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死亡倒計時:5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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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話音剛落,御山朝燈敏銳地察覺到了身邊男人陰沉的困惑,除了困惑還有相隨而來的莫名其妙,如果不抓緊做點什麼來補救的話,這份琴の茫然就會變成琴の殺意了。
御山朝燈坐直了身子,善解人意地說道:“不願意說就算了。”
琴酒:“?”
波本:“噗。”
坐在最旁邊的降谷零完全不顧氣氛的凝重笑出了聲,隔著一個人,琴酒對他投出了死亡視線,坐在右邊的那個傢伙還是不敢看他。
降谷零對著琴酒挑了挑眉,語氣輕鬆地說道:“被誇獎了呢,GIN。不如就告訴這位……”
他自來熟地將胳膊搭在了身邊的那人的肩上,哪怕抗拒成半個身子背對他的樣子,他們的座位也是連在一起的,這個動作非常的方便。
降谷零的身體非常自然地傾向了御山朝燈的位置,笑著問道:“叫什麼名字?”
御山朝燈早上和上司辭職,晚上就在飛往義大利的飛機上遇見了兼職臥底的上司,降谷先生冷靜又敬業,根本沒有被他的出現影響。
但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他平時真的已經拼盡全力去努力完成降谷零交給他的任務了,但是上司總是一副‘我相信你還能做的更好,這不是你的全部實力’的表情,然而得到降谷零的溫柔對待卻是因為演戲。
他能感覺到降谷零靠近後的氣息,御山朝燈對上司並不陌生,但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彆扭過。
御山朝燈偏了偏頭,將之前臨時搭在膝蓋上的平板舉了起來,假裝很認真地在挑選電影:“您現在就像在海邊撒網式搭訕的男高中生,請矜持一點。”
這次輪到琴酒嘲笑同事了,他冷哼了一聲,嘴角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連同鄰座這位初印象很糟糕的青年也變得可愛了些,看戲般等著波本的反應。
降谷零摸了摸鼻子:“這可真是……”
聲音逐漸變低,後面的話沒有繼續下去,但琴酒已經滿意了。波本這傢伙是個難搞的神秘主義者,但今天同他一樣,至少都不打算在飛機上惹事,哪怕被旁邊那人懟,現在也只能裝作無事發生。
琴酒不打算回答御山朝燈那個無厘頭的問題,他拿起飛機上配備的耳機,套在了頭上,閉眼假寐起來。
御山朝燈的一個麻煩解決,還有更大的一個麻煩在,御山朝燈低著頭,看到了搭在二人之間扶手上,戴著白色手套的降谷零的手,冷淡地挪開了視線。
隨便他好了。
被放置的降谷零有些擔憂地看向了副官的方向,幫御山朝燈解圍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有些生氣的是御山朝燈明明知道琴酒是誰,卻還是做出瞭如此危險的舉動……但對方之後的話語,讓他突然意識到了另一件事。
御山朝燈在生氣。
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那位在警察廳內部有著‘只要上發條就能精準做功的鐘表’般的副官,總是面無表情,彷彿不會被任何事物影響的副官,似乎真的在生氣。
生氣的物件還是他,而降谷零對於自己做了什麼一無所知。
難道說,對方辭職也是因為他嗎?
降谷零感覺到了頭痛,在作為波本執行組織的任務時,他應該全身心的投入這裡的工作才對,而且琴酒就在他隔一個座位的位置,更應該謹慎起來。
可……現在是在飛機上,就算是琴酒也不會在這種時候找事的。
降谷零收起末尾的三根手指,食指輕輕地點在自己的太陽穴上。
從昨天晚上嗎?不,還是從黑田警視第一次帶著那孩子來與自己見面開始吧,他要仔細回憶一遍,究竟是什麼地方做的不對。
御山朝燈的辭呈他收下了,但還沒往上遞交。以自己執行臥底任務沒有時間批覆為由,還能再拖延一週左右。
他希望能儘快找到御山朝燈辭職的理由,然後挽回他。
別的事情就算了,因為他,降谷零實在是不甘心。
……
雖然沒買到好的座位,但這家飛機起飛降落的時間是非常不錯的。晚上起飛,十四個小時的夜間飛行,到達義大利的時候是當地時間晚上十點左右,不算特別打擾。
御山朝燈原本想的是將旅途睡過去,買這趟航班的人大概都是這樣想的,飛機開了夜間柔光燈,商務艙的其他旅客基本都睡了過去。
他之前是覺得在陌生人面前很難睡著,沒想到這麼巧,坐在他旁邊的人都是熟人,反而更睡不著了。
御山朝燈維持著挺直背的姿勢,已經低頭看了一部半的電影了,後頸僵硬地受不了。哪怕劇情非常感人,他的淚點其實也很低,看著螢幕上演技爆表的演員,他也哭不出來。
好累——
已經這麼久了,看一眼也不會有什麼吧?
御山朝燈左右斟酌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了先看右邊的琴酒。他裝作不經意地看向右邊已經拉上窗簾的窗戶,用餘光掃了琴酒一眼……
然後就與那雙陰沉的綠眸對視上了。
“!”
御山朝燈有些頭皮發麻,好在他有著多年裝面癱的經驗,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朝著琴酒淡淡地點了下頭。
然後迅速轉了回去。
也不想再觀察一下左邊的降谷零了,他覺得自己的後頸能堅持到這部電影結束。
螢幕上的主人公緩慢地走在雪地裡,導演將鏡頭切換到了主角的視角,低矮的,搖晃著的視線內,只有潔白的雪。此刻,鏡頭突然拉高,將整片地域都放進了螢幕內,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只剩下主人公永無止境地朝著前方走去。
“滴答。”
眼前的白色忽然染上了一抹鮮紅,御山朝燈一怔,有些困惑地開始回憶主人公是否受過傷。然而下一秒,第二滴,第三滴血落了下來,甚至將螢幕上主人公的身體都包圍了起來。
御山朝燈摸了摸鼻子的下方,再次分開時,他看到了滿手的血。
“……好俗套啊。”他咕噥了一句,捂住鼻子,先從口袋裡掏出手帕將平板擦了乾淨,放回之前的位置,這才站了起來,藉著柔和的照明,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降谷零在他起身的時候就睜開了眼睛,按理說,他現在追上去應該是個不錯的時機,可琴酒還在一旁。
中間已經沒有人阻擋,降谷零看向了那個男人,琴酒半抬著眼睨著他,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別做多餘的事,波本。”琴酒低聲威脅道,“這次的任務沒給你獵豔的時間。”
獵豔?誰?獵御山?
降谷零表情古怪的看著琴酒,要不是職業素養還在,他都想敲敲琴酒的腦袋看看裡面有沒有水了。
是,沒錯,他的副官相貌能力樣樣出色,性格認真負責,無論和誰戀愛對方都是佔了大便宜。
但唯獨不可能是他,他們可是直系的上下級,雖然警察廳內部倒沒有反對辦公室戀情,可畢竟影響不好……等等,他幹嘛要去順著琴酒胡亂設立的條件推算結果啊。
被琴酒這樣說了之後,降谷零反而沒了顧慮,跟著御山朝燈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原話奉還,別管多餘的事,琴酒。”
降谷零追了出來,但他其實還沒想好跟御山朝燈聊點什麼。這兩天他一直想和副官正式的談一次話,可他找過兩次機會,都是不歡而散。
而這次並不合適,他們最好不要有超過三句話的交流……那麼,提醒他不要再與琴酒接觸?可這件事御山朝燈分明應該知道。
降谷零有些頭痛,平日裡他那位靠譜又認真的副官好像突然到了叛逆期,叛逆的物件還是自己,不然還是算了吧,他現在回去坐下……
降谷零做了決定,無意的又抬頭看了一眼御山朝燈,對方似乎沒等到飛機上的洗手間開門,去找了站在一旁的乘務人員。穿著制服的女性露出了非常驚訝的表情,焦急地轉身從存放物品的地方拿出了……醫藥箱?
他想要走過去看得更清楚一些,然而身體忽然頓住了。他感受到一個冰冷的東西抵在了他的後腰,剛剛從洗手間走出來的那個男人,有些陰惻惻地警告了他一句:“你最好別亂動。”
下一秒,他來處的機箱裡的燈忽然全部開啟來,像是白天一般明亮。接著,飛機的廣播傳來了刺耳的滴滴聲,許多睡眠中的乘客都被吵醒,有些抱怨地坐了起來。
“大半夜的搞什麼啊?”
“回去我一定要投訴!”
然而下一秒,一位穿著乘務員制服的男人被扔到了走廊上後,抱怨聲也即刻變成了尖叫。
[各位,安靜些。]從廣播裡傳來的聲音說道,雖然那人有刻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柔和些,但展現出來的聲音裡,還帶著些陰狠,[我只想要錢,要是你們誰打擾到我,我也不介意引燃之前裝好的炸彈……]
是劫機,報復社會性質的。降谷零幾乎是一秒之內就做出了判斷,他被那個男人推搡著,也來到了飛機客艙內,與壓低帽簷坐在位置上的琴酒隔空對視了一眼。
降谷零有些想嘆氣,就連琴酒都沒打算做什麼的這趟旅途,這群人都敢說幹就幹,實在是……倒黴。
雖說他是官方出身,但在組織臥底也有六七年了,各種事件做過、見過的很多了,這場劫機行動看起圓滿,在他眼中是漏洞百出。
琴酒不會坐視不管,而他只要關心普通人的安全,防止有普通民眾出現意外傷亡。
他一個人肯定是難以做到,可今天碰巧的是……
[你是什麼人?等等……啊!]
剛剛還囂張至極的人聲音忽然變得驚恐起來,然後是一聲刺耳的長音,機上的乘客面色不安,降谷零挑起了眉,像是訓練有素的獵豹一般,半蹲轉身直拳,直中了犯人的面門,將槍奪了過來。
在降谷零有動作後,另一個犯人正好走到了琴酒的身邊。白色長髮的男人站了起來,從懷中掏出了伸縮手杖,立刻變成了可以使用的武器,朝著的身邊的那人打了下去。犯人軟趴趴地倒了下去。
琴酒撿起了那挺機槍,他平時常用短款的手/槍,這玩意雖然不順手但還能用,朝著站在客艙末尾的那個人開了槍。
二十七秒,主動權掌握在了他們手中。
[打擾一下。]廣播裡換了個人,略有些清冷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沁涼的讓人感覺非常舒服,只是與他更熟些的降谷零,覺得他今天的聲音好像有些朦朧,[犯人已經被我們警方制服了。我是御山朝燈,警政號碼是625461684355,隸屬於警察廳,職位是警部。請大家不要擔心,聽從……]
坐在控制室裡的御山朝燈停滯了一秒,抬頭看著畫素略低顯得有些模糊的監控錄影裡,不到三十秒就控回了場的琴酒和前上司,陷入了沉默。
他坐在已經失去意識的犯人的身上,胸口前襟染了大片的紅——是他自己的血,他剛感覺到不對就追了過來,血根本沒有止住。
在場的人除了犯罪分子和他,零傷亡。
辭職後還要拯救普通民眾什麼的……御山朝燈看著閉路監控裡上司的頭頂,想到了剛剛幾乎是他這邊發出訊號,降谷零就立即有了動作的默契,有些彆扭的抿了抿嘴。
將沾滿了血跡的紙巾暫且扔到了一旁,他繼續朝著廣播說道:“請大家不要擔心,聽從我的同事們的安排。我們一定會安全抵達目的地的。琴酒警官,還有波本警官,控制好現場,大家的安危都寄託在你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