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中,時間進入了二月。邱神醫和蔣禹清即將上京。

想著即將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在家,糰子拼命的往外倒騰東西。

靈米、靈果,靈泉,各種保命的珍貴藥材和常用藥品,並好吃的瓜子糖果小零嘴兒等。

光是靈米就備了一萬斤,足夠全家吃一年都不止。

她又託了周圍小鳥兒,請它們幫忙照看家裡的田地,不要招了蟲子。

與此同時,也拜託家裡所有的長輩和哥哥們,讓他們注意著別讓人傷害這些可愛的小朋友們。。

若是可以,在它們找不到食物的時候,可以餵它們一些小米粒。

諸多種種,也是十分操心了。

這些天,長輩們也都忙著給她準備上京要用的東西,從吃食到衣服用具等,再加上給邱神醫的,大包小包,整得跟搬家似的。

若用馬車裝,少說能裝兩車,幸好她有靈境,可充當移動倉庫。

此外還有兩萬多斤谷種和薯種,光這些種子就裝了足足十多輛馬車。

再加上自己和師傅乘坐的、拉禮物特產的在路邊一字兒排開,足有半里地。

若非為了掩人耳目,她完全可以把所有的東西都裝進靈境裡,輕車上路。

此次隨行的除了之前負責看守糧種倉庫的二十位羽林軍外,蔣家還特地僱傭了大伯母林氏孃家的林氏鏢局護送。

林老鏢頭更是帶著兩個兒子親自出馬。安全上應該是沒問題的。

至於丫鬟僕役什麼的,師徒倆是一個也沒帶。

二月初十。春風拂瀾,天暖氣清。宜出門,宜遠行。

正逢衙門休沐,學堂旬休。

一大早,西津渡的村道上就擠滿了前來送行的人群,有蔣家人還有西津渡的普通百姓。

要叮囑話的都在昨晚上說完了。

此刻臨別,蔣禹清挨個兒將長輩們親了個遍,最後又抱著陸氏重重的親了兩口。

陸氏未語淚先流,抱著寶貝女不願撒手。

她的心肝兒才這麼點大就要離開家,無疑是在剜為孃的心。

糰子伸手輕輕擦掉母親的眼淚,糯糯的小奶音安慰她娘:“孃親,別擔心。

我會照顧好自己,很快就會回來噠。我還會給你帶禮物!”

糰子為了活躍氣氛,故意伸手比劃了一個蘋果大小的形狀:“帶這麼大的珠子,給孃親打簪子。”

陸氏聞言噗嗤一聲笑了,笑中帶淚:“你是想壓斷你孃的脖子嗎?”

糰子堅定的點了點頭:“威風!”

陸氏光想象了一下自己戴著蘋果那麼大的珍珠簪子……那場景簡直令人窒息。

她女兒這是什麼奇葩審美,還是算了吧!

被糰子這麼一打岔,離別的悲傷頓時就淡了幾分。

時候不早,邱神醫催促著糰子趕緊上車。

蔣家的長輩們就是再不捨,也只得將糰子抱上了馬車。

那廂,大房夫妻也同自己父親(岳父)說完話,車隊正式起程。

小糰子掀開車窗簾探出半截身子來,衝著送別的人群揮手,扯著小奶嗓子大喊。

“爹爹孃親再見,爺爺奶奶再見,伯伯伯母們再見,哥哥們再見,大家再見。我會想你們噠!”

蔣家的女人們再也忍不住,紛紛擦淚。就連男人們也都紅了眼圈。

蔣老頭兒背過人群,蹲在一棵大樹底下,嗚嗚的哭。

邊哭邊叨唸:“我的寶貝孫女兒喲,我老頭子的小棉襖喲,怎麼就讓姓邱的拐走了呢。

等他回來,看我不拿雞屁股噎死他,嗚嗚嗚…….”

那邊,馬車轉過一個彎再也看不見家人了,糰子方才依依不捨的縮回小身子,轉身撲進師父懷裡,吧噠吧噠掉眼淚珠子。

邱神醫抱著小小的徒弟,什麼話也沒說,只是以輕的拍拍她的背。

她不是沒心沒肺。

她也不捨。

她笑對離別,就是不想家人再多一份擔心和牽掛。

好在,糰子內裡有一個成熟的,堅強又樂觀的靈魂。

撇去離愁,她又開心的觀望起窗外的風景來。

這是她重生到這個世界,第一次離開家人出遠門。

原始的交通工具,原生態的風景,有別於前世的感受與心情。

白小十緊隨在她的馬車邊小跑著,偶爾還會與她說說話。至於白小九則被她留在了家裡。

這傢伙由於長年飲用靈泉,偶爾還能得到她的一些異能加持,長的太快了。

將將一歲左右,已是比尋常成年老虎都要大了一圈。而它離成年還有三年,也不知能長到多大。

在西津渡還好,大家都是從小看著它長大的,也不怕它。

它願在家待著就待著,待煩了還能上山去攆攆兔子追個野羊什麼的。

一旦離開西津渡,所過之處,無不人仰馬翻,雞飛狗跳。

不是說怕它咬人,而是人類對於猛獸有一種天然的俱怕。所以,只能留它在家裡鎮宅了。

車隊一路往北,穿城而過。

中午在路邊稍事休息後,又繼續趕路,傍晚在一個叫白芒鋪的小鎮歇了腳。

趕了一天的路,蔣禹清著實有些累了,吃過晚飯後就早早睡了。次日起床吃過早飯,略略收拾了一番又開始走。

路上,有時候背背醫書,有時候躺下來睡會。

坐車坐煩了,還會騎著白小十跑一段。

若是遇到野外休息的時候,她還會拉著師父在附近採些得用的草藥。

一路走走停停,車隊在第五天上午的時候進了零州府城。

邱神醫決定在此處住一晚再走。

大夏的府城相當於後世的省會,相比青州縣自是要繁華富庶的多。

城門巍峨高大,街道平坦寬闊,店鋪鱗次櫛比,行人往來如織。

蔣禹清甚至看到好幾個頭戴幃帽的女子結伴逛街,想來這些都是大家閨秀了。

車隊拐過幾條街,在一間裝修豪華的大型客棧前停下。

掌櫃和小二立即迎上前來,招呼他們進裡頭坐下。

打前站的早已經包下了這家客棧,打點好了一切,凡事無需操心。

吃過飯,邱神醫問蔣禹清可要去附近走走,蔣禹清想了想,左右無事,走走也行。

問了掌櫃的,這周圍可有甚好玩的地方。

掌櫃的道,離這條街不遠的地方有座有道觀,名清華觀。

那觀中有一片碑林,為歷代文人墨客所留。

此外,觀中還有七口天然噴泉,名七星泉。

泉水常年噴湧不斷,味道清甜甘洌,也是我們零州府城的主要水源地之一。

客觀們若是感興趣,或可前去一觀。

蔣禹清對那什麼碑林之類的沒興趣,但是對這七星泉可是好奇的很。不知同她靈境裡的靈泉相比怎麼樣?

小徒弟即對那道觀感興趣,邱神醫自是要帶著走一趟的。

一行進了道觀,便有小道童領著先去了三清殿。

蔣禹清當阿飄之時,超渡自己並給予她最大機緣的便是一位仙風道骨的老道長。

因此,她對道家的祖師神明,格外的有好感,磕頭的時候也分外虔誠。

離開三清殿時,還捐了一百兩銀子的香火錢。

同時也收到了觀主贈予的一枚平安符。

蔣禹清將這枚平安符貼身收好,不為別的,這是她的宗教信仰。

從大殿出門左轉,繞過一片斑竹林,就是一條曲折婉延的長廊。

紅漆立柱,彩繪鏤雕的斗拱,十分壯觀。

歷代名家的書法碑刻便林立在這長廊裡。

篆、隸、行、楷、狂草,瘦金,各種你能想象得到的書法字型都能在這裡看到。

蔣禹清雖興趣不大,但既然來了,自然也是要好好的欣賞一下的。

不然,換到後世,少不得被人圈起來好好的收一波門票才能進。

小糰子看得認真,冷不防一個年輕的女聲嗤笑道:“小丫頭你認字嗎?就擱那裝模作樣。”

蔣禹清偏頭看了一眼,見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長的倒是挺好看,只是削薄的嘴唇,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尖酸。

這樣的人,自不必理會。蔣禹清從她後面繞了過去,走到了前面繼續欣賞。

那姑娘見蔣禹清不理她,頗為惱怒,伸手便去拽她的後脖領。“喂,小丫頭說你呢,你聾了?

蔣禹清早有防備,小身子往旁邊一偏,那姑娘拽了個空。她轉頭怒目而視:“你幹什麼?”

邱神醫也看到了這裡的不對,走上前來冷著臉喝道:“你是哪家的姑娘,怎的這般不知禮數。

再欺負我家孩子,老夫少不得找上你家門去說道說道!”

那姑娘的兩個丫鬟怕她惹出事來,回去不好交待,忙上前相勸:“小姐,時候不早,咱們也該回去了。否則,叫夫人知道,又該責罰你了。”

那小姑娘聞言,看看冷臉的蔣禹清,又看看對她怒目相視的邱神醫,不知想到些什麼,憤憤的轉身走了。

莫名其妙的神精病走後,蔣禹清也沒了參觀碑林的興致。

請了小道童帶路,徑地往後頭的七星泉去了。

這七星泉果然名不虛傳。

七口泉眼排成一個大勺子,分佈在兩畝見方的平地上,突突往外冒水。

與前世她見過趵突泉有異曲同工之妙,十分壯觀。

此處除了來參觀的遊客,還有許多挑著桶前來打水的附近的百姓。

師徒倆尋了一個清淨的出水口,輪流捧了水喝了,果然清甜甘洌十分好喝,但與她的靈泉相比,還是……沒有可比性。

蔣禹清在觀中玩了許久,回到客棧時,天已經擦黑了。

眾人吃過晚飯,簡單的洗漱過後,便睡下了。

次日,天陰沉沉的。

車隊剛出城門就下起了雨,好在雨勢不大,勉強可繼續前行。

春天的雨,又綿又密。是農人的希望,於旅人來說,卻不那麼友好。

即使穿著蓑衣,一天走下來,骨子裡也浸透了的寒涼。

故而,晚上一到客棧,邱神醫就拿了一包藥吩咐煮水,給大傢伙分發下去,驅寒驅溼。

從那天以後,都是連日的陰雨。路也變得格外的泥濘難行。

蔣禹清悶在馬車上,看著窗外綿綿的雨幕,總覺得自己就像路邊的草叢一樣,溼的快要長蘑菇了。

路過一片兒狹窄的山坳時,車隊突然停了下來。

探路的羽林衛來報,前頭有輛馬車陷進泥坑裡出不來了,邱神醫忙讓人讓前幫忙。

沒過多會,一個嬤嬤打扮的中年僕婦打著傘過來道謝。

“奴婢是前頭濟州府陳家的僕婦。

今日多虧了貴府施以援手,我們的馬車才得以繼續行走。我家小姐特地讓奴婢前來謝過貴府的高義。”

邱神醫道:“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而已。這雨勢越發的大了,需得趕緊上路才好。”

那嬤嬤點頭稱是,再次道謝過後,便告辭離去。沒過多久,車隊又重新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