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陶世安現在位居一品,貢品的布料也不是他想要就能有的。

更何況趙姨娘身上的布料還是江南進貢的天蠶絲,整個江南每年也只得三匹,全都送進了宮。

這麼多年來,陛下也只賞賜過三位大臣,其中賞賜最多的是楚將軍。

但那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據說當年楚家把布料放在了楚小姐的嫁妝裡,難道……

“夭夭好眼力,這確實是貢品天蠶絲。”

周王妃也有一匹天蠶絲,但是她也捨不得用,眼下是準備給女兒做嫁妝了。

她只要一想到她日若是她的女兒被人這般對待,她就火氣不打一出來。

“趙姨娘,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可說?”

趙姨娘只知道這匹布料好,可是她不知道具體好在那裡,更不知道這居然是貢品,否則,就是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拿出來做成衣服啊。

現在怎麼辦?

光天化日之下,這麼多人都看到了……

“夭夭,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姐姐去的早,這些年是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我對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怎麼能聯合外人這般害我?”

趙姨娘試圖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可陶夭夭不幹。

“見過賊喊捉賊的,沒見過你這般不走心的。”陶夭夭扭頭看向眾人,紅著眼眶,一句句訴說著她這些年在陶家過的是什麼日子。

陶夭夭本就做好了算計趙姨娘的準備,眼下說起此事,那可是聲情並茂,幾句話下來就讓她聞著傷心,聽著落淚。

就連一旁的男子聽到趙姨娘做的這些事情,都開始為陶夭夭打抱不平。

“真是沒想到陶大人平日裡看著挺公正無私的,沒想到私底下居然是這樣的人。”

“這個趙姨娘當真是過分,妾侍就是妾侍,居然還妄想趴在嫡女頭上,簡直是不自量力。”

“她更過分的是霸佔陶夫人的嫁妝,她也不想想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什麼都敢往自己身上戴,也不怕自己有沒有這個福分。”

男人八卦起來,比女人厲害,說的話比女人也難聽。

這些話彷彿把趙姨娘的遮羞布給扒了下來,讓她赤裸裸地站在眾人面前,自從陶夫人死了,她在陶家當家做主,呼風喚雨後,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屈辱。

於是她惡狠狠瞪了陶夭夭一眼後,扯著陶焉焉跑了。

有人想要去追,周王妃阻止道,“夭夭等下還要回去呢,多少給她一點面子吧。”

眾人:剛剛最不給趙姨娘面子的只怕就是她吧。

下人過來稟報,宴席可以開始了,周王妃要去招呼客人,叮囑陶夭夭去找溫含煙後便帶著下人去了前院。

陶夭夭等周王妃離開後,也準備離開,卻被一道清冷的聲音叫住。

“小狐狸,你今日運氣不錯啊。”

你才是狐狸,你們全家都是狐狸。

陶夭夭很不喜歡這個稱呼,扭頭懟道,“比起王爺的手段,本小姐確實自愧不如。”

謝瀾皺眉,這丫頭怎麼一副他得罪過她的架勢?

“王爺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怎麼,前幾日剛搶了本小姐幾間鋪子,這麼快就不記得了?”

鋪子?

謝瀾扭頭看向長庚。

長庚立刻低下了頭。

明白是怎麼回事後,謝瀾勾起桃花眼,“那幾間鋪子陶姑娘買了嗎?”

陶夭夭皺眉。

“既然陶姑娘沒付銀子,那旁人為何不可以買?你最後沒有買到,你要找自己的原因,而不是在這裡與本王大呼小叫。”

這話怎麼聽著那麼……混蛋。

耍不講理是吧。

行,他身份高,她有理。

她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

“桂枝,我們走。”

陶夭夭咬牙切齒的看著謝瀾說完,轉身離開。

明明瘦骨嶙峋的模樣,卻一副惹不得的模樣,也不知道她這麼做是想讓誰看到……謝瀾想到什麼,眼底的笑意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說不清的複雜。

“長庚,你好大的膽子。”

長庚嚇得跪在地上,“主子贖罪,屬下就是想給陶姑娘一點教訓,而且此事主子當初也是應允的。”

是嗎?

謝瀾想了一會,扶額道,“你跟了本王這麼多年,什麼時候看到本王想報仇的時候,是偷偷摸摸的?”

長庚愣了一下,隨後站起身,“主子的意思屬下明白了,屬下下一次一定當場給主子報仇。”

“你們兩個說什麼呢。”溫祁雖然沒有聽清楚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可是大致的事情經過他聽明白了。

真是沒想到王爺居然這般小心眼。

“那丫頭日子不好過,王爺日後見了她,能不能……寬宏大度一些。”溫祁純粹是可憐陶夭夭的遭遇,這才多說了一句。

卻換來謝瀾一記警告。

“本王讓你查的事情都查清楚了?”

溫祁差點氣哭,“王爺,今個是舍妹大喜的日子,有什麼事情能不能……”

“不能。”

溫祁知道他的性子,見他動真格的後,不情不願叫來人去準備馬車。

“怪不得陶姑娘如此懼怕王爺,就王爺這小心眼的性子,將來那個女子敢嫁給你。”

溫祁吐槽。

謝瀾皺眉,“你說她怕本王?”

“不然呢,她剛才一副隱忍不發的樣子,若不是怕你,難不成是心生歡喜?”

溫祁抱著自己隔應也不讓別人好過的心態,成功讓謝瀾皺眉後,樂呵呵的跑了。

謝瀾眯眼看向他的背影,“看來他的差事還是太清閒了,長庚。”

“是。”

陶夭夭從這邊出去沒多久,碰上了三皇子。

晦氣。

她轉身打算改道,誰知道三皇子直接跑過來堵住了她的路,陶夭夭見狀,頓時黑了臉。

“三皇子這是做什麼?”

“陶夭夭,你別以為本皇子不知道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本皇子是來警告你的,別以為你處心積慮,引起本皇子注意後,你就可以在本皇子這邊無法無天了。

這一次的事情是本皇子不對在先,你還手本皇子可以忍下,但是記住了,沒有下一次。

還有,日後也別在到處說什麼退親的事情了,你可知道當年你外祖父為了讓我母妃答應咱們的婚事,給了母妃什麼嗎?”

陶夭夭皺眉,原主的記憶裡外祖父是靠著對貴妃有恩,所以才求來了這門親事,這麼多年原主頁一直是這麼以為的。

可聽三皇子的意思,這裡面還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那你說說,我外祖父都允諾了什麼。”陶夭夭似笑非笑的看著三皇子。

她明明在笑,三皇子卻覺得後背發涼。

一定是今日穿的太薄了。

“想知道?本皇子偏不告訴你,不過陶夭夭你記住了,這門親事只有本皇子能決定要不要繼續,如果本皇子不想放手,你就只能是本皇子的皇子妃。”

“這些話,陶焉焉知道嗎?”

這到底是什麼賤人,明明不喜歡原主,卻因為該死的自尊心,居然跑到她面前耍無賴,行,行的很。

“她?不過一個女人罷了。”

所以,三皇子對陶焉焉根本不是真心的。

可憐,可憐啊。

陶焉焉一副找到金龜婿的樣子,卻不知道在三皇子眼裡,她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罷了。

眼前這男人,更渣了。

“那本小姐呢,在三皇子這高貴的眼中,算什麼?”陶夭夭這句話幾乎是咬著後槽牙說出來的。

三皇子得意洋洋的站在一旁,沉浸在自己的高貴裡,完全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

“你自然與她不同。”

明白了,她是另外一個女人罷了。

“三皇子,你的自信都是從那裡來的?是你高貴的血統天生的,還是因為你眼神不好,所以覺得萬物都可琢嗎?

本小姐奉勸你一句,日後出門還是低調一些吧,小心捱打。”

陶夭夭說完,扭頭看了一眼四周,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後,快速對著三皇子的膝蓋就是兩腳,隨後拽著桂枝一口氣跑去了溫含煙的住處。

“夭夭,快來,就等你了。”

周王妃在溫含煙的院子裡擺了一桌,在座的都是和溫含煙關係不錯的富家小姐。

陶夭夭折騰了一個上午,早就餓了,眼下看到滿桌子飯菜,淨了手便坐到了溫含煙跟前,“趙家送來的聘禮我瞧見了,十分厚重,大家都在誇趙家對你的重視。”

“夭夭,怎麼連你也取笑我。”溫含煙到底是個小姑娘,被人當眾說此事,頓時紅了臉,“我的婚事倒是有著落了,你的……”想起三皇子剛才在外面做的事情,溫含煙就一肚子氣,“三皇子現在都敢這麼對你,日後只怕會變本加厲。”

“你說的對,所以我打算退婚。”

陶夭夭十分平靜的說著這件事情,彷彿只是在說一件很尋常的事情。

對面的黃衣女子驚訝的看向她,“你說的是真的嗎?”

陶夭夭不認識她。

溫含煙介紹道,“她是我表妹,葉家的小女兒葉柔。”

還真是名如其人,看著就柔弱好欺負。

“是。三皇子的心不在我這邊,外祖父當初為我求這門親事,本是想讓我日後好過一些,可如果這門親事並沒有辦法讓我好過的話,這門親事不如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