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聽聞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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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錦一家雖然現在都住在鄰市,但他們終究是虞關區土生土長的人,不僅王琪琳的母親還住在虞關老宅,在虞關區好些地方也置了產,在鄰市他們一家雖然住在一起,在虞關王文錦卻是自己單獨在外面住的。
現在權振東出了事,怕帶到老宅去嚇到自己的奶奶,於是便將權振東帶到了她在虞關區的住所,一個虞關區的高檔小區星辰府內。
王文錦所說的王醫生,算是他們王家的家庭醫生,有自己的私人診所,與不少虞關的有錢人有著合作,看不了什麼大病和疑難雜症,但對一些跌打損傷,感冒發燒和平時的養生保健這些普通病症,叫他上門遠比要去醫院要便捷得多。
女助理在電話裡將權振東的傷勢詳細地描述了一遍之後,這位王醫生帶著兩個護士,拿著所需要的藥物和器械趕了過來。
在給權振東進行查體之後,將他身上的外傷處理妥當,便皺著眉頭退出了房間。
“王醫生,他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能醒?”
王文錦面前不顯,但語氣中蘊含的擔心卻是掩蓋不住的。
“身上的傷都是皮外傷,我已經處理好了,問題不大,就是精神有些疲憊,再休息一會,估計就能醒了。”
王醫生跟王家合作了好多年了,跟他們家人關係都不錯,從來沒看到過王文錦會將一個男人帶回家,而不是送往醫院,不過他畢竟是被僱傭的,主家的事他也不好多問,只能接著說道:
“就是他背上的傷,可能有點麻煩,雖然沒傷到骨頭,但多少有點內出血,最好還是送醫院拍個片看看,不然說不準傷成什麼樣,時間長了耽誤治療。”
王文錦剛鬆一口氣,聽到後面的話,就又緊張了起來。
王醫生見王文錦這樣,也不好多說,便收拾了自己的東西,給女助理交代了藥物的使用,便帶著護士回去了。
王文錦推門走進了權振東所在的客房,就見權振東衣服被扒了個乾淨,赤裸著上半身趴在床上,身上不少地方被打上了繃帶,背上有明顯的兩條高高隆起的稜,這會已經整個的充血發青了,還有些血絲滲出來,看著十分嚇人,王醫生一時也不好處理,只是簡單地用了點藥,也沒用紗布包紮這一塊,自然也沒法給他蓋上被子了。
王文錦怕權振東這樣著涼,便開啟了空調,端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床邊,湊近看了看,聽著權振東已經均勻的氣息,便忍不住輕輕撫了撫背上的傷,冰涼的手指碰上有些發燙的傷口,讓權振東感覺到了什麼,輕輕呻吟了一聲,睜開了眼睛。
“權振東,你醒了?”
王文錦看到權振東睜開眼睛,驚喜地叫了出來。
權振東這時候還沒搞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就聽到耳邊有個熟悉的聲音,緩了好一會,才意識到聲音的主人是王文錦,然後又發現自己好像趴在一張床上,便掙扎著想要翻身起來。
可是身上的傷不輕,權振東之前全憑一口氣撐著,感覺不到,又或者說讓大腦刻意忽視了身上的不適,這時候鬆懈下來,又哪裡還能輕易地起得來,身子一動,牽動了背上的傷,痛得他直抽冷氣。
王文錦看著權振東清醒後精神狀態還不錯,也沒那麼緊張了,看到權振東抬頭時,額頭上又多了一塊新紗布,噗嗤一聲樂了,便按住了權振東,說道:
“你現在別亂動,你背上的傷不輕,還有內出血。”
想著權振東心裡這會肯定各種疑惑,便又接著說道:
“你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在回虞關的路上,看到你從山坡上滾了下來,差點就把你給撞上了,你背上怎麼被人打成了這樣?我看你這情況不太對勁,就沒把你送醫院,也沒報警,先把你帶回我家了。”
“涉及到一些機密的東西,不能說。”
權振東起不來,只能繼續趴在床上,將頭轉動了一下,想要找什麼東西。
“你不是管委會的主任嘛,怎麼還涉及到機密了,搞得跟電影裡的特工似的,你在找骨灰盒嗎?”
王文錦將手指了指床頭櫃上的一個帶著密碼鎖的小皮箱子:
“放心吧,裡面的東西都在,骨灰盒我帶家裡來不方便,我就換了一個箱子,不過裡面的東西我看過了,應該沒事吧?”
權振東苦笑著搖了搖頭表示沒事,事情都已經碰上了,他還能怎麼辦,現在再說不能看,容易惹上大麻煩也已經晚了,不過哪怕是看了,現在也只有他們幾個人知道,只要權振東不說,也牽連不到王文錦身上。
不過現在既然已經清醒了,哪怕人無法動彈,但該做的事情也得做,他這會擔心的倒不是證據,而是擔心高國樑和王建方的安全問題,於是便說道:
“能不能麻煩你把我手機找出來,我需要打幾個電話。”
“你的手機已經摔壞了,沒法開機,你先用我的吧。”
王文錦將自己的手機放在權振東手裡,又因為他現在沒法動彈,又幫著他將手放在了面前,知道權振東的這幾個電話可能非常重要,還有沒法讓別人聽的內容,便很貼心地走出房間,輕輕帶上了門。
沒有自己的手機,想要聯絡的人的號碼他也記不住,不過機關單位辦公室的電話,透過政務公開網站還是很容易能查到的,權振東斟酌了一下,只能嘆了口氣,找到江有方辦公室的電話撥了過去。
此時的江有方似乎就守在電話機旁邊,還沒等一下響完就被接了起來,傳來了江有方帶著焦慮的聲音:
“我是江有方,你是哪位?”
綠農的案子是區委和區政府親自督辦的,江有方一直對案情進展十分關注,此時距離權振東他們出事已經過去整整三個多小時了,東山陵園那邊早就已經報警,江有方也是知道高國樑和王建方出事了,而且得知證據被權振東帶走了,一直到現在都是下落不明,正守在辦公室裡急得不行。
“江主任,是我。”
權振東聲音有些沙啞。
“權振東!”
人終於聯絡上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湧上心頭:
“你上哪去了?一直打你電話都聯絡不上,你那邊現在什麼情況?自身安全能保證嗎?”
“我受了點傷,滑下山坡暈在馬路上了,還好運氣好碰上了個熟人把我給救了,現在很安全。”
因為還涉及到王文錦,不想把她牽扯進來的權振東沒有說太詳細,心中又記掛著兩個剛認識就挺投脾氣的老哥哥,便有些焦急地說道:
“我跑出來了,高隊和王隊還在東山陵園被人追打,主任,他們那邊的情況現在很危險,得想辦法趕緊過去救他們,我怕晚了他們出事。”
說完,就聽到電話那頭沉默了,江有方拿著電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兩個人要是還沒被救回來,那他們虞關政府就太過於失職了,只不過他們在接到報警之後,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發現他們兩人的時候,情況都不是太好,特別是高國樑,因為權振東離開的時候他沒受什麼傷,所以反抗的時候也最激烈,等被發現的時候,已經被打得沒人樣了。
一個經偵隊長,一個紀委被人打成這樣,這個性質就有些太惡劣了,這要是抓不到人,區公安局的領導有一個算一個都得辭職,還混啥?
於是便立馬布置下警力圍追堵截去抓人,這也是權振東到現在都一直沒被找到的原因之一,因為大部分警力都被派去抓那幫團伙了,只不過收效甚微,打人的都被抓了回來,但為首的反偵查意識很強,一直沒能找到蹤影。
現在權振東又問起高國樑和王建方的情況,想到兩個人身上的傷勢,江有方又不知道該怎麼跟權振東說,生怕權振東聽完接受不了,但這種事也沒法瞞著,沉默了好一會,才嘆了口氣,說道:
“建方同志還好,身上斷了些骨頭,好好養養就養回來了,國樑同志那邊。”
江有方停頓了一下,聲音變得有些低沉:
“國樑同志傷勢比較重,身上多處粉碎性骨折,脾臟和腎臟都有破裂,現在還在醫院進行搶救,醫院那邊說,性命倒是無憂,只是以後哪怕恢復了,恐怕也要離開第一線了。”
對於一個在經偵一線奮鬥了一輩子的警察,離開自己所熱愛,併為之付出了一切的崗位,這才是最殘忍的。
江有方像是在安慰權振東,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你放心,政府不會放任他們不管,一定組織足夠的醫療力量全力救治,這些實在太囂張了,簡直就是無法無天,不管背後是誰,一定一個不落,將他們全部繩之以法,虞關政府,不論是我,還是靳區長,都不會讓你們這些同志的血淚白流。”
權振東死死地咬著牙齒,將手機捏得咯吱咯吱直響,眼中就像是要熷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