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記憶體漲價背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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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年開始的改革開放效果非常好,大量的財富向一部分先下海試水的成功人士那裡聚集,出現了先富起來的一批人,形成了民間資本,民間資本一出現,就以它嗜利的天性給老百姓帶來了很多讓人看不懂的表演。
計算機記憶體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國內市場完全依賴於“非正常渠道的進口”,記憶體本身的體積不大但價值非常高,十足的高科技產品,國內完全沒有辦法仿製。
國內計算機市場又處於剛剛發展階段,需求強勁,但是這終究是高科技產品,目前的普及率還不是特別高,因此市場總價值並不是十分龐大。
就這幾個簡單的原因,當市場受外界因素影響,價格產生波動時,就讓商人們憑藉本能玩起了資本遊戲。
市場缺貨價格就應該上漲,但是上漲的幅度是多少應該由市場的供需情況來決定,在國內的記憶體市場,卻出現了讓人大跌眼鏡的事情。
記憶體缺貨的第三天,新中關市場上的記憶體價格已經翻了一倍還多,原來三百多一條的4兆記憶體,現在750塊,還不能保證充足供應。
原因很簡單,當眾多商戶發現記憶體價格有上漲的趨勢以後,紛紛進貨,開始時是想多留一點庫存,能保證自己的正常營業,當發現記憶體價格每條漲幅已經超過了一百,大家就有點瘋了,紛紛開始囤貨,這就導致記憶體價格再也不會維持正常水平,一夜之間價格翻番,而且看這個趨勢還會一路向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商家不經意間的一個囤貨動作,瞬間動用的資金可能已經超過了這個市場上的記憶體價值總和,有錢沒有貨,那記憶體的價格不得發了瘋的往上漲才怪?而且,這樣引起來的價格上漲,肯定是沒個頭,只能等到大批次的新貨到來,才能沖垮這個價格大壩。
到時候的市場,不難想像,有人會憑著囤貨掙大錢,也會有人因為貪婪而血本無歸。
而此時的劉凱已經帶著小弟揹著現金,殺到了深港市。
作為供貨方又是地主的阿尤起初還想拿捏一下這個內地來的合作伙伴,但是幾經交鋒就敗下陣來。
國人談事就喜歡在飯桌上,從南到北沒有例外。
海邊漁村,四個人圍坐守著個火鍋,簡陋的環境下,今天上的菜可不簡單。
一條過山風
一條飯鏟頭
一條五步蛇
四個人三條蛇,一隻烏雞,一隻本地青龍,一條蘇梅,一碟牛肉,幾盤青菜,一餐飯把簡約而不簡單詮釋的淋漓盡致。
這餐飯阿尤是花了大心思的,他知道劉凱在吃上不太講究,就特地沒有選什麼富麗堂皇的大酒店,而是特地找了就近的一個小漁村,藏在漁村裡的這傢俬家飯店是以吃蛇和海鮮遠近聞名。
別看店家的環境簡陋,但幾道特色菜的價格可都不菲,嶺南傳奇菜式中有一道大菜叫做:“太史五蛇羹”,那裡面用到的五種名貴蛇類,今天阿尤一口氣就點了三種,再加上一條六斤重的名貴蘇梅魚,饒是早就小有身家的阿尤也都感覺到肝疼,至於什麼本地青龍蝦、烏雞、牛肉,在這個桌子上只能算是湊數的點綴而已。
知道北佬愛喝烈性酒,阿尤特地選了高度的宜賓五糧液,當然,他自己肯定不會喝這種辛辣的白酒,用人頭馬XO陪著就好,酒精度數上還能稍微賺一點便宜,不至於上來就被那位劉凱給灌翻了。
所有的心思沒白費,精心選擇的環境和菜品讓劉凱大呼過癮,活蛇取膽,放入五糧液中,仰頭一杯蛇膽酒下肚,劉凱便不斷招呼大家吃吃吃、喝喝喝!風捲殘雲的吃像和酒到杯空的酒量讓阿尤再一次感嘆北方人的豪放和不羈。
然而,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到了該談正事的時候,事情的發展和阿尤的想像有點不一樣。
從小就在地質大院裡長大,又曾經下鄉插過隊,拼了性命才回城創出一番事業的劉凱,吃過苦,也經歷過你死我活的競爭,再加上這幾年在生意場上的磨練,早就對生意場有著自己獨到的認識,要麼不爭,需要要爭的話就要全力以赴,關鍵時刻壓上身家性命也在所不惜。
就算是生意場上的小事也要拿出來獅子搏兔的態度,用盡全力。
國人所推崇的什麼謙和內斂,在他身上根本就沒有任何體現,一臉的咄咄逼人,一言不合就要掀桌子做派,讓阿尤尤其感覺不習慣。
和氣才能生財,都不知道這位凱爺一副老子就是黑社會的樣子,怎麼能做到現在這麼大。
面對態度堅決,不滿足要貨數量就要上市場掃貨,並且重建進貨渠道的劉凱,阿尤一口一個“凱爺”的叫著,再三解釋目前海關嚴管,過去這段時間就能恢復正常供應。
劉凱卻不管不顧:“我特麼做的都是長期客戶,愛德電腦、聯想電腦、柏安電腦包括越海揚波電腦都是我的客戶,這些裝機商可不管什麼海關不海關,已經簽訂的合同必須保證供貨,價格可以協商但數量絕對不能協商,這些裝機商手裡也有面對終端使用者的合同,一旦我這邊違約,後邊影響是一大串,結果就是大家都得玩完!”
劉凱的理由擺的非常充分,然後盯著阿尤,金絲邊眼鏡下面目光灼灼:“阿尤,咱們合作那麼長時間,今天我就交給你來決定,是由你幫我湊齊這段時間的貨,還是我自己去市場或者聯絡水頭重新整理進貨渠道?反正我凱霞記憶體的牌子不能倒!”
阿尤癟著臉,彷彿剛剛吃進嘴的涼瓜味道有點苦,從來供貨、收貨方都是一對矛盾,當貨源充足、價格競爭激烈的時候,收貨方是老大,但貨源緊俏的時候一般就應該是供貨方說了算,包括供貨數量和價格,這些規矩在面前這位北佬面前好像都不存在。
啥是真正的黑社會,阿尤見多了,也從來不會怕的,否則自己的生意不可能幹到這麼大,但面對只帶了一個小弟的劉凱在自己面前吆五喝六,阿尤卻出奇的好脾氣,畢竟今天還不能掀桌子,如果真的強硬起來,就怕真的會失去整個北方市場。
“凱爺,大佬!你說掃貨根本行不通啊,現在手裡有貨的人都惜售不肯出貨,都等著漲價掙大錢呢,就算我們拿著現金去買,也不可能夠這麼大的量。”
劉凱臉上明顯帶了不屑:“都是一幫鼠目寸光,這特麼缺貨能維持幾天?沒看現代和三星都已經全面開工,人家一天的顆粒產量就夠咱們大陸市場消化好幾天,如今除去大陸港島,灣島,霓虹還有棒子市場貨源都充足的很,還特麼囤貨居奇等著賺大錢?一旦這些貨透過壁壘衝進來,先死的就是這幫囤貨的,還特麼想著發財?到時候庫存裡的貨都砸手裡不說,還特麼得把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銷售渠道給丟了,你說,誰特麼會願意跟這幫出爾反爾的供貨商打交道?簡直就是一幫傻波一!”
劉凱嘴裡可不乾淨,一口普通話說得乾脆利落還滿帶話伴兒,北方人嗓門本來就大,再加上說到囤貨的商戶鼠目寸光、怒其不爭時,磚頭一樣的大哥大在桌上拍的碰碰向,震得桌上的盤子碗都跟著乒乓亂跳,一時氣勢十足。
阿尤有點迷茫了,感情這位凱爺不是下來求著要貨的,一臉的土匪像簡直就像是來這裡傷貨的:“凱爺,你這麼說也有道理,但光講道理沒有用,想解決問題還是要找到貨源才行。”
“所以,找貨源啊!”劉凱說得理直氣壯!
阿尤眨眨眼,不明所以。
劉凱耐下心來,換了語氣:“我剛才說了,就在隔壁的港島,貨源其實充足的很,現在缺的就是有人肯頂著風頭把貨運進來,我可告訴你,我有我的訊息渠道,這次海關嚴打是因為你們這邊有做石油和電氣的販子得罪了京中的大佬,不把他們鏟乾淨,就連你們省公安廳的廳長都坐不踏實。所以嚴打短時間不會結束,不能因為他們作死,影響了咱們的進貨渠道吧?這樣下去早晚咱們都得改行。”
平城靠近中央,平城人的覺悟都特別高,經常張嘴閉嘴的都是國家大事,但凱爺隨意幾句話就點出了這次市場波動的根本原因,一說就是什麼京中大佬、省廳廳長。瞅他那說話的態度,就跟他自己也能在其中運籌帷幄一樣。
商人都有一種特殊的迷信,就是迷信權利的力量,認為只要搭上官家可以飛黃騰達,劉凱說有自己的訊息來源,這就讓阿尤不得不開始端正態度,仔細考慮事情的解決方案。
難怪聽說幾位當地的水貨大佬一夜間都消聲滅跡,原來他們才是這次被打擊的重點物件呢。
阿尤皺著眉:“凱爺,沒用啊,雖然不是針對咱們,但現在的水頭都被嚇得夠嗆,沒人肯頂風過海了,這幫人殺人拼命都不眨眼,可都怕海關稽查,萬一損失一船貨,個個傾家蕩產都賠不起,除了跳海就沒別的出路了。”
劉凱滿臉的混不吝,指點著阿尤的腦門:“那幫跑腿運貨的水頭不動腦子,你可是正牌的大老闆,也沒長腦子嗎?你說咱們每天過貨的記憶體能有多少,合起來有沒有一臺山水彩電的體積大?運特麼這點貨還犯得著動用漁船和貨輪?”
阿尤好像有點開竅了,對呀,外海進來的貨都是什麼冰箱、彩電、音響之類的大件貨,滿滿當當裝一船,慢慢悠悠過海,再到陸地上分裝到卡車,闖關,記憶體只不過是夾帶在當中微不足道的一個小件而已。
如今漁船過海這條路被卡死了,那是不是還有別的路能走的通呢?
劉凱自顧自地嗞嘍喝了一口酒,夾起一筷子椒鹽蛇碌送到嘴裡,再用筷子指點著阿尤:“要不要凱爺給你指一條路,回頭咱們倆一起發大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