默片刻才說道:“整個浙東都亂套了。

倭寇在寧波、台州、溫州登陸,一路燒殺搶掠,很多鎮堡被攻破,縣城也破了幾座,要不是這次我們九江衛和其他三個衛所在紹興府邊上把倭寇擋回去,會不會殺到杭州都未可知。”

“這次帶回來的東西可不少,倭寇怕是弄走的更多吧。”

張宏福插話進來道,交貨的時候他也在場,十幾條船雖然沒有全部裝滿,可是他也是知道的,在鎮江和應天府就下了不少貨物,就下船的東西也是不少了,全部賣掉怕是兩、三萬兩銀子也不止。

“這個我不知道,不過想來肯定被搶走的更多。”

魏文才想想才說道:“我聽說他們打到定海縣的時候,倭寇都已經在那裡搜刮十多日了,好東西肯定一早就被搶走了,剩下的就是搬運不方便的。

這次繳獲的金銀細軟就很少,才兩箱。

對了,廣德,這次你提議讓舅舅他們帶去的碗口銃可是立了大功,要不是那批銃炮打掉了倭寇領頭的那夥人,怕是短兵相接,我們這邊要死不少人。”

“哦,那就好。”

聽到這話,魏廣德只是笑笑。

大炮的威力,後世人誰不知道。

也就是千戶所裡確實沒有其他好東西,也就這些戰船上拆下來的大炮勉強能夠湊合,要是有子母炮,也就是佛郎機,或者紅夷大炮,誰還用那玩意。

那些碗口銃,歲數都比魏廣德還大。

當初千戶所蒐集下面百戶所的碗口銃,一共找到十多門,可是挑來摘去的就找到七門炮還能用,至少還敢讓人打。

剩下的那幾門碗口銃也沒再發下去,都是銅製的,直接收進了千戶所的庫房了。

“對了,上次我家親兵只說了咱們千戶所的戰績,問起那邊衛所對陣的那夥倭寇,那兵說不清楚,你這次過去,問過沒有?”

吳棟也開口問起來。

上次那親兵,對自己親身經歷的還能說說,問起那邊大隊和倭寇的對戰,就是一問三不知,只是知道最後打贏了,倭寇也跑了。

“嗨,和過家家似的,廬州衛和安慶衛沒頂住,直接被人打得節節敗退,還好我們九江衛和滁州衛圍上去比較快,不然輸贏還真不好說。”

魏文才或許想起聽到那事兒時候的場景,嘴角也掛起笑容,“聽說那會兒差點就成了比賽誰跑得快,前面是幾個衛所的指揮騎著馬在前面跑,後面就是跟著廬州衛和安慶衛的兵,然後是倭寇大隊,最後才是滁州衛和咱們九江衛的兵。”

“哈哈哈哈......”

幾人挺的有趣也是跟著笑起來,誰能想到大隊圍攻倭寇會變成這樣一幅場景。

“回頭打退了倭寇,報的是欲擒故縱之計,疲兵於倭寇,然後進行合圍,然後我軍計劃成功,擊潰這個股欲進犯紹興府的倭寇賊兵。”

魏文才繼續說道:“不過別說,聽衛里人說,那夥倭寇裡,那幾十個矮子是真倭,也是真能打,幾千人圍攻下,還讓他們給跑了,就殺了十來個。

舅舅和我爹他們打的那夥也是倭寇精銳,不過大多是假倭,只有幾個真倭,都是積年老匪了。

只不過我們的人先進鎮子,所以鎮子上遺留倭寇的財貨大部分都被我們先藏起來了,其他的衛所這次得到的很少,實在是不好攜帶,才帶信叫我們過去運走。

後來打定海的時候也是我們先打過去,直接追到海邊,沿途也收繳了不少東西,這次都順道帶回來了。”

“衛所那邊就沒派出人馬過來幫忙,我記得說交戰前就向衛指揮請援的。”

吳棟收起笑容,又開口說道。

“那會兒都已經開始往回跑了,誰還會回頭來支援,衛指揮那邊根本就不知道後面那股倭寇也殺上來了,要是知道,怕是跑得更快。”

魏文才搖搖頭,“這次浙東衛所基本都打了敗仗,也就我們和倭寇正面交戰打贏了。

定海衛損失最慘,只有不到千人逃進了府城,聽說台州府那邊的海門衛損失也不小,直接把黃岩縣城給丟了,台州衛根本就不敢出城交戰,就死守台州府城。

溫州府那邊就樂青遭了災,蒲岐守禦千戶所被打崩了,其他地方倒是沒事兒。”

“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魏廣德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可別看著他們九江衛和其他三個衛所能打贏倭寇,直接就調撥到浙東去,那邊以後可是時常遭到倭寇侵襲的,去了那裡,可就沒安穩日子了。

“不知道,上面還沒下決斷。”

魏文才對這個問題還是搖頭,“在南京國公府裡的時候聽說,四月初在韃子俺答部又跑去了遼東新興堡,我軍又是損失慘重,死了一個指揮還有幾個百戶。

據說現在京城裡已經開始因為南倭北虜頭疼不已,以前倭寇說收拾就收拾了,這次浙江被倭寇一鬧,大批衛所在戰鬥中損失極大,怕是一時半會撤不回來。

不過國公爺那邊到是說,關鍵時候他會幫忙的,這次我們的人沒給他丟臉,最起碼打贏了一場,不然在京城那邊就更不敢說話了。

現在京城那位因為這次南北同時出事兒,打攪了他的清修,正在大發雷霆。”

張世貴看到魏文才的樣子,只是輕笑兩聲,就把視線落到魏廣德身上,“廣德啊,這次院試可要努力,叔可等著喝你的慶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