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權振東一早離開的時候,王文錦也是早早地就醒了,只是一直懶懶地躺在床上生著悶氣,因為她覺得權振東單純只是不想陪著她繼續進行註定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考察,虧她之前還真把權振東當朋友了,這讓她感覺自己好像被背叛了一樣,讓她十分生氣,同時對權振東的印象變得更加差了。

當看到權振東特地發來的道歉簡訊,王文錦將手機摔在床上,將身子轉到了另外一邊,扯過被子將整個身子都蓋了起來。

胡思亂想之下,迷迷糊糊地又睡著了,睡了一會之後,就聽到了外面的敲門聲,還有女助理的聲音。

王文錦穿著睡衣將門開啟,就見女助理端著早餐走了進來,王文錦也不說話,走進了衛生間開始刷牙洗漱。

女助理在外面給王文錦放好早餐,說道:

“王總,等下吃完早餐我們就出發去善城,只不過善城那邊因為是臨時決定要去的,那邊沒有聯絡接待的人,如果需要跟當地交流,那聯絡就需要時間,後面的行程安排可能要做調整。”

“不去了。”

王文錦咕嚕咕嚕漱完口,拿起毛巾擦掉了嘴角上的牙膏沫。

“什麼?”

女助理以為自己聽錯了,工作上一向嚴謹的王文錦,每次出行都會事先制定好詳盡的計劃,然後等實際情況再臨時進行變更,但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樣,任性地說不去就不去。

“我說不去善城了,等下吃完早飯我們就回去。”

王文錦一邊洗臉,一邊說道,然後想了想,又接著說道:

“等下你讓其他人先回去好了,你陪我回一趟虞關,我想回老家看看我奶奶。”

女助理聽完一愣,隨即又抿嘴偷笑,說要回虞關區,王文錦其實是有些心虛的,就好像在房間裡裝了探頭一般,意識到了什麼,突然從衛生間探出了頭,就看到女助理在外面捂著嘴偷笑,頓時怒目而視。

工作之外的王文錦其實是很好說話的,現在這個樣子,在女助理眼裡,更像是自己的小妹妹在跟自己撒嬌鬧脾氣,所以並不覺得害怕,只是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給王文錦將一些護膚品拿進去,說道:

“王總,其實你心裡還是覺得那個權主任人不錯吧。”

“能力不錯,為人卻不行,以後不要提他了,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他了。”

可是哪有可能不見,錦輝在沒定下之前,權振東是肯定不會放棄錦輝的,肯定會有再見的機會,要是錦輝真搬去北鄉了,那見面打交道的機會就更多了。

王文錦將自己收拾好之後,便坐到桌子前,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後拿過女助理遞過來的手機,想要看看今天的新聞,解鎖一看,卻又看到了之前沒有退出的資訊介面,權振東發給她的那條道歉資訊。

王文錦心裡頓時又彆扭了起來,想著現在就把權振東給刪除了,可等手指放在了刪除鍵上,不知怎麼的,她又有些猶豫了,於是想了想,又退了出去,將權振東的名字重新標註,改成了“渣男”。

要認真說起來,原本定好是三天的考察行程,權振東卻僅僅一天,就在半途放了她的鴿子,這種行為,說是渣男也不為過。

女助理將一切看在眼裡,心中感嘆,當年那個甜美可愛的小姑娘,終究是長大了,手中卻拿出了手機,給一個暱稱是大老王的賬號發去了一條訊息:

“王總好像喜歡上一個人了。”

不到一秒鐘,大老王就回復了三個感嘆號,然後緊接著又回覆了一條:

“王總?哪個王總?不會是我想象的那個王總吧?你可別提供虛假情報。”

女助理有些無語,這父女倆在離開了工作之後,真的是一個比一個不靠譜,只能繼續打字回覆:

“沒錯,就是您的女兒,小王總,喜歡上了一個人。”

女助理想了想,現在這麼說好像有些武斷,便接著說道:

“我也不確定到底是不是真喜歡上了,不過有好感肯定是真的,再這麼發展下去,沒準是真的能成。”

王琪琳這會也是剛起來沒多久,吃完飯正坐茶臺邊喝茶呢,看到女助理的訊息,驚得他差點沒把手中的茶杯給打翻了,於是便急切地問了起來:

“那個人是誰?你看著人怎麼樣?”

“那個人您也認識,北鄉管委會的那個小主任,權振東。”

女助理倒也不怕王琪琳會看不上權振東,事實上相比於公司的發展,王琪琳老兩口現在最關心的還是自己女兒的感情問題,雖然嘴上不說,只是王文錦也老大不小了,一直都沒找個男朋友,正發愁呢。

對於他們家,王文錦的物件能力怎麼樣其實已經不重要的,性格品行才是他們最看重的地方,而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女兒喜歡,兩情相悅,至於說拿女兒來進行聯姻這種事,王琪琳那是壓根想都沒想過。

看到權振東這個名字,王琪琳倒是沉吟了起來,雖然只是體制內的一個小主任,身份地位上差距有點大,但從短暫的接觸上來看,人還是不錯的,王琪琳相對來說還是比較認可的,便一口將杯中的茶水喝乾,回了一個:

“再探再報。”

便跑進了房間,和還在睡覺的妻子去彙報這個喜訊去了。

鄰市就在湧城和虞關區之間,王文錦的車隊在到了鄰市之後,便分開了,一波人直接回了錦輝,而王文錦,則是帶著女助理和女保鏢,順著國道回虞關。

至於為什麼沒有走高速,那是因為鄰市與虞關很近,高速跟國道時間差不多,而王文錦的老家,正好就挨著國道邊,忽略路況的情況下,走國道反而更方便點。

只不過,就算是忙裡偷閒回老家,王文錦也沒有放下工作,在車上透過平板瀏覽著公司內部的一些報表,一直沒關注窗外情況的她,也不知道車子已經開到哪了,突然,車子猛地一打滑,漂移著停了下來,王文錦沒有防備,被慣性帶著往邊上甩了一下,撞在了門上,人倒是沒什麼,但這突如其來的變向,還是將她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開車都不會開了?”

女助理將王文錦扶穩,才開口訓斥道。

“王總,前面從山上滾下來一個人,剛剛車子差點壓過去。”

女保鏢只是簡單解釋了一下,倒沒辯解自己突然變向的行為。

“怎麼回事?”

王文錦也探頭看了看,透過車窗,確實如同女保鏢所說,路中間躺著一個人,懷裡不知道抱著一個什麼東西,地上已經隱隱能看到有了一些血跡,因為那個人側趴在地上,雖然面朝著她們,也看不清樣貌,只是那個人額頭的那塊紗布讓王文錦有些眼熟,心跳突然猛地加快:

“快,趕緊下去看看。”

下邊說著,王文錦按開了電動門,率先走下了車。

她站在車邊,想要走過去看看,但又怕事實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樣,心裡就有些害怕,不敢走過去。

女保鏢走過去蹲下身看了一下後,連忙朝王文錦說道:

“王總,是權振東權主任。”

王文錦的心跳差點就停了半拍,連忙小跑著過去,低頭一看,發現確實就是權振東,懷裡緊緊地抱著一個不知道是誰的玉質骨灰盒,因為被他保護得很好,哪怕從坡上滾下來,骨灰盒也只是被磕掉了一個角,而他的整個身上,到處都是形狀不同的擦傷,嘴角上帶著血,衣服的背部也沁著血跡,額頭更是再次被撞破了,整個人的狀態看起來要多差有多差。

一看權振東這副樣子,王文錦都快哭出來了,便搖著他,帶著哭腔叫了兩聲:

“權振東,權振東,你怎麼回事啊?”

這時候的權振東已經徹底失去意識了,任由王文錦怎麼叫,都沒有什麼動靜,王文錦便趕緊讓女助理打電話叫救護車。

女保鏢還是有經驗,在對權振東進行了簡單的查探之後,還是對王文錦說道:

“王總,我覺得最好還是再報個警,我看權主任背上的傷,不像是摔的,而是被人用棍棒打的,估計已經打出內傷了。”

“被打的?”

一聽女保鏢這麼說,原本還有些慌張的王文錦頓時冷靜了下來,想到權振東在離開之前跟她說虞關區這邊突然找他有急事,原本王文錦以為是權振東找的藉口,現在想來,這是真有事,而且是出事了。

當下,王文錦便對著女助理搖了搖頭,阻止了她報警,吩咐道:

“先叫救護車救人,報警的事等等再說,你先看看權振東手中的骨灰盒裡到底有些什麼。”

王文錦覺得權振東這明顯就是逃跑的模樣,又是捱打又是逃跑的,要保護的東西肯定不會是一盒子骨灰那麼簡單。

女保鏢點了點頭,將骨灰盒小心地從權振東懷裡拿了出來,將骨灰盒拿到王文錦的面前開啟,果然,裡面是十幾個隨身碟,一張銀行卡和筆記本,沒有一丁點骨灰的痕跡。

王文錦當下便肯定權振東遇上的事情不一般,便又再一次吩咐道:

“別等救護車了,將權振東扶上車,打電話給王醫生,讓他直接去我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