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去帝都

“緋紅帝都”海姆達爾，埃雷波尼亞帝國首都，政治中心、金融中心、文化中心同時也是靈脈匯聚之所，是名副其實的帝國心臟。

他的父親，也是必須要戰勝的人，“鐵血宰相”吉利亞斯·奧斯本就在此處。

“相剋”的前置條件，“黑色星杯”也在這裡。

無論是重來之前還是之後，這都是無論如何都繞不過去的地方。

同時也因為利弗斯是海姆達爾的衛星城，距離海姆達爾很近，列車三十分鐘，用輕功跑步兩小時左右也能到達，因此被選定為第一個傳送目標，這樣就算出了問題也可以及時趕回來。

一般來說，傳送的終點都會是在靈脈節點上，靈脈節點屬於風水寶地，在哈姆達爾這座帝國最大的城市很難保證不被人發現。

不過Caster自有辦法，她把終點選在了地下。

海姆達爾是一座數次被毀滅，又數次被重建的城市，地下的空間比地上更大。由於空間通路太過複雜，又有魔獸出沒，因此只有一部分被改建成下水道，更深層的地方基本不會有人踏足。

Caster正好利用這一點。至於地下的魔獸並沒有被兩人放在眼裡，不來就算了，敢來就滅了你——劍聖等級的戰法組合有這個底氣。

傳送進行得非常順利，這一點從Caster的表情就能看出。

試想一下，一尊冰山，突然流露出懷念，答案顯而易見。

“Caster，你來過這裡？”

“來過，不止是我，每一位巡迴魔女都必須要來這裡巡禮。這裡是這片大地最初的庇護所，沒有它，誰也無法撐過那個年代。”

Caster口中的那個年代指的是“黑暗年代”。那是人類歷史上最黑暗，最殘酷的一段時期，大地之上到處都是危機，人類只能躲在地下的庇護所苟延殘喘，直到狀況有所好轉後才重新迴歸地面，在這裡建立起了後來的埃雷波尼亞帝國。

“黑暗年代”與庇護所一事黎恩知道，卻並未深究，直到被Caster提起才串聯起來，不由對帝國先人更多了幾分敬意。

決意揹負起帝國未來的青年雙手合攏，在心中默默祈祝。

“希望先輩們的英靈能護佑我，斬斷那個黑暗的未來。”

塞姆利亞並沒有祖先信仰，黎恩也沒想過去信奉英靈，但是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不信。

與他並肩而立的Caster也閉上眼睛，身體周圍隱約可見淡淡的光暈流轉，照亮了昏暗的地下，也讓她平添了一份神聖。

祈祝完畢的黎恩睜開眼睛，帶著些期待地看著泛著微光的Caster，輕聲發問：“怎麼樣？”

光輝逐漸斂去，Caster微微搖頭：“不是很理想，但有效。”

今天要測試的不僅是傳送，還有不透過黎恩自行補充靈力的方式。

操作靈脈，借用靈脈的力量是魔女的必修課，說起補充靈力，魔女們第一反應就是從靈脈中汲取。

目前看來是可行的，只是因為從者和活人存在上的差異，效果並不理想。

“有效就行，這證明方向沒有錯誤。”黎恩倒是顯得很樂觀。

這裡可不是一位魔女，而是所有魔女的集合，那麼多人一起想辦法，對法術進行改良不在話下。

說不定現在魔女們已經開始“開會”，探討改進的方法。

冰山魔女是寡言少語的行動派，隨手散去法杖的實體，當先邁步：“走吧，去地上。”

“不多轉轉嗎？這裡對你們很重要吧。”黎恩提議道。今天的行程一點都不緊，更多為傳送失敗預留的時間。

“不了。”Caster拒絕，“只是過去的遺物而已，和我等一樣，都是歷史的殘影，重要的是現在還有未來。”

“沒有過去，也就沒有現在和未來，我認為懷念過去是有意義的。”黎恩跟在後面，卻沒有放棄勸說。

聽他這麼說，冰山魔女的表情稍有緩和：“或許你說的是對的，但這裡已經很多年沒有變過了，和我活著的時候看不出差別。真要懷念過去，應該去更有意義的地方。”

“巴爾弗雷姆宮？暫時不方便進去。”

黎恩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不過很快否決。那裡既是皇宮，也是行政中心，一大堆“熟人”，今天可是隱秘行動。

“帝國博物館如何？”

“還是先巴爾弗雷姆宮吧。不進去在外面遠遠地看上一眼也行，那裡對我和我們中的一些人有著特殊的意義。”

“可以。”這種不過分的要求，黎恩不會拒絕，“我們先就近找個出口，然後去德萊凱爾斯廣場。”

德萊凱爾斯廣場，為了紀念“獅子戰役”的勝利以及帝國最偉大的中興之祖“獅子心大帝”德萊凱爾斯所建立的廣場，廣場中央建有巨大的德萊凱爾斯塑像。

正值盛年的大敵身披鎧甲，手按佩劍，英武不凡，是帝國人“朝聖”的必去之處。

黎恩也曾來過此地，不止一次為大帝的豐功偉績所讚歎，只是沒想到這位大帝居然轉世成了自己的父親，還成了政府代表的宰相，繼續執掌帝國，一想到這裡他就心情複雜，再也不想看那尊雄偉的雕像。

身邊的Caster情況更糟，冰山的氣質早已蕩然無存，明顯的情緒波動甚至影響到了黎恩。

“發生什麼事了？”

“想起了一些往事。”Caster長長撥出一口氣，表情復歸平靜，“呵呵，德萊凱爾斯，確實是個了不起的傢伙。可對我來說，他只是殺人兇手。”

“你是獅子戰役時期的——”黎恩心中瞭然。

“我是歐特魯斯的引導者，他被你們稱作‘偽帝’，也是我一生中唯一愛過的人。”

聽到這樣的回答，黎恩多少有些頭疼。

魔女不是單傳，同時代的魔女也不會只有一人，帝國的傳說中就有善魔女和惡魔女兩種不同的說法。

兩種其實都存在，只是立場不同，以“獅子戰役”為例。

德萊凱爾斯贏了，站在他身邊的魔女自然是善。

歐特魯斯敗了，被釘上歷史的恥辱柱，與他一起的魔女只能是惡。

黎恩已不是單純少年，不會簡單地以黑白善惡看待事物。

實際接觸下來，自己那位親生父親絕對算不上偉光正，那麼被被定性為荒淫殘暴的偽帝恐怕也不是那麼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