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道家心法

幾個人站在甲板上，眺望遠方，茫茫大海，看到的只有一眼看不到頭的大海，偶爾可以看到跳起的魚兒。

無名覺得很無聊：“哎，天天對著海水，要不然就是天空，我現在真的可以明白那些文人雅士寫的什麼秋水共長天一色了，這確實是一個顏色的！”

林月兒笑：“怎麼會呢？我們每天晚上不是還會看到那個嗎？”

無名不明白林月兒說的是什麼：“哪個？”

林月兒也起了逗弄無名的心，宋霽雲、紅羽還有墨墨就在一旁笑而不語。

無名看向他們三個人：“你們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嗎？”

三個人不說話，無名轉過頭看向林月兒。

林月兒繼續：“就那個啊。”說著下巴還往那邊方向示意了一下。

無名看過去，還是隻看見了茫茫的大海：“什麼呀，什麼都沒有啊，只有天和海，顏色還都是一樣的！”

林月兒笑：“是落霞與孤鶩齊飛啊！”

無名看著她，此刻還沒有反應過來：“什麼？”

林月兒開始躲得遠遠的，無名突然反應過來，嘴裡嘟囔著：“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好啊，你個小丫頭現在也學會拿你無名大哥開玩笑了！你站在那裡，看我怎麼教訓你！”

林月兒跑著，一個騰空而起，飛到了船篷之上，無名也起了追逐之心：“好啊，這是在海上待久了，想和我比試一下了，等著，我這就上來與你過招！”

紅羽笑著搖頭，看向船篷之上：“你們兩個輕點鬧騰，小心把船艙弄個大窟窿！”

林月兒喊道：“紅羽姐，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宋霽雲寵溺地表情向來不吝嗇：“看來她現在已經完全適應海上的生活了。”

墨墨也一樣：“是啊，如若再不適應的話，恐怕我們就要上岸了。”

三個人笑著：“哈哈哈……”

無名站在那裡：“小月兒，準備接招吧！”

林月兒：“好啊，也讓我見識一下無名你的道家心法吧！”

無名：“那可要看好了！”

林月兒早就想見識一下道家功法的厲害了，這次正好有機會。

無名：“萬川秋水，心若止水。小月兒你可要看好了，這一招可以引動周圍的水對你發起進攻，要小心哦！”

林月兒做好防禦的準備：“來吧。”

無名一聲令喝：“去！”

這周遭而起的海水如同長了手腳一般都朝著林月兒去了，林月兒也不是什麼都沒做，只見那些本是帶著攻勢而去的海水，到了林月兒的身邊，都圍著她轉了起來，晶瑩剔透的海水包裹著一位少女，少女靈動精巧，令人移不開眼睛。

林月兒嘴裡念著：“和光同塵。”

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

無名看著林月兒，心裡不僅僅是欣慰，更是感嘆於林月兒的天賦，這招和光同塵的功法，他只教了林月兒一遍，林月兒就學會了，真是個武學奇才。

紅羽有一些震驚：“月兒的武功又有精進了。”

宋霽雲頗有一些自豪：“是啊，她一直都是如此。”

墨墨遠遠地望著林月兒，沒有說話。

無名：“這套心法我只教了你一次，你竟然就已經精進若此了，果然月兒是個奇女子！”

林月兒：“那也是無名教的好！”

無名：“喲，還是我們小月兒嘴甜。”

林月兒一聲：“破！”

只見那些海水瞬間都幻化成了水花四散開來，林月兒輕輕地，輕盈的，如同仙女下凡一般，落了下來。

無名：“接下來我要認真了，小月兒你可要提起十二分的注意嘍！”

林月兒自是不怕的：“來吧，我接得住！”

無名：“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億劫，證我神通，三界內外，唯道獨尊，體有金光。”

紅羽：“這無名不會是要動真格的吧？”紅羽感覺無名馬上要用出絕招了。

宋霽雲一點都不慌張：“放心吧，他有分寸。”

紅羽看著墨墨：他真的有分寸嗎？

墨墨聳了聳肩，他也不曉得。

無名：“小月兒，還記得這套心法嗎？”

林月兒看著無名：“當然記得，這是北斗。”

無名：“沒錯，我們小月兒就是聰敏，要來了，注意接招了！”

林月兒這次真的要認真對待了，這套功法和剛才的可不一樣。

無名：“去！”

林月兒擺出弓子步，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剛好接住了無名打來的那團真氣，只是這團真氣似乎有一些不對勁，林月兒察覺到了，她對於無名的真氣很是熟悉，而這團氣裡面夾雜著一絲不屬於無名的真氣。

無名看出來林月兒的表情不對勁了，所以他心裡有一些緊張了：不可能，這次我並沒有用盡全力，小月兒怎麼會招架不住呢？

林月兒還是十分地鎮靜，只是與這團真氣周旋，沒有貿然出手，她不確保這團氣體的來路，是不是有毒，所以她不能馬虎。

下面甲板上的幾個人也察覺到了，幾個人形成了一種默契，宋霽雲一腳蹬起，落在了林月兒身邊，紅羽和墨墨守在甲板上。

宋霽雲接過林月兒手裡的真氣，他試圖將兩種真氣分離開來。

還沒有露面的人的聲音在周圍響起：“小子！你竟然想將這兩種真氣分離嗎？”

宋霽雲：“閣下既然已經猜出來了，又何必躲在暗處呢？”

冷哼一聲：“哼！狂妄自大！”

宋霽雲笑著：“這簡直是太容易了！”說著，兩隻手一隻手承載著純淨的道家之氣，一隻手便是那團來歷不明的真氣了。

“你居然做到了？你到底是什麼人？！”

宋霽雲將道家之氣還給無名，另一團真氣他像是在自己身上放一個掛件一樣，自然而然地就放入了體內。

這一舉動，令沒有露面的人大為震驚。

宋霽雲：“你是不是覺得這不可能？”

那個人沉默了，說到底還是自己低估了這幾個少年的實力。

宋霽雲：“既然來都來了，何不露個面，我們之間也好認識一下？”

那個人還是沒有說話，頃刻之間，就從前方衝過來一道掌力，三個人反應迅速，宋霽雲對上那道掌力，另一隻手蓄力，將這突如其來的掌力抵消。

宋霽雲：“閣下還是不肯露面嗎？是害怕了嗎？”

“害怕？我這裡沒有這兩個字！”

林月兒：“哦，那你那裡一定有齷齪這兩個字嘍！否則，你怎麼會這麼齷齪！？我說的沒錯吧！？”

“你這小丫頭，嘴還挺毒的。”

林月兒：“你不覺得我說的是實話嗎？”

那個人又不說話了，三個人背靠背，打量四周。

根據剛才那道真氣還有掌勁，宋霽雲可以確定，這個人就是當年小叔帶他和林月兒離開宋家火場的時候射出暗箭的人，因為真氣上的毒和暗箭上的一模一樣，這樣看來，這毒不是塗抹在武器上的，而是這人淬在真氣裡，常年修煉而成的。也就是說，此人的真氣帶著毒，所以與其交手的時候要格外的小心。

宋霽雲：“既然你不說話了，那就讓我來猜一猜吧。”

宋霽雲想了想說道：“你來自域外。”

這是一句肯定句，並不是疑問。

“你是如何知曉的？”

宋霽雲：“看來是我猜對了。”

“你到底是誰？”

宋霽雲沉著冷靜：“這個問題應該我們來問你才對，畢竟不請自來的人是你！”

“哈哈哈哈！你似乎說的有些道理！”

林月兒：“既然有道理的話，何不現身一下，難道，你長得就那麼見不得人嗎？！”

“你這小丫頭果真是嘴毒得很，可偏偏又生得一副俊俏的臉龐。”

無名不耐煩了：“喂！你這老頭子磨嘰得很，到底敢不敢露面，不敢你就快點走，省得在這裡礙事！”

“礙事？你小子竟然覺得我礙事？”

無名：“難道你不覺得你很礙事嗎？”

“不對，你叫誰老頭子？”

無名：“這裡除了你還有誰配得上這個稱呼嗎？”

“我本來還想放你們一馬，可是沒想到，你們自尋死路，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紅羽都要聽不下去了：“廢話真多！”

“那就準備受死吧！”

話音剛落，大大的掌力就落了下來。

無名一邊支撐著一邊說道：“這掌力的功法我怎麼覺得有一些熟悉呢？”

墨墨：“這是你們道家心法，你怎麼可能不熟悉？”

無名：“哦，對了，你這麼一說，我竟然覺得我好像聽師傅說過這種掌法的弱點，是什麼來著？”

墨墨：“這你也能忘？”

無名不好意思道：“哎呀，畢竟學的東西太多了，功法加上心法，我就背了好久的。”

紅羽：“破除這個就靠你了，快點想。”

幾個人都被掌力所包圍，上邊的心紋符號淬有此人的真氣，所以不能貿然出擊。

無名閉眼冥想，他記得師傅和他講過的，只是一時間他不記得了。

無名：“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眾生，頌持萬遍，身有光明。我知道了！這套掌力是以南斗為寄託橫生的心法，雖然強勁，但卻不是不可破，師傅說過，北斗南斗相生相剋，只要將這掌力撕個口子出來，陣法也就破了！”

紅羽：“那我們現在要怎麼做啊？”

無名：“用北斗陣法雖然可以破除，但是難免不會中了他的圈套，畢竟他的真氣本就帶著劇毒。”

墨墨：“說說解決辦法！”

“哈哈哈，你們這些小娃娃現在還狂妄嗎？這下你們無路可逃了吧？”

宋霽雲開口道：“你未免也高興得太早了吧？”

“你什麼意思？”

宋霽雲將剛才收起來的那團帶有毒的真氣拿出來，對著無名說：“開始吧。”

無名點頭：“嗯。”

紅羽此時注意到易容成老伯的那小子不見了：他去哪了？

無名：“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億劫，證我神通，三界內外，唯道獨尊，體有金光。破！”

隨著無名的一聲“破”，陣法就裂出了一個大口子，破掉了。然後無名將這團真氣打了個圈圈並將這團真氣交給宋霽雲，宋霽雲小心翼翼地放進自己的身體裡。

“你們，你們竟然……”

紅羽：“怎麼氣得連話都說不完整了嗎？”

無名：“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就是二十幾年前背叛師門的那個人吧？”

“你是誰？”

無名：“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居然還有臉活著？”

“我為什麼沒有臉活著？每個人都有先擇自己活著的方式，我什麼都沒有做錯。”

無名：“如果你沒有做錯的話，為什麼這麼多年你都不敢回道門？”

他沉默著。

無名：“師傅跟我說過，他有一個師弟，師祖給他們賜名凌霄、凌風，師傅道名凌霄，那麼你應該就是凌風師叔吧。”

他還是沉默著，不語。

無名繼續道：“師父說過，師祖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嘴裡唸叨的都是他那個天資極好的小弟子，凌風，可是他還是沒有覺得自己當初做錯了。師祖他從來都不後悔當年將那個在街上乞討的小乞丐帶回道門，教他道法，教他生存之道，即使最後他背叛師門，偷走了道門至高心法，他也從來沒有怪罪過他，他怪罪的只有自己，是他自己沒有做好。可惜，他的小弟子到最後也沒有來看他一眼，著實可悲！”

無名的這番話說完，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只見一個穿著紫衣道袍的人從一面而來，落在了船篷之上，面對著無名。

“你怎知他那個小徒弟沒有去過？”

無名：“什麼？”

“他去過，只是被山下看守的弟子攔在了山下，但是這些都沒有阻止他想上山的心情，他沒有想傷害任何人，可是山下的弟子還是因為他而死了。即使如此，他還是一刻不停地往山上跑去，只是他還沒有到山上的時候，就聽到山上的哀嚎聲了。他知道他終是來晚了，可是他還是想再看一眼那個曾經悉心教導他，待他如子的人。”

無名：“那你見到了嗎？”

凌風：“沒有。等眾人散去，我也只見到了他的牌位。”

無名：“你為何不走？”

凌風：“因為我想見他，見他最後一次，最後一面。”

無名：“師父說過，世間之事，錯過即是遺憾，遺憾人人都有，世人無法解，只有承受。”

凌風：“凌霄師兄教出了一個好徒弟。”

無名：“你此次前來的目的是要殺了我們嗎？”

凌風：“是，也不是。”

無名：“我知道了。”

凌風：“你的天資很好。”

無名：“你這是在討好我嗎？”

凌風：“當然不是。”

無名：“你打不過我們的。”

凌風：“為何要打？”

無名：“是了，不打。”

凌風抓起無名就消失在了眾人之間：“想要救你們的朋友就來域外吧！”

無名大喊道：“大家放心，他不會傷害我的！”

墨墨：“都這時候了，還是這麼自信！”

紅羽突然覺察到：“誰在那裡？”

原來是易容成老伯的那個臭小子，紅羽眯眼看了一下，質問道：“你剛才去哪兒了？”

“嘿嘿，我去了一趟茅房，這海上的魚吃多了，老腸老胃受不了。”說著手還放在肚子上。

其實他是躲在暗處觀察大家的一舉一動，稍有不慎，他也好來一個順手牽羊，雖然任務失敗，但也不至於什麼收穫都沒有。

林月兒還有宋霽雲騰空而落，宋霽雲手快，將他定在了原地。

“不是，臭小子，你幹嘛，你對我一個老頭子做什麼？”

林月兒無奈：“你就別演了，我們早就知道你不是老伯了！”

墨墨走上前，撕掉了他的易容面具：“喲，這技藝還挺高明的，學了很多年了吧？”

紅羽：“此人是域外紅袖子的弟子，方生，擅長偽裝和易容，凡是見過一次的人，他都可以模仿的八九分。”

宋霽雲靠在船邊：“嗯，我想也是，畢竟那個風流的老傢伙只收了這麼一個還算可以的弟子。”

方生：“謝謝宋少俠的溢美之詞！”

林月兒：“一副諂媚的樣子，和和藹可親的老伯根本沒法比！”

林月兒到一邊去了，不想看到他。

紅羽繼續問道：“你剛才躲在暗處是想伺機對我們出手吧？”

方生低眉順耳的樣子，讓人看了就厭惡：“大美人，話可不能亂說，我怎麼可能對幾位少俠出手呢？再說了，我也不是幾位的對手啊！”

墨墨：“就這句話聽著還算合理些。”

紅羽：“算了，不用再問了，把他綁在那邊柱子上吧，量他也逃脫不掉！”

墨墨看了看紅羽，意思是，你讓我拉他過去嗎？

紅羽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才想起來，現在身邊這幾位都不是普通人，這種事情只有她來做了，隨即找了一根又長又粗的繩子，將人五花大綁了起來，解了他的穴道。

紅羽：“走吧，自己走到那邊去。”

方生看了看自己這被困住的身體，走一步都很艱難啊。

紅羽看著他緩慢挪動的身體，著實難受，便一掌將人推到了柱子旁邊。

方生：“我說，大美人，你倒是輕點啊，我可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啊！不要這麼粗魯的對待我！”

紅羽覺得方生這句話說的還算是有一些道理的，確實沒有聽說他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將人處理好，幾個人站在甲板上，看了看遠處。

宋霽雲：“無名是我們的朋友，我們一定得去救他！”

墨墨：“抓走無名只是一個噱頭，他們真正的目的是引我們前去。”

林月兒：“引我們過去不是他們最終的目的，他們肯定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紅羽：想必那域外的老頭子已經知曉了幾人的身份，他們如此前去必定危險重重，莊主肯定早就想到了這一步，所以要我無論如何都要將他們幾個先帶去山莊。

宋霽雲和林月兒都注意到了紅羽的走神，他們早就知曉了紅羽的真實身份，一直沒有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