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入深山
章節報錯
酸書生吃罷飯,端坐在床上咕叨新作詩句,正待與夢中詩仙儒聖共論古今天下大勢,突然聽見插銷斷裂的聲音。
猛地坐起,一股少的可憐但純淨至臻的浩然氣挾著一支有些光禿的毫尖毛筆,緊張盯著中廳拐角。
成運不好意思探出頭,“我聽見木棍斷了,進來看看酸......先生。”
見是成運,酸書生洩了氣,癱坐床上,毛筆滾落到地上。
看見地上的毛筆,想著順回去給隱風用,眼疾手快便要拿在手中。
酸書生看見成運動作又是一陣心神驟起,忙喊:“小子別動!”
哪管這些,成運碰到毛筆的一瞬只覺天地倒轉,一尊人像如皇皇大日立於眼前,化作劍形衝向成運。
戒指出現在成運面前,與劍形印記相撞。
眼前一黑,頭腦有點發暈,可馬上就恢復了正常。
酸書生忙拉住成運仔細探查脈絡,竟然沒有任何變化,小心試探成運靈識也與一般人無異。
一屁股坐在地上,酸書生用手指成運,看了眼光禿的毛筆,無奈放下手嘆息道,“你今日來尋我何事?”
成運看著酸書生把筆收回去覺得可惜,“酸書生你覺得我怎樣才能和李教頭去山裡打獵?”
酸書生還未回過神,下意識說道:“李教頭去深山獵妖獸,是為了他的寶貝兒子打基礎好入鍛骨境。”
成運不懂鍛骨境,但明白是給李教頭兒子長身體的東西,按林老教的藥理,紫旋花是目前自己能拿出手最好的東西。
等成運離去,酸書生髮呆看著筆,“十二歲就想著打獵去,多危險,不過那禁軍備役教頭看不上尋常物。”
李教頭的兒子李然,十四歲,每次去李教頭家討飯,李教頭夫婦和顏悅色,李然則一句話不曾和自己說過。
雖然有點小小的難過,但成運還是儘量多給李教頭幹些活。
起碼得值的那些偷塞給自己的肉食和補身子的湯水。
不知道鍛骨境是什麼,但李教頭這種傳說見過大世面的人都要為李然準備,那自己給隱風的可不能差了。
到時候弟弟又是大聖人又是什麼鍛骨境,不得讓李然每日問候一句大聖人的哥哥不是?
成運咧嘴笑,看著弟弟插在書線上的兩個糖人劍仙緩緩睡去。戒指閃爍一下,一道劍形印記一閃而逝。
下午送完東西,村西除了鐵匠家自己已經很久未去過了。
進入林子裡某處洞口,迎面紫意遍散山谷,似鳥鳴又似蜂鳴的聲音此起彼伏,山谷兩邊崖上俱是大小蜂巢。
走了近半刻鐘,一個兩層樓高的蜂巢立在山谷深處,無數鳥蜂飛進飛出,對成運毫無敵意。
看著裡面那隻和成人差不多大的蜂后,成運走上前輕撫蜂后的腦袋,蜂后用頭回蹭。
費力將體內莫名練出的金色氣力傳些給蜂后,指了下紫旋花,又用雙手比劃出三朵紫旋花的大小。
蜂后搖頭,示意成運看向旁邊。
一群兵蜂聚整合一個成運大小的人形,然後另一群兵蜂聚成一朵大紫旋花進入到人形中,人形蜂群快速散開。
成運點頭表示明白,又比劃李然的個頭,蜂群變成一個兩倍大的紫旋花。
伸手打算再傳些氣力,蜂后殘破的翅膀輕拂去成運頭上的汗,輕推成運。
鳥蜂翅膀上有密集絨毛,成運舒服的蹭了蹭,不再強求。
成運想起曾看到過一朵四瓣帶著冰霜的花朵,以後可為蜂后尋來。
一朵兩倍大的紫旋花放在洞口,上面裹了一層薄蜜防止花香散開,這也是為何隱風和張靈兒能嗅到那抹清香。
今日起的早,提前幹完活好進山打獵,還得去村裡酒館給廚子說聲,隱風午飯來這吃。
林老睡的淺,聽見一陣摸索動靜,不好奇成運今天這麼早,翻身繼續睡。
送完各處後趴在村長家窗戶,“老村長,老張頭!”
李奶奶迷糊醒來,聽是成運的聲音,踹了老張一腳,起身趕去灶臺。
掀開鍋蓋很是乾淨,罵了聲飯桶,人老了還吃這麼多,準備再做一鍋。
記起昨晚用小火煨上豬腿,切一小半留下,剩下的切塊拿紙包好。
瞪了老張一眼,老村長正要問成運,李奶奶已經拿著肉和棍子往外走,察覺今日太早了些,拿著棍子狠敲成運。
成運正要跑遠,一包肉塞進手裡,忍痛喊聲李奶奶辛苦,向出來看戲的村長說明了來意。
看成運一路小跑還不忘把滲出來的油往嘴裡抹,李奶奶轉身狠狠瞪了眼依著門的老張頭,“也不多穿些衣服,嫌這日子過的太慢了?”
訕訕一笑的張老頭趕忙讓開門,跟著自己老伴進了屋裡。
成運揉著幾塊青紫的地方,“幾年就照著幾處打,真疼。”
熟練從廚房後窗翻進去,一腳踹開門,“備一餐好飯,中午隱風來吃,還有這肉,你只准留一半。”
身上肥肉一顫,胖廚子費力從床上翻下來,“你這潑皮今日這麼早?又偷了啥?小本生意可經不起大俠折騰!”
成運走到胖廚子面前,使勁拍了拍胖廚子漏在外面的肚皮,“今日要出村去。”
胖廚子戲謔道:“咋,這是被村裡小寡婦包養,打算到城裡書院考試去?”
“什麼書院,我出去可是為了讓隱風即是聖人又是鍛骨!”
不管胖廚子好似豔羨的目光,看眼日頭,打算練過法門再去找教頭,希望還來得及。
李教頭滿意看著眼神清亮的李然,轉頭看見成運眼神更加清亮盯著自己。
無奈讓成運先練幾個招式,不成想竟是有板有眼,甚至不必練幾年的人差。
即使偶有缺漏,但大體上的動作十分標準,誇讚了成運幾句。
成運挑釁地看眼李然,李然差點運錯氣,不看這討煩的成運。
這時李教頭喊人過來,手裡提著各式兵器,“選把趁手的,不多介紹,唯獨這槍,我可告訴你...”
未等教頭說完,成運搶在手上一柄鐵劍,又背了把弓,腰間挎好箭袋。
無奈搖頭,見其他人收拾好,便招呼進山的六個人拉著鐵牛和成運往村外走去。
渾身如鐵鑄的鐵牛差不多有一人半高,生性呆蠢,腳力也慢,但皮糙肉厚耐性好,且易於馴服,是互通交易的好馱獸。
老村長看見成運和李教頭出去,想追上去問問,可腿腳不利索。
見追不上,喊也沒反應,朝侄子家走去,叫張屠夫去看著成運,不要胡鬧出事。
盤膝坐在牛頭上,成運閉目修練功法。
李教頭看著根據鐵牛起伏調整呼吸節奏的成運,想起村裡的老郎中。
那時自己還是王爺侍衛,那時郎中還未被稱作林老魔。
在那處戰場,白衣郎中全身染血,受盡世人指責,彈指毒殺敵族,戰場寂靜。
那一日天下人才知道郎中救人難,殺人易。
因為身份知曉點內情,李星對老郎中倒是敬佩大於畏懼。
拋開來歷,李星聽說成運是跪來的學徒,自己讓李然跪上一兩宿,說不定...
快到深山,教頭鄭重囑託成運,“打獵時只要確定兇獸無法衝向你,就朝著兇獸射箭,只要別射到自己人就行。”
聽到最後一句翻白眼,近一年裡成運雖然沒敢進深山,但天上的鳥可沒少打到。
各人從車裡拿出散發奇怪草味的披掛穿上。
成運聞草衣的味道,應是鼠草,一種隱藏避開其他兇獸的方法,乾嚥下忍住噁心,成運認真學教頭他們打獵的方式。
李星提著杆槍,大家彎腰慢慢走,不時有人爬地上捻土或伏地聽聲。
頭頂被高大樹冠覆蓋,成運正估算時辰時,突然被教頭拉到身邊,按住自己趴下。
成運乖乖爬在地上,撥開臉前的草,看見前邊空地兩頭體型相差不大的兇獸在互相對峙。
奇怪兇獸沒有警告讓眾人走近,教頭壓低聲音,“這兩畜生大概發現我們了,誰贏就享用食物,不出聲是怕有其他兇獸搶食,這靈智過個三五年就可修成妖獸了吧。”
成運狐疑看著空地,“搶什麼食物?哪裡?”
旁邊董老三嚼著草含糊道:“食物自然是我們,我們只要不跑,這兩畜生就不會理我們,必然先分個勝負,到時我們出手,多省力氣。”
成運聽此,看一熊一狼兩兇獸,發現泛著兇光的獸眼不時向躲著的草叢瞥來,慶幸自己之前沒有魯莽一人進深山。
“你們之前也獵過這兩種兇獸嗎?”
“座山狼,正常是灰色,這隻就頭頂是灰的,全身是黑色就算是妖了。風熊,雖說離妖還遠,但天生能使一些風類妖術,兩者倒是不相上下。”
李星剛說完,風熊衝上前去,爪子虛揮兩下,兩個透明波刃朝座山狼飛去。
座山狼反應不及,被風熊抓住瞥草叢的機會,勉強躲過一個風刃,另一個擦到左前腿,割開一道口子。
成運不自覺緊抓一把草,睜大眼看兇獸之鬥。
見成運看的認真,教頭示意其他人包圍這片空地。
雖說座山狼已有開智徵兆,本身又是狼這種狡詐的兇獸,可受傷後激發本身的兇性,不管不顧朝風熊咬去。
風熊即使有本族天賦,可速度還是慢座山狼一點,躲閃無果後和座山狼對咬起來。
可座山狼皮糙肉厚,風熊不佔優勢,只得挨座山狼一爪後,向深林逃去。
教頭看風熊逃跑,喊一人遠遠吊著,示意成運呆在原地拿著弓箭時刻防備。
見成運搭箭彎弓姿勢標準,教頭手持一杆黑膽龍紋槍,槍頭上有幾道溝槽,隱隱散著紅光,躍到座山狼面前。
踏步舉槍刺出,座山狼側身向右躲,教頭以左手抵住槍桿,右手抓槍尾向內用力,向左側身,槍尖以極快速度向座山狼揮去。
座山狼躲避不及被劃破脖頸,教頭又左轉背身拿槍,往前一遞,槍尖精準刺進座山狼脖頸,再往後一蹬,槍尖拔出,連帶一大股腥臭獸血噴湧。
教頭見此卻再未上前,給包圍座山狼的眾人一個觀望手勢,自己一人提槍和座山狼保持一定距離。
董老六趴在成運旁邊,吐出嚼爛的草,饒有興趣看著認真的成運。
教頭幾個呼吸之間就讓座山狼身受重傷,再看座山狼盡是狂暴兇狠好似想與教頭同歸於盡。
不料教頭始終與座山狼保持一定距離,這狩獵方法與狼很是相像。
纏鬥一會後,座山狼突然佯攻一下,再連忙逃跑。
董老六喊聲跟上,眾人在林間穿梭跟著座山狼。
座山狼因大量失血,速度越來越慢,最終緩緩倒在血泊中。
教頭依舊保持距離,作手勢讓眾人警戒,喊成運來身邊,“朝脖子上的傷口射。”
成運一箭射出後立馬被教頭向後拉去,座山狼突然站起目漏兇光,沉重呼氣,最後一聲悲吼倒在地上。
成運乖乖站在李教頭身旁,約莫半刻鐘,李教頭示意成運再射一箭,這次座山狼徹底死透了。
確定無事後,教頭安排人警戒,其他人圍上去開始分解座山狼屍體,抽出折起來的袋子,將狼肉盡數裝進去,教頭翻找幾下,可惜沒有妖核。
把不需要的內臟丟下,留一人隱蔽起來,其他人先送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