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話當年事

方生：“好了，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了。”

林月兒：“沒想到，這凌風的經歷竟是這般悲苦的。”

宋霽雲：“世上的人哪有不苦的？”

紅羽：“這鬼域的人真是作惡多端，連婦孺都不放過，可憐那孩子本就是無辜，卻白白的丟了性命。”

墨墨：“那這麼多年過去了，凌風可曾報仇成功了？”

方生：“當初那四個長老，其中三個都已經離奇死亡了。”

林月兒：“那還有一個呢？”

方生不說話，宋霽雲道：“還有一個想必就是你師傅，紅袖子吧。”

方生：“不錯。”

紅羽：“凌風打不過你師傅嗎？”

方生搖搖頭：“並非如此。”

墨墨：“這其中定是有什麼緣故吧？”

方生打斷他們的猜想：“好了，幾位少俠，你們想知道凌風的事情，我知道的也已經全都告訴你們了，其他的，恕在下無可奉告！”

紅羽拿出匕首，還沒有接近方生的時候就被方生擋掉了。

紅玉震驚：“你！”

方生此時已經閃身到了門口：“抱歉了，各位，我先行一步！”

紅羽喊道：“攔住他！”

但還是晚了一步，幾個人衝出來的時候，方生已經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之上。

只聽見一句話：“各位少俠彆著急！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宋霽雲：“聽說鬼域之中擅長詭道之術者眾多，想必剛才在那霧氣之中的也並不是什麼海上飛鳥，而是鬼域的鬼魅。”

墨墨：“那這霧氣？”

林月兒：“確實是海上獨有的，可能是因為最近陰雨天氣比較多，所以水汽比較大，等到天氣放晴，霧氣自然就會消散了。”

紅羽：“還是讓他跑了。”

宋霽雲：“算了，留著他也沒有什麼用。”

紅羽明白：“那倒是。”

墨墨：“好了，現在來看看我們的行進方向吧，別真的走丟了。”

從西雪國去往南花國的路上，是茫茫荒原，荒原過後是一望無際的大漠，想要順利透過這片無邊的沙漠又豈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穆夕池問道：“去往南花國的路不好走，你確定真的要去嗎？”

洛染：“我很確定。”

穆夕池再次提醒道：“稍有不慎，你這條小命也得丟在這裡。”

洛染：“我的命本就是公子撿回來的，就算是為他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穆夕池：“你小子是個講情義的，但是你口中所說的公子，定然不是這麼想的，他肯定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活著。”

洛染看了看前方，沒有說話。

沙漠中沒有一棵草，沒有任何水源，想要順利透過，就得在這片沙漠中丟掉半條性命，半條命都沒了，還剩半條命的話，那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首先進入沙漠之前，必須準備好充足的水和乾糧，要不然不是餓死在沙漠裡，就是因為脫水而渴死在沙漠之中，除此之外，你還得準備好四季的衣服，因為在這片沙漠之中，一天會出現四季不同的天氣變化，保證自己不會被凍死，棉衣棉被是不可或缺的，還有就是沙漠之中大風較多，有很多時候大風多以卷轉的形式出現，稍有不慎就會被捲入其中。沙漠之中危險重重，除了剛才提到的這些之外，沙漠之中最容易遇到的就是流沙，流沙具有吞噬人的本領，一個不小心，就會成為流沙的腹中餐，所以準備好繩子，是其中重要的一部分。最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必須要跟緊最前邊的領隊，一旦脫離隊伍，想要再找到大家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青羽還有小七跟著自家的暗樁第一批進入了沙漠之中，隨後一陣怪風隆起，大家在轉瞬之間便失去了蹤跡。晏彥想要一步不離地跟著他們看來是不可能的了，還好每天這裡都有很多商隊去往南花國經商，晏彥混在他們其中，到達南花國也只是時間問題。

天玄城，占星閣。

“師傅，那個人又來信了。”

東風國國師，星玄。

星玄：“知道了。”

這占星閣的星象已經十幾年來沒有什麼變化了，最近幾日卻越發的不安穩了，想來是要起風了。

星玄：陛下……

南花國，國師府。

“主上，一切都在您的計劃之中。”

國師：“好戲就要開場了，這主角怎能遲遲不到？”

“是。”

國師：“看著吧，會是一出好戲呢！”

南花國國師，其實就是鬼域的少主，為了擴大鬼域的勢力，他隱瞞身份蟄伏多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傾覆這南花國甚至是整個天下。如今南花國他已經掌握在手裡了，只差一步，他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而使整個國家覆滅，即使是有柳憶綿在，也不足為慮，畢竟他手裡可是有一個很大的籌碼。

“主上，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做？”

國師：“什麼都不需要做，只需要準備好茶水點心，好戲怎麼能少得了觀眾呢？”

“是！”

南花國，柳家山莊。

藍羽：“莊主，那個人來信了。”

柳憶綿：“此時來信可是那邊要有什麼大動作了？”

藍羽：“墨羽蟄伏多年，一直隱藏的很好，想來這次一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否則他不會冒著被發現的風險送來這封信。”

柳憶綿：“我知道。”

柳憶綿開啟信，紙上竟然一個字都沒有。

柳憶綿：“火摺子。”

藍羽將燃好的火摺子遞給柳憶綿，柳憶綿將火苗靠近紙張，果然上面的字就顯現出來了。信看完，柳憶綿就燒掉了。

藍羽收回火摺子，放好。

柳憶綿一臉沉重，藍羽擔心地問道：“莊主，您怎麼了？可是這信中的內容有何不妥？”

柳憶綿：“姐姐她，竟已身懷有孕數月，怎不見有人來報？！”

藍羽不敢說話，他知道柳憶綿生氣了。

藍羽跪下：“莊主，是屬下失職，還請莊主責罰！”

柳憶綿心裡隱隱地感覺到事態的發展即將失去控制，那個人究竟想做什麼，如今他已經全然知曉了，但是，柳憶情畢竟是他的親姐姐，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就算是她之前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是卻從未傷害過他分毫，因為從小到大，姐姐都是最疼愛他的人。

柳憶綿暗暗下定決心：我一定會殺了你！

柳憶綿：“你起來吧，此事與你無關。”

藍羽：“謝莊主。”

柳憶綿：“青羽和小七那邊怎麼樣了？”

藍羽：“按照您的吩咐，那個人已經被放了，青羽和小七還有其他暗衛正在回來的路上了。”

柳憶綿：“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藍羽欲言又止。

柳憶綿：“還有事？”

藍羽：“今日還沒有收到紅羽傳來的訊息。”

柳憶綿：“看來，這個鬼域已經蠢蠢欲動了。”

藍羽：“莊主，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柳憶綿：“只有給那個人傳訊息了。”

藍羽：“是！”

柳憶綿：鬼域？鬼域少主？想覆滅我南花國，儘可以試一試。

鬼域城，都城。

凌風居所，無名已經被抓來三日了，這幾日他甚是無聊，而這個凌風自從把他帶來之後就再也沒有露過面。

無名：“唉，無聊啊！”

凌風正好聽到了：“知道你無聊，所以我特地來給你解悶兒來了！”

無名坐在那裡沒有動，只是視線一直由遠及近跟隨著凌風，直到這人坐在他對面。

凌風：“有那麼無聊嗎？”

無名：“你覺得呢？你把我抓來之後，人就不見了，你這偌大的府邸就我一個人，能不無聊嗎？”

凌風看了看旁邊的侍從：“那不是有侍從和丫鬟嗎？你怎麼能說只有你一個人？”

無名：“我這幾日悟得新的道法，又頗有心得，與他們說，你確定他們可以聽得懂？”

凌風笑：“你小子對道法研究看起來頗感興趣？造詣頗深啊！”

無名：“這倒也不是。”

凌風：“嗯？”

無名：“就算我不去研究它，它也會來找我。”

凌風忍不住：“哈哈哈，你小子還真是狂妄！”

凌風：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在他身上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凌風：“你如今多大年紀了？什麼時候下的山？”

無名輕鬆道來：“我啊，我是十八歲生辰那日，被師傅一腳……額，那個，山上的規矩，弟子滿十八歲必須要下山歷練，你知道的，如今我已經下山快滿兩年了，再過三個月就是我的生辰了，我要滿二十歲了！”

凌風：如果我的孩子還活著的話，應該同他一般大了。

無名：“你怎麼了？”

凌風：“哦，我沒事，你若是覺得無聊可以去街上走走，外面的街市和四國的無甚區別。”

無名：“好，聽起來像是不錯的樣子。”

凌風：“對了，師兄，他還好嗎？”

無名沒想到凌風會問起老道士的事情：“師傅他老人家身子骨硬朗得很，道法斐然，你知道的，修道之人，自是看起來比尋常人年輕些。”

凌風笑了：“是啊，師兄他，一向很優秀。”

無名看出來凌風的神態：“你是想起了你們當年的事情了吧？”

凌風笑：“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無名：“這並不難看出來好嗎。”

凌風：“你想聽聽當年的事情嗎？”

無名沒想到凌風竟然主動要說，自然是想聽了：“當然想了，我洗耳恭聽！”

凌風：“那年，我六歲，青山城經歷了一場瘟疫的洗禮之後，死了很多的人，幸好得貴人相助，使得我和剩下的這些老弱婦孺得以存活了下來。我家裡人都死光了，一日之間，我成為了街頭乞討的乞丐，正當我飢餓難耐準備放棄的時候，那個人出現了。我腦子裡不知道為什麼閃過一個念頭，我伸手抓住了那個人的衣角，我原本只是想討點吃的，卻沒想到，他看我孤苦無依，將我帶回了山上。回到山上之後，我便拜他為師了，自那之後他便教授我道法，將他畢生所學悉數傳授於我，他看我道根聰慧，一點就通，便會高興地合不攏嘴，他對我寄予厚望，他說有朝一日我的道法必會凌駕在他之上，到那時我必會一步登仙，成為這世間第一個得道仙人。他待我總是極好的，那是我自從瘟疫之後感受到的最好的溫暖。我原本也是如他這般想的，我想成為他口中希冀的那樣，可是，這一切都沒有隨我所願。十八歲那年，我奉師門之命，下山歷練。下山之前師傅再三叮囑我，切莫被世間汙濁之氣浸染了至純之心，更不要被這世間任何人或者事情所迷惑心智。我原本以為自己道心足夠穩固，直到我遇到了她，那時的一眼，便入了心。”

無名走心：“雖然沒有見過她，但是我知道，那女子，一定長得極美。”

凌風奇怪地看著他，無名接著道：“要不然，你怎會放棄修道成仙？”

凌風笑：“你說得對，她是我見過這世間最美的女子。”

無名：雖然我未曾有幸見過她，但是我知道，她一定很美。

凌風：“要喝點酒嗎？”

無名：“好啊！”

兩個人坐在城牆之上，一人一個大酒罈子。

無名喝了一大口之後，用袖子擦了擦嘴，高聲道：“好酒！”

凌風望著遠方，忽而說：“看到那條河了嗎？”

無名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凌風繼續道：“當年，她就是在那條河中，永遠的離開了我，可是，這麼多年我竟連她的屍首都沒有找到！”說完，就舉起酒罈，豪飲。

無名望著那條河，若有所思。

凌風：“對了，明日，我要出去辦點事情，可能要一段時間之後才能回來了，你一個人在這裡好好待著，記住，千萬不要去招惹其他城中的幾個怪物！你打不過他們的。”

無名：“放心吧，我還沒有那麼無聊！”

凌風又看了一眼那條河：“好了，回去吧。”

無名：不知道他們幾個怎麼樣了？有沒有平安地到達南花國？

茫茫大海之上，四個人站在船頭的甲板上。

宋霽雲：“我怎麼覺得我們好像走錯方向了？”

林月兒：“別看我，我不知道。”

墨墨：“別看我，我也不知道。”

紅羽：“是走錯了。”

宋霽雲：“那哪邊是對的？”

紅羽想了想，抬起手指了一個方向：“應該，是那邊吧。”

墨墨：“什麼叫做應該？”

紅羽：“哎呀，我也不知道了，剛剛我們皆在船艙裡面，船的駛向或許從那個時候開始就變了，反正現在的方向肯定不對！”

林月兒：“大家先冷靜一下，不要慌，我有辦法可以讓船回到原來的航線上。”

宋霽雲心中已然猜到，林月兒肯定是要使用秘術在白日青天中窺探星辰，此法雖然是如今最快的解決辦法，但是，秘術使用次數越多，對使用者的身體損耗就會越來越大。

宋霽雲阻止她：“等一下，秘術雖然厲害，但是使用過多會對你造成一定的傷害，如若反噬其身就更加得不償失了，所以，秘術還是不要再使用了，我看這天也快黑了，到時候夜觀星象，豈不容易得多？”

林月兒：“可是，我們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了，我怕再這樣耽擱下去，會有什麼變數。”

墨墨：“月兒姐姐，就聽雲哥的吧，你的秘術雖然厲害，但卻傷身，還是不要再使用了。”

紅羽：“是啊，月兒，你看這天馬上就黑了，不急在這一時了。”

林月兒又看了看宋霽雲，宋霽雲眉頭緊皺。

林月兒終是妥協了：“好吧，聽你們的，我不使用就是了。”

宋霽雲終於鬆了一口氣，緊鎖的眉頭也舒展了許多。

宋霽雲：此行，不僅僅是為了再見小叔一面……

四個人佇立在甲板之上，等待漫天佈滿星辰，海上此時風平浪靜，暗中卻風起雲湧。

宋霽雲與林月兒並肩站立，兩人一路走來，歷經千辛萬苦，初心未改，父母之仇還沒來得及報，又踏上了南花國之旅，此行不知是福是禍。

紅羽與墨墨站在另一邊，眼看著天上已經佈滿了星星，透過白霧可以依稀可見。

林月兒：“霽雲哥哥。”

宋霽雲：“嗯？”

林月兒：“等到了南花國，見過小叔之後，再去鬼域救出無名，報了仇之後，你想做什麼？”

宋霽雲仰頭看著天空：“我想，回山上。”

林月兒和他看著同一片星空。

宋霽雲：“你呢？”

林月兒：“我也想回山上了。”

宋霽雲：“月兒。”

林月兒：“嗯。”

兩個人互相看著對方，宋霽雲：“等此間事情了了之後，我們一起回山上吧？”

林月兒笑：“好。”

宋霽雲笑著：“月兒？”

林月兒：“怎麼了？”

宋霽雲：“謝謝你！”

林月兒：“謝謝你！”

墨墨：“你說，他們倆在說什麼呢？”

紅羽：“這麼遠我怎麼聽得清楚啊？”

墨墨：“要不然，我們湊近些？”

紅羽立刻就懂了他的意思：“你們兩個在這裡說什麼悄悄話呢？”

林月兒：“紅羽姐？”

紅羽：“唉算了算了，我不問了。”

林月兒：“現在應該到時候了。”

大家抬頭看著天，林月兒道：“按照星辰所指方向，我們應該往那個方向走，但是我們現在卻是往這個方向走的，所以我們只要稍稍往左轉一下舵就好了。”

紅羽：“不愧是我們的小月兒，太厲害了！”

林月兒有點尷尬：“其實，這個不難的。”

墨墨：“好了，我們去轉舵盤。”

宋霽雲和墨墨兩個人控制舵盤，船的方向很快便回到了正軌。

紅羽：“這下，終於可以放心了。”

林月兒：“嗯。”

宋霽雲：“好了，現在船也回到正確的航線上了，大家也累了，去休息下吧，我在這守著。”

林月兒：“我和你一起。”

宋霽雲：“月兒，你和紅羽姐去休息吧，上半夜我來守，下半夜墨墨來守就可以了。”

墨墨：“是啊，有我們呢，你們女孩子還是好好休息吧。”

紅羽：“我覺得他們兩個說得有道理，小月兒，你就別擔心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去好好休息吧，聽話。”

林月兒不得不從了：“好，都聽你們的，但是有什麼事情，一定記得叫我！”

宋霽雲：“好了，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