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韞墨離開小區,回到車裡,手機便響了,是朋友程頤川打來的。

“送個人送這麼久?”程頤川調侃一句,“我可是都看見了,那小姑娘是你侄子江東嚴的女朋友。”

剛剛這人說出去會,程頤川跟出來就看到他跟他侄子的女朋友一前一後進了電梯,兩個人沒說話,不太熟的氣場,作為少有了解他的人,程頤川當下微妙察覺到什麼。

周韞墨沒說話,沒著急驅車離開,而是坐在車裡沉默抽著煙,他本身話少,性子偏冷。

“你這麼清楚?”

“你出國這麼久不瞭解情況,你那小侄子花了不少心思追人家,人盡皆知,他當寶貝一樣護著,圈內早傳開了。”

“是麼。”周韞墨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吐了口煙霧,和濃濃夜色融為一體。

程頤川權當他好奇小侄子的事,便一五一十說來:“不過聽說你哥和你大嫂不同意,各種棒打鴛鴦。奈何你家小侄子來真的,脾氣也硬氣,就是不屈服。”

“來真的?”周韞墨嘲諷一笑。

程頤川沒聽出他語調的嘲諷,接著說:“那小姑娘看起來挺乖的,適合娶回家。對了,你真不記得她了?我們那會一個高中的,她經常來班裡幫老師做苦力……”

“嘟嘟嘟。”

程頤川喋喋不休,周韞墨已經結束通話電話。

……

等人走之後,房間溫度冷下來,秦書意到樓下附近的藥店買了盒事後藥,回到家裡倒了杯水嚥下,心情漸漸平復,房間裡那股味卻是飄散不去,她換了被套床單,把他留下的痕跡清洗乾淨。

可是身體上的沒那麼容易消下去。

偏偏她還是敏感體質。

從浴室裡出來,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起,是母親打來的電話。

“書書,睡了嗎?”

“還沒,剛洗完澡,媽媽,這個點了您怎麼還沒休息?”

“媽媽在醫院睡不著,什麼時候能出院啊?”母親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很虛弱。

秦書意柔聲安慰:“媽媽,您病還沒有好,不著急出院,等醫生說您好了就能出院。”

手機那頭,母親沉默一會,說:“書書,媽媽不想治病了,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好,媽媽不想浪費錢,你跟醫生說一下,讓媽媽出院……”

秦書意說:“您別擔心藥費,我工作很穩定,業績不錯,攢了點錢,咱們當初說好的,您好好治療,我工作賺錢,我們一起努力。”

母親說:“我就是怕拖累你……”

“說什麼話,小時候我生病不都是您照顧我,現在我有能力照顧您,不可以說洩氣話。”

太過使勁,秦書意握著手機的手指關節泛白,徹底酒醒後,剛剛和周韞墨那點子旖旎成了剮著她的刀子,折磨得她血肉模糊。

母親唉了一聲,“書書,前幾天你奶奶打了電話給我。”

提到奶奶,秦書意表情沒有波動:“她說什麼?”

“她問你的近況,還問你有沒有談男朋友,你幾個堂姐堂哥都結婚了,就剩下你。”

“媽媽,我的事不需要跟他們說。”

她和江東嚴的事並沒有告訴過母親,連母親都沒說,更別說所謂的奶奶了。

母親沉默一會,說:“書書,你是不是還在因為你爸爸的事對奶奶耿耿於懷?這件事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媽媽已經不計較了,你不要因為媽媽和爸爸失敗的婚姻受到影響……”

秦書意否認,她不想母親自責內疚,說:“我沒有,只是最近工作太忙了,如果遇到合適的,我會和您說的,您別擔心。”

“這樣就好。”母親聽她這麼一說,終於放心了,“那媽媽不打擾你了,晚安。”

“晚安。”

結束通話電話,秦書意捂著胸口,如鯁在喉。

她不是因為母親和父親的原因而不談戀愛,只是她和江東嚴是不會有結果的,沒必要讓母親白高興一場,更何況江東嚴名聲在外,要是讓母親知道,只會更擔心她。

至於今晚和周韞墨的意外,她清醒後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並不後悔,都是成年人,坦蕩蕩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