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知春寒

宋霽雲送林月兒回房間，林月兒坐在床上。

宋霽雲擔心地詢問：“感覺怎麼樣了？”

林月兒：“我並無大礙，調息片刻就好了，你不用擔心。”

宋霽雲OS：我怎麼能不擔心？

宋霽雲：“嗯，我給你倒杯茶。”

林月兒：“好。”

宋霽雲把茶遞給林月兒，林月兒喝完，宋霽雲接過茶杯：“你先調息吧，我在這兒守著你。”

林月兒：“真不用，你去看看洛大哥吧，他傷得比較重。”

宋霽雲：“你不用擔心他，有那個前輩在，他不會有事的。”

林月兒：“好。”

林月兒閉上眼睛，宋霽雲就坐在那裡看著林月兒。

宋霽雲OS：月兒她……長大了。

怪老頭扶著洛染：“我說你小子功夫不行，就別逞強啊！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差點連命都沒了！”

洛染：“不是，你以為我想嗎？月兒那小丫頭還有宋霽雲那個臭小子怎麼說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不幫忙的話，誰幫？對了，還有你，你為什麼不早點出手，我差點死了，不也是因為你一直在袖手旁觀嗎？”

怪老頭：“哎哎，說誰呢？我不是幫忙了嗎？要不然你現在還有可能站在這裡嗎？”

洛染：“說的好聽，我們這樣是因為誰呀？”

怪老頭：“喂！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啊？你就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嗎？”

洛染：“呵呵。”

怪老頭：“算了，看在你危在旦夕的份上，不和你計較了。”

洛染生氣，翻白眼：“誰危在旦夕啊？你才危在旦夕呢！”

怪老頭：“你再說話，我可就不幫你了！”

洛染：“行，我不說了。”

怪老頭幫洛染療傷：“放心吧，春寒沒有對你們下殺手。”

話還沒說完就被洛染打斷：“還沒下殺手？我們都這樣了！”

怪老頭：“你可知道她是什麼人？”

洛染：“什麼人？”

怪老頭淡淡道來：“百年前，憑藉一己之力擋掉敵方兩萬兵馬，而後在江湖之上殺盡對手，無一敗績。”

洛染不禁感嘆：“這麼厲害！？”

怪老頭：“別亂動！”

洛染：“那她……”

怪老頭：“你是不是想問她為什麼要來殺你們？”

洛染：“嗯。”

怪老頭：“這就要從好多年前說起了。”

林月兒睜開眼睛就看見了宋霽雲坐在那裡，宋霽雲：“你感覺怎麼樣了？”

林月兒：“我好多了。”

宋霽雲看她的臉色的確比剛才好多了：“你早點歇息，我先回房間了。”

林月兒：“好。”

宋霽雲走了，林月兒稍稍調整，閉目，歇息。

宋霽雲推開洛染房間的門，進來，關上：“前輩，洛大哥怎麼樣了？”

怪老頭：“啊，他沒事了。”

洛染：“放心吧，只是小傷。”

宋霽雲：“那就好，這次多虧了前輩及時趕到，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怪老頭：“行了，就別說這種話了，你早知道我在那裡，我說的沒錯吧？”

宋霽雲：“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前輩您。”

怪老頭：“你與春寒對戰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用你的絕招，而是赤手空拳的接招，如果我連這都看不出來的話，那我這些年豈不是白活了？”

宋霽雲微微一笑：“果然，什麼都逃不過前輩的法眼。”

怪老頭：“能說說你們為什麼不出劍嗎？難道只是知道我會出手幫忙嗎？”

宋霽雲坐下：“晚輩下山之前，師傅曾經叮囑過，這劍，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還是不要用的好，再說，我還沒有完全掌握，怕是會給家師丟了顏面。”

怪老頭OS：這小子心思縝密，說話向來只說表面，看來，他師傅把他教的很好。

洛染下床，走到桌子邊，坐下，給自己倒杯水：“你來的正好，前輩正要講剛才那個殺手的故事呢。”

宋霽雲：“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

洛染一飲而盡：“那當然。”

怪老頭：“臭小子！也不知道給我倒一杯！”

洛染反應過來：“哦，給您。”

怪老頭坐在床邊，洛染接過他喝完的茶杯放在桌子上。

怪老頭開始娓娓道來：“說來話長，此人名叫春寒，是當年殺手排行榜第二位的人物，你們應該聽說過。德政十二年，江湖上風起雲湧，我那時候二十二歲，修得一身自以為無人能敵的武功，在江湖之上闖蕩。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她。那時候她一身紅衣打扮，卻是男子妝發，她從來都沒有刻意隱藏過自己的身份，因其剛剛入世，對江湖之上人心認識不足，所以總是被人欺騙，她就將那些騙過她的人全都殺了，從那之後，不論男女老少，只要是騙過她的，她都不會手下留情。江湖之中有人傳說，她剛入世的時候穿的是一件白色衣衫，只是後來人殺的多了，所以衣服被鮮血染成了紅色。直到有一日，她遇到了一個少年，那少年不同於其他人，對她很好，即使她很冷漠，但是少年依舊對她笑著，每天給她講很多笑話聽，雖然她沒有一次笑的，她走到哪裡，那個少年就跟著她到哪裡，很多次她都拿劍指著少年的喉嚨，讓他別再跟著她了，否則她會殺了他。可是少年卻還是笑著說，你不會的，眼神堅定的令春寒有一些動容。再後來，江湖上又盛傳著殺手旁邊帶了一個跟屁蟲，那少年聽了之後依舊是笑如春風。春寒問他，你為什麼跟著我？那少年依舊笑著說，因為我喜歡你！那一刻，春寒心動了，但是她不敢面對自己的內心，她覺得自己這一生早就雙手沾滿了鮮血，這種喜歡，她不配擁有，所以趁著夜晚歇息之時，她一個人逃走了。但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早就喜歡上了那個少年，只是她不願意承認罷了。那之後很久，她都沒有再見到那個少年了，直到有一日，她接了一個殺手賞金的任務，她本來打算殺完這最後一個，她就回去找那個少年的，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在她即將把劍插入那個敗將心臟的時候，那個少年卻出現了，彼時收劍已經來不及了，那把名為斬魄的劍已經穿透了少年的身體。原來，春寒要殺的那個人是把少年養大的養父，少年臨死之前說，他之前說喜歡她的話都是假的，為了不讓她自責自己殺了他，他對她說了謊，可是春寒的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滴到了少年的臉上，少年就這樣死在了她的懷裡。春寒殺了少年的養父之後，將二人埋葬了。幾日之後，她就聽到了之前僱傭她殺人的那個人的手下在跟別人講傳這件事情，原來她是被騙了，他們就是覺得那個少年以後會壞了他們的好事，所以才僱傭殺手殺了他，明知道春寒和那少年關係不一般，卻還是僱傭她去殺他的父親，心腸之狠毒，令人髮指。春寒在聽到這些話之後，就出手將那些人全都殺了，連僱傭她的人，她也不曾放過。”

宋霽雲：“那個少年臨死之前說的話就是為了讓她覺得自己沒有錯殺。”

怪老頭：“是啊。”

洛染：“那後來呢？”

怪老頭：“後來，春寒就消失在了江湖之上，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宋霽雲：“或許江湖上的人都以為她以身殉情了。”

洛染：“啊？”

怪老頭：“沒錯，江湖上確實是這麼流傳的。”

宋霽雲：“但是誰也沒想到她成為了一個百年的看守者，現在又重現江湖了。”

怪老頭：“是啊。”

洛染：“你們的意思是說，她就是這些年來一直在暗境裡看守怪老頭的人？”

宋霽雲：“沒錯。”

洛染：“那她在暗境裡的時候為什麼不出手阻攔？”

宋霽雲：“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時候她應該不在那裡。”

怪老頭OS：這小子果然天資聰穎。

洛染：“雖然我同意你的說法，這一切也說得通，她要是在那裡的話，我們說不定就出不來了，但是，她那時候去了哪裡呢？”

怪老頭打斷了對話，顯然是不想繼續講吓去了：“好了，時候不早了，早點歇息吧。”

宋霽雲站起來：“說的是，很晚了，先去睡了。”

洛染：“哎？不是，這就不說了？”

宋霽雲已經出去了，洛染回頭看，怪老頭已經躺下了。

洛染OS：唉，說話說一半，真叫人難受！

雞鳴之時，林月兒就已經在下面喝早茶了。

小二：“姑娘，您起得可真夠早的！我們這邊大廚都還沒起呢！”

林月兒：“習慣了。”

小二：“您先喝著，不夠我再給您添！”

林月兒：“謝謝。”

小二：“您先坐著，我去忙了！”

林月兒：“好。”

宋霽雲起來梳洗完畢，下樓，坐在林月兒對面：“臉色好了很多。”

林月兒：“嗯，已經好了。”

宋霽雲：“昨晚睡得還好嗎？”

林月兒：“嗯。”

宋霽雲：“今晚，我準備再去一次十里巷。”

林月兒：“我和你一起去。”

宋霽雲：“好，但是千萬要小心。”

林月兒：“知道了。”

宋霽雲OS：我是不是不應該答應讓月兒一起去啊？算了，有我在呢。

墨墨伸了個懶腰，剛睜開眼睛，他就覺得不對勁了，立馬坐起來。

看清眼前那個人的時候，墨墨深深地嘆氣：“你們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川行一：“屬下參見……”

墨墨打斷：“在外面這些禮數就省了吧，先起來。”

川行一：“是。”

墨墨：“說吧，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川行一：“屬下們一直守在十里巷四周，昨日收到探子回報，便知曉太子殿下您已經安然無恙了。”

墨墨OS：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小叔竟然派了川行一一行人來，唉，失算了。

川行一：“太子殿下，您怎麼了？”

墨墨：“沒事，你們別跟著我了。”

川行一：“不行，屬下們都是奉命來保護太子殿下的，怎可擅離職守！”

墨墨：“哎呀，我既然從家裡出來了，就是想一個人闖一闖，你們這麼跟著我，我怎麼走得了？”

川行一：“江湖險惡，太子殿下若是一個人，會遇到危險的，還是讓屬下們跟著吧！”

墨墨：“你昨日不是已經看到了嗎？我和他們一起，不會有事的。”

川行一：“可是……”

墨墨：“沒有可是，你如果不聽我的，回去之後我定會向小叔告你的狀！”

川行一：“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墨墨：“好了，你們都回去吧，告訴小叔，我在外面會很好的，叫他不要擔心。”

川行一：“屬下還是留下來保護您吧。”

墨墨：“到底你是主子，還是我是啊？我的命令你都不聽了？”

川行一跪下：“屬下知錯，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墨墨：“起來吧，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們跟著，回去覆命吧，小叔他會理解的。”

川行一：“是！”

墨墨洗完臉，就下樓了，看到林月兒坐在那裡，他興奮地跑過去，嘴裡喊著：“仙女姐姐！”

宋霽雲就知道，煩人的來了。

墨墨：“仙女姐姐，你怎麼起這麼早啊？”

洛染：“早什麼早啊？我們早飯都吃完了！”

墨墨笑著，視線就一直都沒從林月兒身上離開過：“那就是我起晚了。”

洛染：“我說你這臭小子，離我家月兒遠點兒！”

墨墨：“就不！”

洛染：“你！”

宋霽雲：“月兒，我們出去走走吧。”

林月兒：“好。”

墨墨：“哎哎，我也去！”

洛染把剛站起來的墨墨又按回座位上：“你還是吃點東西吧，別跟著湊熱鬧了。”

墨墨：“哼！”

洛染跟在宋霽雲和林月兒後面出去了，墨墨坐在那裡：“小二！”

小二走過來：“公子，您有什麼吩咐？”

墨墨：“給我來三個包子吧！”

小二：“好嘞，您稍等！”

林月兒：“還是第一次逛這種市集，小的時候，好像沒有過。”

宋霽雲：“確實是挺熱鬧的，賣什麼的都有。”

洛染：“那當然了，這裡白天可熱鬧了，你們來這裡算是來對地方了！”

宋霽雲：“你又知道了？”

洛染：“那當然了！這集市我逛了很多次了。”

宋霽雲：“月兒我們去前邊看看吧。”

林月兒：“嗯。”

洛染在後面嘟囔著：“重色輕友的臭小子！”

宋霽雲：“月兒，你最喜歡的乾果，買點回去吧！”

林月兒：“好。”

洛染OS：真不知道帶上墨墨那小子是對還是錯。

怪老頭下來，手裡拿著一個極其好看的玲瓏的酒葫蘆：“怎麼就你一個人在？他們三個呢？”

墨墨：“去逛集市了！”

怪老頭：“你怎麼不跟著一起？”

墨墨：“我在吃東西啊。”

怪老頭：“哦，對，你起晚了！”

怪老頭說完就出去了，墨墨看著他離去OS：這老頭，還真奇怪！

怪老頭走在大街上，看著街道兩邊賣貨的小攤，吆喝聲摻雜，一邊喝著酒。

凡人一生也就幾十載，不知不覺就過完了一生，何其短暫。

林月兒：“也不知道師傅她們怎麼樣了？”

宋霽雲：“他們肯定過得很好，沒有我們在身邊，一定很清淨。”

林月兒笑：“也對，他們喜歡清淨。”

宋霽雲：“月兒，等到一切結束，我們就回上山吧？”

林月兒：“好。”

洛染看到一處糕點攤：“這個糕點怎麼賣的啊？”

賣貨夫人：“這個，您算是問對人了，聽您的口音就知道您是外鄉來的，這可是我們這裡有名的糕點，這一盒，一兩銀子，十種口味都有，您來一盒，保證您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洛染：“好，給我來一盒吧！”

宋霽雲：“你買這麼多幹嘛？”

洛染：“當然是吃了。”

宋霽雲：“那也太多了吧，而且還很貴。”

洛染：“這你就不懂了吧，買糕點當然得買多種口味的，只買一種口味的多無聊啊！”

宋霽雲：“行，那你別放壞了。”

洛染：“肯定不能壞，還有月兒呢？對不對，月兒！”

林月兒：“嗯，對，還有我呢，肯定壞不了！”

洛染：“就是嘛。”

宋霽雲：“算了，真拿你們沒辦法，盤纏省著點花，別到時候露宿街頭。”

洛染：“那你放心，我們肯定會有那麼一天的！”

宋霽雲：“你！”

洛染抱著糕點躲到林月兒身後，宋霽雲沒打到他。

林月兒：“好了，都多大了，別鬧了。”

洛染：“說你呢，你都多大了？”

宋霽雲：“再大，也沒有你大！”

洛染：“對對對，我最大，你小。”洛染意有所指。

宋霽雲氣得牙癢癢：“你別亂說，小心我揍你！”

洛染：“行了，不和你鬧了，我先去前面看看！”

林月兒看著洛染遠去的背影：“洛大哥這些年都沒變，果然還是孩子心性。”

宋霽雲：“不光是他，山上那幾個怪老頭不也是一樣嗎？”

林月兒：“還有師伯。”

宋霽雲笑：“是啊，童心未泯，老頑童！”

林月兒笑：“說的沒錯。”

怪老頭：“這幾個小鬼跑哪兒去了？”

墨墨吃完包子，就坐在那裡等他們回來，一邊焦急地等著一邊嘀咕著：“怎麼還不回來啊？不是說走走就回來的嗎？唉！”

林月兒：“買了這麼多東西，我們該回去了吧？”

洛染看了看三個人的手上，已經拎滿了東西，不好意思地說了一句：“是有一點多哈。”

宋霽雲隨口說了一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女的！”

洛染起了玩弄之心：“吶，叫聲姐姐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