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十日。

朝臣們在勤政殿利落的結束了今天的大朝會,然後全體移步兩儀殿。

一早起來,板本兄弟倆就等著覲見大夏皇帝,等了大半天,終於等到宣召了。

一群倭國人穿著木屐進了兩儀殿,一時間整個大殿都是“吧嗒吧嗒”的聲音,聽得人腦仁兒疼。

板本兩兄弟都不懂大夏文,因此行禮的時候說的是倭話,嘰裡呱啦誰也聽不懂。不過行禮的動作還是看得明白的。

先是透過口語生硬的翻譯,尬吹了大夏的一通彩虹屁。然後,就開口說出了此次來大夏的首要目的。

大意是說家裡的兄弟不懂事,冒犯了大夏,他們深感抱歉。

現在他們的父親,年事已高,聽說兒子流落大夏一事,十分難過,希望能接回自家兒子好一家團聚。

這話說給鬼聽,鬼都不信。

最重要是數年的劫掠燒殺還有去年大規模的侵略戰爭,他們竟是半點都不提。

這樣無恥的行徑,大夏的君臣再一次領教了。

夏景帝皮笑肉不笑道:“奧,這麼說來,你爹這是快要不行了?”

倭國翻譯愣住,這話咋翻譯。要是照實說,會不會挨倆大嘴巴子。

於是眼珠子一轉,對板本兄弟倆說:“大夏皇帝在給您父親問好。”

在場的亦有鴻臚寺懂倭話的官員,聽到這神一樣的翻譯,差點沒憋住笑出聲來,忍得肚子上肉都在抽抽著。

板田:“謝謝皇帝陛下。”

鴻臚寺官員:娘哎,不行了,我能不能先請個假出去笑會兒再回來。

因著這神一樣的翻譯,差點把夏景帝也給整不會了。

暗道倭國的人腦子是不是有毛病?老子咒他爹,他居然還跟朕說謝謝。這是巴不得他爹死了,好上位呢。

這麼一想,突然覺得自家兒子就還挺孝順的。

夏景帝也不願再跟這倆腦子有問題貨東拉西扯,直接道:“想要接回你弟弟,也不是不可以。畢竟我大夏養了他這麼久,也不能白養不是!”

板本秋信和板本谷壽夫對視一眼:“自然!”他們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大夏跟他們要賠償的準備。

夏景帝見他們這麼爽快,更加篤定他們此次的目的就是板田龜三郎藏起來的這筆巨寶。

於是滿臉微笑:“好說。我大夏禮儀之邦,自然不會做獅子大開口之事。

你家的人來我大夏之時是一百三十六斤,我大夏養了他半年,這多出來的體重就照一斤一艘大型寶船來算吧!”

板本秋信和板本谷壽夫一聽,腦袋瓜子立即轉開了。

儘管他們不願承認,可板本龜三郎的確是板本家的種。他們板本家的人,身高都不高,體質也是屬於不易胖的那種。

半年時間,板本龜三郎撐死了能長二十斤。二十斤肉就是二十條寶船,雖然多了些,可是跟那批寶藏比起來,完全不值一提。

想到這裡,他們立即不假思索的點頭答應:“可以!在此之前,能否將板本君請上來見一見,我們要確定他是否安好!”

夏景帝點了點:“當然可以”。說著就讓人去把龜三抬上來。

看到被六個壯漢抬上來的這座肉山,板本秋信和板本谷壽夫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當場破口大罵:“八嘎!這根本就不是板本君,這就是一頭豬,你們拿一頭豬來欺騙我們,良心大大的壞了!”

坐在特大號竹轎上的板本龜三郎一聽頓時勃然大怒:“八嘎,板本秋信,你個混蛋,你才是豬,偷父親女人的豬@*&……%¥#@#¥%”。

這倆瞬間乾的熱火朝天,互相揭短。倭國的翻譯啞火了,鴻臚寺的官員立即雄起了,精神抖擻的實時同聲傳譯。

又因為大夏語言獨特的包容性和幽默性,大夏的君臣們聽八卦聽得那叫一個樂呵。

比如當兒子的偷爹的小老婆,當爹的又睡了兒子的女人,父子倆互綠等等。

好在還有個板本谷壽夫在一旁勸誡著,事情才沒有發展到更糟糕的程度。

不過板本兄弟倆也確定了一點,眼前這頭豬一樣的傢伙,的確就是板本龜三郎。

他們吵完了,大夏君臣們的熱鬧也看得差不多了。夏景帝一揮手,幾個士兵又把龜三給抬了下去。

蔣文淵抱著算盤上來了,噼裡啪啦一陣撥。

算完了對板本秋通道:“板本龜三將軍現在的體重是三百三十七斤,減去他來大夏之前的體重一百三十六斤,剩下201斤。

按一斤肉一條寶船算,也就是201艘大型寶船。

我們陛下大方,再給抹個零頭,你們給二百艘寶船就好!”

“不可能,你們這是敲詐!龜三這個下賤的私生子,根本就不值這麼多錢。”

蔣文淵道:“一斤肉一條船,這可是你們自己答應好的。怎麼著,還想賴賬不成?”

板本秋信一張臉漲的通紅:“可我們不知道他這麼胖!”

“那我可不管。200艘大寶船,一條也不能少。”

板本谷壽夫道:“大夏的皇帝陛下,我們確實拿不出來這麼多。您看能不能便宜一點?”

“你能給多少?”

“二十條船。”

蔣文淵當場就火了:“二十條,當這是菜市場呢?由得你討價還價。

你們都看見了板本龜三郎長什麼樣了,他在大夏吃的糧食都夠買一條船了。這買賣不談也罷!。”

說著轉身向上首的皇帝使了個眼色。皇帝秒懂:“既如此,那就等你們有誠意了再來同我們談吧!”

說著就要退朝。

正在這時,門外匆匆跑進來一個小將,著急道:“啟奏陛下,末將有要事要奏。

板本龜三郎在回去的路上,嘴裡一直叨叨著什麼寶藏,什麼海島之類的。末將懷疑他們藏有巨寶。”

大夏君臣聞言大喜,夏景帝更是直接:“好,來人,擺駕天牢!朕要親自審問他。”

板本秋信和板本谷壽夫卻是大驚失色,忙攔住夏景帝:“陛下,千萬不要相信他的話,他就是個騙子。我們曾經多次被他欺騙過,您千萬不要上當。”

夏景帝動作一凝:“真的?”

板本秋信冷汗都要下來了:“在下不敢撒謊。”

心裡卻是大罵板本龜三郎這個混蛋,寧可把寶藏告訴大夏人也不願告訴他們。

打定主意儘快將龜三弄回倭國,再撬開他的嘴,挖出寶藏的下落。到那時,龜三就可以去死了。”

夏景帝好似相信了,又坐了回去。

板本秋信趕忙道:“陛下,大船的事情,我們拿不出200艘這麼多。而且我們此次來是非常有誠意的!”

夏景帝道:“誠意?呵!你也別跟朕來虛的。龜三說的寶藏是不是真有其事,你我都心知肚明。

否則你們也不會跨山跨海的跑到大夏來撈人。

直接說你能出多少。若是價位合適,龜三就讓你們帶回去,否則朕保證你們永遠也別想再見到他。

我大夏若大的國土,要忙的事情眾多,沒功夫浪費在你們這點雞毛蒜皮的算計上。”

這是直接開硬夠弓說了。

碰上這樣剛硬的大夏皇帝,板本秋信毫無辦法。只能拿出自己的底價:“最多三十艘船!”

“五十艘,少一條船都沒得談。否則我們直接弄死他。這筆寶藏對我們大夏來說,太過遙遠,可有可無,但對你們板本家可就不一定了。”

“陛下,這件事情太重大了。能否再給我們一天時間考慮!”

“可以!”

倭國使者離殿後,夏景帝走下御座問蔣禹清:“清寶啊,他們能答應嗎?”

蔣禹清道:“會!正如陛下所說,咱們大夏家大業大,就算沒有這筆寶藏也不會對我們大夏有任何影響。

但倭國人未必。如今倭國對於幕府將軍的職權爭奪戰,並不亞於前朝的諸皇子奪嫡。他們急需這批寶藏,來鞏固自己的勢力。”

蔣文淵收了自己的算盤:“可五十條大船不是小數目,幾乎可以讓板本一系傷筋動骨了。

這萬一找回來的寶藏還不夠買這五十條船的,他們豈不是虧大發了。”

蔣禹清點點頭:“誠然如爹爹所說,他們也不是笨蛋。這種可能性,自然也是考慮過的。

只不過他們這個民族的血液中,天生就帶的有種瘋狂的賭徒氣質在裡面,他們更傾向於這是筆鉅額的寶藏。

畢竟一支數萬人組成的艦隊,十多年的劫掠積攢,絕對是一筆天文數字。

另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知道板本龜三郎在我們手裡的不僅僅只有倭國的板本家族,還有他們的對手。

如果他們不把龜三弄回去,再把這批寶藏搞到手,一旦讓他們的對手先得手,倒時候他們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清寶說的在理。”

正所謂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第二天便另有一支倭人進了京。這批人,正是板本家的對家。

鴻臚寺的人本著他們都是倭國的同胞,十分“貼心”的把他們安排在了板本兄弟的隔壁,可把這倆貨氣得夠嗆。

板本秋信和板本谷壽夫再也坐不住了,當天就給出了答覆。他們願意用五十艘寶船,換板田龜三郎回國。

只是他們此次隨行來的寶船隻有二十一艘,遠遠不夠大夏要求的數量,請求大夏再給他們一點時間,回國去開寶船來。

夏景帝自然應允。只不過當天就接見了他的對家,著實把板田給氣得牙癢癢。

有鴻臚寺的官員就嘿嘿的笑著送了酒來,陪著他倆喝。

等喝得差不多的時候,就一副哥倆好樣子的捅了捅板本秋通道:“要我說,兩位兄弟還回國開什麼船啊,一來一回的多麻煩。”

他右手握拳,伸出一隻大拇指往身後的方向指了指:“隔壁的不就開了三十多艘寶船來嗎!”

他伸往自己的脖子下輕輕那麼一比劃,壞笑著:“只要你們夠膽子,這船隨時都能湊夠。”

板本信仁和板本谷壽夫對視一眼,紛紛獰笑起來,衝大夏的官員比了個大拇指:“你的,大大的聰明!”

“好說,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