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回 一傻更比一傻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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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杳無奈的笑了:“大丫是個野丫頭,你可要看緊了她,別讓殿下把她惹急眼了,她再把殿下給揍了。”
王顯挑眉,一臉的幸災樂禍:“那不是正好嗎,我正好還從來沒見過你低三下四的跟人賠禮求饒的樣子呢,回頭你去跟殿下告罪的時候,別忘了叫上我去看熱鬧。”
“......”姚杳無語,踹了王顯一腳:“快走吧你,簡直沒人性。”
王顯嘻嘻笑著,走到冷臨江和包騁的跟前,低聲把韓長暮的安排細細說了。
姚杳則快步走到大丫的身邊,打斷了謝孟夏手舞足蹈到有些癲狂的表演,低聲對大丫道:“一會兒你跟著王顯他們先走。”
大丫驚了一驚,詫異問道:“阿杳姐姐,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姚杳輕輕拍了拍大丫的髮髻:“你們先走,我還有事情沒做完,做完很快便追上你了,你放心,我讓王顯把你送到京兆府,你太婆和二丫都在京兆府。”
大丫的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太婆和二丫都還好嗎?”
“好,她們都很好,就等著你回去呢。”姚杳伸手擦掉大丫臉上的淚,低聲勸道。
謝孟夏終於找到了個機會,見縫插針的擠進二人中間,挺了挺胸膛:“阿杳你放心,大丫就交給我了,我一定把她安全帶回京城。”
“你?”姚杳掀了下眼皮兒,輕諷的笑了,卻沒繼續往下說,也沒有戳破謝孟夏的身份,只淡淡的對大丫道:“大丫,你一會機靈些,要跟緊了王顯。”
大丫重重點頭,有些膽怯的輕輕應了一個“好”字。
姚杳轉頭見趙應榮和李長明二人已經往韓長暮的身邊擠過去,她又交代了大丫幾句,便急忙趕了過去。
她幾乎是和趙應榮二人同時走到韓長暮身邊的,微微喘了口氣,她朝韓長暮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
韓長暮不動聲色的抬眼望過去,只見漆黑如墨的夜色中,王顯幾個人彎腰弓背,遛著樹幹和草叢慢慢往遠離人群的方向走去,不過片刻的功夫,幾個人便不見了蹤影。
他微微挑眉,暗自鬆了一口氣,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應付已經走到面前的趙應榮和李長明。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趙應榮和李長明完全收起了對韓長暮的輕慢之心,恭敬的目光中透著無盡的審視打量和戒備,齊齊行了個禮,卻誰都不肯先張口說話。
似乎誰先開口誰便輸了一樣。
趙應榮和李長明不說話,韓長暮也穩得住,也不說話,只神情淡薄的打量著二人。
趙應榮被韓長暮看的心裡發慌,也顧不得別的了,重重咳嗽了一聲,尷尬道:“這位大人,這個,”
“本官姓韓,乃是內衛司司使。”韓長暮淡淡的打斷了趙應榮的話,先自報了家門。
聽到“內衛司”三個字,趙應榮和李長明二人齊齊變了臉色,肝膽俱裂的對視了一眼。
他們青雲寨一直秉承著不劫清官,不劫百姓,不劫士子的三不劫原則,低調做水匪,安分操持山寨,這是什麼時候竟然惹了內衛司這個瘟神。
這可是要抄家滅門的啊。
當然了,青雲寨中的大多數人都是全家齊上陣,一起做水匪,沒有一個無辜的,抄家滅門也絕不冤枉。
趙應榮嚇得肝顫,努力穩了穩心神,笑起來比哭還要難看:“原來,是司使大人,司使大人,不知我們,我們青雲寨是,是怎麼惹到了大人,怎麼會,怎麼會,”
他欲言又止,實在太害怕了,說不下去了。
韓長暮挑眉,似笑非笑道:“原本你們是礙不著本官的,可是你們綁了一個不該綁的姑娘。”
趙應榮和李長明面面相覷,姑娘,綁了一個不該綁的姑娘,那能是誰啊!
天爺啊,誰能告訴他是誰綁來的,他要剁了那人的爪子!
韓長暮看著趙應榮和李長明一臉絕望,不禁心裡發笑,臉上卻不露分毫,淡薄開口:“好了,至於是誰抓的,抓了誰,二位當家的以後慢慢查吧,現在的情形,二位當家的應當也是十分清楚的,照這個速度,子時已到,咱們誰都逃不了,二位當家的不如想一想,怎樣才能逃得更快一點。”
韓長暮說話,從來不知道委婉含蓄是什麼意思,一向是平鋪直敘,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不誇大其詞添油加醋,當然也更加不知道怎樣溫言細語消除恐懼。
他的這些話,直白的敘說了事實,也把趙應榮和李長明二人嚇得夠嗆。
趙應榮轉念又想到那些埋在山頭下,不知數量不知方位,但一定可以堆成山的硝石筒,只覺得韓長暮的話,並非全然是在恫嚇他們。
他急不可耐的開口道:“司使大人,離開山寨之前,小人安排人把索道升上來,把那些挖出來的硝石筒放在了吊籃裡,全部送到了對面的山崖下面,不知道能不能減輕些炸山的威力。”
聽到這話,韓長暮挑了下眉,沒想到那麼緊急的情況下,趙應榮還能有這麼機敏的反應,想出這麼個法子來。
他思忖片刻:“大當家安排的極是,只是一旦炸山,雖然羽林軍也會大受影響,但北側山脈這邊的影響也不會漸少,我們仍舊是首當其衝之人,如今最緊要的,還是要裡山寨越遠越好。”
李長明重重點頭,十分認同這話:“司使大人說的極是,只是小的們實在是太多了,我們,我和大哥,也不可能拋下這麼多小的們,全然不顧,自己逃命。”
“二位是重情重義之人。”韓長暮由衷的誇讚了一句,他是發自內心的,若這二人只想著自己逃命,這會兒只怕早跑出青雲寨的範圍了,才不會在這拖拖拉拉的跟他商量什麼的。
“司使大人過獎了,我們弟兄都是粗人,說不出什麼文詞兒,這些小的們都是苦命人,為吃一口飽飯才上的山,我們總不能看著他們丟了性命。”趙應榮和李長明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韓長暮淡淡道:“不知二位當家的想過以後嗎,青雲寨經此一難,重建只怕是千難萬難的,再說了,二位莫非要帶著這些人,當一輩子水匪嗎,這,可是個掉腦袋的活計。”
姚杳垂著眼簾,在旁邊束手而立,聽著韓長暮的這一番話,她在心底一笑,這就再給這兩個沒腦子的挖坑下套了。
趙應榮和李長明對視了一眼,被韓長暮說的悲從心來,齊齊搖頭:“誰願意做一輩子水匪啊,這不是,不是沒法子的事兒嗎。”
韓長暮凝神片刻,主動提了一句:“內衛司每年都要招許多暗樁,在長安城中安插下來,若二位當家的有意,我可以從這些水匪中挑選一批人,作為內衛司的暗樁安插在長安城各處,由二位當家的負責傳遞訊息,而剩下的落選之人,則在長安城的近郊發還土地,錄了良民戶籍,從此做個尋常百姓,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一聽這話,趙應榮和李長明不禁狂喜,他們做了數十年的水匪,說起來是足夠的瀟灑自在,可內心深處還是想要獲得那一紙良民戶籍,從此不再做個查無此人的黑戶。
如今,不但有了正正經經的戶籍,還可以混一口官飯吃,這還有什麼意下,這種好事都不答應,那他們二人可當真是當水匪當傻了。
趙應榮和李長明齊齊點頭。
狂喜過後,李長明回過味兒來了,目露警惕,遲疑問道:“司使大人肯這樣幫我們,不知有什麼條件?”
韓長暮望了李長明一瞬,神情淡薄道:“其一,將竇威岐和薛綬交給本官審問,其二,所有水匪都送進內衛司甄別審問。”
趙應榮愣了一下,第二條好理解,既然要從水匪中挑選合適的人做內衛司的暗樁,當然要身世清白,要仔仔細細的甄別之後才可以,可第一條,要審問竇威岐是意料之中的,那就是個披著人皮的禍害,可審問薛綬,是為什麼?
李長明想的卻是,為什麼人人都要審問,偏偏就不審問他和趙應榮,歧視他們嗎?
他梗著脖頸問了一句:“司使大人,小人和大哥一個是青雲寨的大當家,一個是青雲寨的二當家,就不用審問嗎,大人就這麼信得過小人嗎?”
聽到這話,姚杳險些笑出聲來了,為啥不審問他們倆,他們心裡沒數嗎,還能為啥,不就是因為他們腦容量不夠,審問他們是拉低了內衛司的平均智商嗎?
韓長暮偏著頭望著李長明,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這得是有多傻,才能問出這種話。
半晌,李長明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似乎問了個不該問的傻問題,至於為什麼不該問,又為什麼是個傻問題,他卻想不出來了。
趙應榮緊跟著李長明的話,問道:“司使大人,為什麼要審問薛先生,他有什麼不對勁兒嗎?”
姚杳絕望的嘆了口氣,還能為什麼,因為他沒腦子唄,沒腦子的人想不出這麼多陰招唄,那就只能是薛綬這個有腦子的挑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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