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惜看著少年白皙俊秀如美玉的臉,心底也“咯噔”了一下。

雖然這張臉比記憶中更稚嫩幾分,但是絕對不會認錯。

上一世她死後,魂魄飄在半空中。

看到慕容珩絕望嘔血,死在她的墳前。

最後登基為帝的,是眼前的慕容曜。

年輕的帝王坐在龍椅上,目光冷冽的看著地上匍匐的臣子們。

狹長的眸微微斂起,眼尾泛出一絲猩紅,帶著嗜血的暴戾與威壓。

與面前這個耳朵微紅的少年,有著強烈的割裂感。

沈若惜垂眸,正要伸手去查探他的傷情,突然被一隻手阻止了。

慕容明鈺瞪著她。

“你那點醫術,能看病嗎?等太醫過來!”

“明鈺公主,我的醫術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見證過,你大可放心。”

“那也不必你看!”

慕容明鈺眼中盡是嫌棄:“你一個和離的女子,還是別碰我皇弟!”

聞言,沈若惜直接起身。

她還不想費這個勁呢!

不遠處,蘇柳兒和仁景帝也移步過來。

看見地上痛苦的慕容曜,蘇柳兒一眼落在沈若惜的臉上。

“沈若惜,你的醫術本宮之前也見識過,你先給睿王看看吧。”

皇后開口,沈若惜只能從命。

“是。”

她正準備重新蹲下,卻見一隻手拽住她的領子。

直接將她拎了起來。

沈若惜一抬頭,對上一張淡漠而狹長的眸子。

是慕容珩。

他看了她幾秒。

然後轉頭,看向蘇柳兒。

“她一個和離過的女子,怎麼能碰睿王?”

蘇柳兒蹙眉。

“翎王,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和離之人還不能給人看病了?這是什麼歪理?”

“這話並非兒臣說的,而是明鈺公主說的。”

聞言,蘇柳兒一轉頭,驚訝的看向慕容明鈺。

慕容明鈺擰眉。

“母后,我是說過……”

“簡直胡鬧!”

仁景帝插過話,十分不悅:“你作為大公主,一言一行應是表率,怎麼當眾說出如此過分的話來!”

當眾被斥責,慕容明鈺抿著唇,臉上一陣難堪。

只能垂眸。

“父皇,母后,兒臣知錯了。”

仁景帝掃了她一眼,之後看向沈若惜。

“沈若惜,你給睿王看看。”

說著,他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慕容珩。

怎麼覺得……

他是在給沈若惜抱不平?

據他所知,他這個兒子可不是什麼路見不平相助的熱心腸。

加上之前說慕容珩拿了沈若惜的玉簪,仁景帝心底又有了猜想。

沈若惜沒空想太多。

她蹲下,隔著衣服,按著慕容曜的腿。

慕容曜原本是很怕疼的。

但是此刻他卻咬著牙,一聲不吭。

總覺得當著沈若惜的面喊出來……挺沒面子的。

沈若惜按著他的腳踝。

“睿王乃真漢子,我檢查的力度不小,你居然一言不發。”

慕容曜被誇,還有點不好意思。

他微微咳嗽一聲。

“這點傷,我……啊!!!”

半句話被一聲慘叫代替。

沈若惜按著他的腳踝,使勁掰了一下。

慕容曜毫無防備,當下發出了哀嚎。

嚎完之後他臉微紅。

完了。

他的形象,無了。

沈若惜溫和道。

“睿王殿下腳踝是脫臼了,現在已經歸位,不過有些腫脹,回去用藥草敷敷就好,小腿有些嚴重,應該是骨裂,需要治療,這段時日怕是要臥床休息了。”

慕容曜長睫微扇,有些木訥的點點頭。

眼角還帶著一絲淚,看起來呆萌呆萌的,十分無害。

旁邊,慕容明鈺有些不甘心的道。

“你確定是脫臼?可別是誤診,讓我皇弟沒傷弄點傷出來了。”

沈若惜抬眸,還未說話,突然聽見旁邊傳來一個溫潤的聲音。

“明鈺公主不必擔心,臣的腿傷,也是沈大小姐治的,臣可以用名譽擔保,她絕對不會誤診。”

秦承宣推著輪椅,緩緩靠近人群。

他看向沈若惜,溫柔一笑。

襯著他那清雋溫潤的臉龐,當真翩翩世無雙。

他淡淡道。

“沈大小姐,多日未見了。”

話語中莫名有一絲好久未見甚是想念的遐想。

這句話出來,旁人看秦承宣與沈若惜的目光,就有些不對了。

秦承宣坦坦蕩蕩,沒什麼覺得尷尬的。

透過幾次的治療與見面,他確實心悅她。

之前因為她是齊王妃,他不會貿然越矩。

但是現在她已和離。

她未嫁他未娶。

他的心意有何見不得人的。

而一旁,有兩人的臉色不太好。

一是慕容珩。

另外一個是慕容羽。

他握著拳,心底一陣惱怒翻湧。

沈若惜,真是好樣的!

才與他和離多久,居然就與秦承宣之間有了關係?

真是不知廉恥!

有秦承宣這麼擔保,慕容明鈺也不好再說什麼。

訕訕的閉上了嘴。

此時太醫來了。

來得是太醫院的左院判洛高潔。

洛高潔醫術高超,尤其擅長骨科。

二人給慕容曜整治之後,得出了跟沈若惜一模一樣的結論。

他看著慕容曜腫起來的腳踝,誇獎道。

“多虧沈大小姐如此果敢,才讓睿王的腳踝沒有發展得更嚴重,只需熱敷兩日就好了。”

沈若惜謙虛道。

“洛太醫過獎了。”

此時,地上的慕容曜突然道。

“父皇,沈大小姐替我治了腿,應該有賞吧?”

“有,自然有重賞!”

仁景帝大袖一揮,看著沈若惜,忽然道。

“沈若惜,你端莊秀雅,又驚豔才絕,不如朕給你賜一門好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