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廣德在答卷中提出了專門設立一監研究農作物,特別是抗旱作物的想法,其實就是建立後世的農科院,在他的設想中,設立專門的部門研究農作物,尋找優質高產作物進行推廣。

之所以專門設一監也是沒辦法的事兒,魏廣德板著手指算了下,六部裡找不到合適的管理部門,欽天監或者國子監貌似也不合適,就只能單獨再開一個部門了。

對於新設一個監,對朝廷來說真沒啥好說的,可是新開一個部門就意味著增加幾個,十幾個官位,雖然品級不會很高,五品算是頂天了。

自古在中國,農業生產都是靠天吃飯,雖然大家都知道興修水利設施對抗旱澇災害,但那也得有那個條件才行。

魏廣德提出建立新部門專門研究農作物,高產優產,還要兼顧抗旱,雖然許多考官都覺得有點玄學,但是都覺得這個主意好。

首先,錢不是自己出,其次,增加官帽子,最後就是在民以食為天的中國,還有什麼比這個建議好的。

“無農不穩,無商不富”這話的道理,其實古人也懂,選育優質良種提高田地產出,這不就體現了他們這些士人對農業的重視嗎?

因為篇幅限制,魏廣德這篇文章也就三百字不到,其實他也找不到更多的東西來填充了,實在是說不清楚。

他知道後世很多新良種都打著“抗旱”的旗號,具體怎麼做出來的,他不知道。

只是看過報道袁院士做雜交水稻的報道,但是怎麼弄出來,他也說不清楚。

“早看到這篇文章,或許我就點他個舉人功名了。”

不少考官在心裡這麼想著,不過也就是瞬間產生這樣的想法,放下卷子就被拋到腦後。

只是,魏廣德這個名字,還是被他們當中的不少人記在腦海裡。

而此時的魏廣德,已經和曾元述等人一起,乘船離開了南昌。

朱世隆、張科等人還要繼續呆在南昌府,因為他們還有鹿鳴宴、拜孔廟等活動,而魏廣德這個時候巴不得早點離開這個傷心地。

魏廣德聲名遠揚了,只是他不知道,此刻他正坐在船頭看著腳下煙波浩渺的鄱陽湖發著呆。

這條船是他們在南昌城外碼頭上僱的,送他們去九江。

這次他們九江府一起過來的考生,除了上榜的全在這裡了,曾元述留在南昌城,他現在正在豫章書院進學,自然是不會跟著走的。

此時,平時和魏廣德走的比較近的也就只剩下勞堪。

勞堪也是怕魏廣德小小年紀出事兒,所以在魏廣德出了船艙後就坐在他旁邊看著他。

魏廣德自然不會做什麼傻事兒,雖然沒考中舉人,可是已經是秀才了,在這大明朝已經可以安身立命了,還有什麼想不通的。

何況現在年紀還小,他有的是時間去參加科舉,繼續掙前程。

隨著客船前行,遠處湖岸出現在他們眼前。

“咦?”

勞堪先發現不對的地方,有點奇怪。

“船家,為什麼靠岸?這還沒過長嶺吧。”

勞堪大聲對後面操船的船家問道。

“這位客官,前面就是星子鎮了,我們的船要在這裡休息一日再走。”

那船家立馬回答勞堪的問話。

“為什麼?之前可沒這麼說啊。”

“客官,馬上就九月九了,這不靠岸休息,怕是不行。”

那船家解釋一句,不過卻把一邊的魏廣德聽愣了。

“九月九你們就要靠岸休息,不開船了?”

魏廣德好奇問道。

“呵呵,客官,這個是鄱陽湖的老規矩了,三月三,破船莫在江邊彎,九月九,破船莫在江邊守,這兩個節氣的時候,湖上常忽然颳起大風,要是不靠岸,怕發生意外。”

船家舔著臉笑著回道。

“三月三,九月九,湖上有大風?”

勞堪有點納悶,好像沒聽過,不過他生活在九江,不知道鄱陽湖的事也不奇怪,只是覺得好奇。

“都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規矩,這兩個時節,湖上常起大霧還有大風,我一個老夥計還曾親眼見過龍王爺顯靈,直接躍出水面飛上高空,只留下一道青龍身影。

即便是龍王爺已經飛走,湖面依舊是風大浪急,它留下的身影捲起數十丈高直衝天際,湖裡的魚蝦都被捲到天上去了。”

聽到船家這麼說,勞堪就來了興致,“既如此,正該到湖裡去,親眼看看龍王爺的風采,也好膜拜膜拜。”

“使不得,可使不得,龍王爺那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看的嗎?”

那船家急忙說道,他可不想被這些個讀書人逼著出船去湖上看龍王爺。

“看到龍王爺飛走,周圍的船家大多要倒黴,龍王爺是走了,可是留下的殘影就足夠把周圍水面上的船隻打翻,我那老夥計也是水性好,命大,才撿了一條命。”

“殘影都這麼厲害?”

勞堪瞪大眼睛好似不信的樣子。

“我騙你幹嘛,那活計再此之後就上岸,再不出船了。”

船家繼續說道。

勞堪和魏廣德互相對視一眼,魏廣德在心裡有點猜測,不過不是很確定。

後世還有水怪的傳說,雖然好多都說是大型的魚類,不過能打翻船的,還得是大船,那就不是淡水魚能做到的。

“給我們說說好了,你靠岸就靠岸吧,船上呆久了,上岸活動活動也是好的。”

勞堪笑著繼續打聽。

“我記得他說的,一開始水面還平靜,忽然就狂風大起,然後水面就出現一條龍騰空而已,身體帶起的無數水花在空中聚成龍形不住搖擺,周圍的水面都被吹到那道殘影附近,再被捲到高空。”

船家說道這裡,不由得打的寒戰,看了看平靜的湖面,好在碼頭已經不遠了。

“祖輩傳下來的,說最多的時候湖中竄出三條龍,那聲勢,天地變色,日月無光,可嚇人了......”

船家在那裡絮絮叨叨的說著聽來的故事,魏廣德和勞堪聽得一愣一愣的,沒一會船艙裡又有人聽到外面的動靜走出來,也坐在一邊聽著。

有點新奇,對於他們這些只讀書的人來說。

“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潛淵。”

這個時候有書生忽然插了句話進來。

魏廣德和其他人聽了都是微微點頭,書上有記載,有這麼說過,“扶搖”,“羊角”,還有就是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