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她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嗎?

現在經過現實的洗禮後,她是真的知道錯了,怎麼就不能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等一下三皇子說她與王美人一塊算計賢妃,此事到底是他猜的,還是他已經知道了什麼。

“三皇子在說什麼,本小姐怎麼聽不明白。”陶夭夭裝傻以此試探三皇子對此事到底知道多少,“昨晚的事情三皇子也看到了,是賢妃舉薦了本小姐,本小姐才來美人居給王美人瞧病的。”

“哼,事到如今你居然還想狡辯,別以為本皇子不知道,昨日你之所以可以和張大人一塊查案,是王美人稟明的父皇。

從前的你,膽小懦弱,現在的你,囂張跋扈,不依不饒,可不是這種湊熱鬧的性子,再者,本皇子聽說,你與王美人單獨相處過,本皇子猜測,你就是那個時候和王美人達成合作的吧。”

不是說三皇子有勇無謀嗎?

眼下瞧著,不是挺聰明嗎?

不對,她認識的三皇子定然想不到這麼多,他背後肯定有人在指點他。

“三皇子既然找人調查了昨晚美人居的事情,那你也應該知道,那個時候王美人是昏迷不醒狀態,這裡沒有旁人,昨晚王美人中毒的事情到底是不是賢妃所為,本小姐相信三皇子肯定清楚。

那麼,三皇子也應該知道那毒性如何,再者,陶家不過是一個沒有實權的門第罷了,你覺得本小姐為何要冒險為王美人得罪我未來夫君和未來婆婆?”

三皇子拿著劍的手微微頓住,母妃說過,一個人就算再怎麼變,本性也是變不了的。

陶夭夭痴迷他多年,怎麼可能一下子就移情別戀。

想來是因為前段時間的事情,讓她太生氣,所以才會性情大變的。

再者,母妃和父皇都不同意退親,她一個沒有人撐腰的女子,最後還不得乖乖嫁給她,她如果真的對他們母子下手,對她可沒有任何好處。

眼下的她,看上去是有些聰明的,應該不會自找死路。

可如果她沒有撒謊,那陶焉焉豈不是騙了她?

“三皇子如果不相信本小姐,本小姐可以以死明志。”陶夭夭篤定三皇子不會真的殺了她,所以故意跑到懸崖邊,打算用這個方法取得他的信任。

誰知道,懸崖邊的土質疏鬆,她不過剛站在那裡,大片的土塊快速往懸崖下滾落,隨後她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後倒去。

掉下懸崖的那一刻,她只有一個念頭。

不作不死啊。

“陶夭夭。”三皇子在看到陶夭夭掉下懸崖的那一刻,臉色大變,今日他確實就是想嚇唬一下她,沒想到她為了自證清白,掉下了懸崖。

此事雖然不是他造成的,可他如果沒有把她帶到這裡,她也不會掉下懸崖。

若是這裡的事情傳出去,楚家,陶家都不會放過他的。

想到這裡,三皇子大喊道,“還愣著幹嘛,趕緊去懸崖下面找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護衛準備離開時,他再三叮囑,“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說出去,否則,格殺勿論。”

謝瀾帶人趕過來的時候,懸崖上只剩下一輛馬車,四周再無旁人。

“王爺,三皇子是不是把陶姑娘帶走了?”

剛剛在山腳下,他們的人告訴他,附近有高手,所以他們沒辦法跟得太近,於是失去了陶姑娘的行蹤。

不過長庚並不擔心陶夭夭的安全,一來,那姑娘性子跳脫,也不吃虧,之前她和三皇子幾次交鋒,也沒吃虧,沒道理今天就能吃虧。

再者,她是楚老爺子的命根子,她如果有什麼事情,三皇子只怕與那個位置無緣。

他都能想到的事情,三皇子不可能想不到。

也不知道自家主子是怎麼想的,為何非要走這一趟,眼下暮色將至,長庚提醒他,“王爺,身子要緊。”

謝瀾在四周走了一圈,最後在懸崖邊上發現了一個香囊,拿起來仔細瞧時,長庚走了過來。

“這不是陶姑娘的香囊嗎?”昨晚他還見她戴過。

“應該是不小心落下的。”

謝瀾眯著眼睛又看了一眼四周,片刻後,帶著長庚下山,但是兩人走了沒多久,就發現山裡有人,長庚過去打探回來,臉色有些不對勁。

“主子,不好了,陶姑娘跌落懸崖,眼下生死不明。剛才咱們發現的人是三皇子的人。”

什麼?

謝瀾拿著香囊的手用力收緊,“你去再找些人來,去後山悄悄搜查她的下落。”

“那主子呢。”

長庚見他沒有離開的意思,擔心的說道,“你身上的後遺症隨時可能出現,萬一……”

“本王答應過楚將軍要護她周全,若是今日她真的出事,本王就是失信於人。”他向來一言九鼎,答應過旁人的事情,他斷然不能食言。

“無需多言,趕緊去找人。”

長庚離開後,謝瀾重新回到懸崖邊,剛才在附近他已經研究過這邊的地勢了,這座山極高,但是不平,也就是說,陶夭夭從這裡掉下去,不一定會掉到懸崖下面,而是會被卡在山崖上。

他從這裡下去,是最快找到她的辦法。

為了以防萬一,他往懸崖下跳的時候,特意吃了一顆藥丸,等了將近一刻鐘後,他飛身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半山腰裡,陶夭夭坐在一棵歪脖子樹上,眼睜睜看著一個人影從懸崖上跳了下來,只見那人身形修長,姿態乾淨利落,一看就是絕世高手般超然脫俗。

一個字,帥。

不自覺間,看的入了神,連那人已經落在了她旁邊的樹幹上都沒發現,直到這棵樹承受不住兩人的重量咯吱作響時,她才回過神。

“王爺,怎麼是你?”

謝瀾如果早知道她跌落懸崖都沒有絲毫害怕,他就不著急跳下來了,他正準備運功離開時,發現丹田處沒有了內力。

糟了。

咯吱。

樹木再次晃動時,陶夭夭趕緊催促他,“王爺,要不你換個地方又或者你帶我先離開這裡?”

謝瀾神色怪異的看了她一眼,再次嘗試失敗後,扭頭一邊尋找還有沒有暫時躲避的地方,一邊說道,“你說的後遺症,出現了。”

什麼?

陶夭夭臉色大變。

這可真是老天要亡她。

如果謝瀾不出現,這棵樹最少還能撐一日,到時候說不定三皇子就想到她的位置了,可現在多了一個謝瀾,看這棵樹晃晃悠悠的架勢,只怕半個時辰都撐不住了。

現在怎麼辦?

然而,更糟糕的事情出現了,謝瀾的眼睛也開始看不清楚東西了。

陶夭夭眼看著他差點跌落樹枝,快速伸手拽住了他,“王爺,還是我來想辦法把。”

其實她剛剛也沒閒著,早就看到了一處避難的平地,只是那個地方離這邊有些距離,加上這棵樹早就乾枯,若是她想踩著這棵樹走過去,只怕不安全。

現在有多了一個謝瀾,就更是不可能了。

“平地那邊有一個凸起的樹根,看上去十分著力,你把你的腰帶解下來,把我的和你的綁在一塊,我來扔過去,繞在樹樁上,咱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陶夭夭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那個樹根,這確實是唯一的辦法,她麻利解腰帶的時候,心還是有些懸著。

“如果失敗呢?”

謝瀾不說話,陶夭夭其實知道失敗的結果,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減少一下緊張罷了。

見他不配合,伸手去扯他腰帶。

謝瀾長這麼大,還從未與女子這般近距離接觸過,更別說讓她扯自己的腰帶,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抓住陶夭夭的手,沉聲道,“我自己來。”

陶夭夭後知後覺回過神,發現自己幹了什麼後,尷尬的鬆開了手。

“那個,我就是怕你不方便……”

等謝瀾把腰帶遞給她,她快速的把兩條腰帶綁在一塊,隨後把腰帶的一端綁在樹上,綁好後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抓了一部分在手裡。

“好了,你可以扔了。”

謝瀾的眼睛現在已經徹底看不見了,但是他記憶力驚人,此時他靠著記憶力,快速甩出腰帶,只見腰帶穩穩的套在了樹根上。

繩結是陶夭夭打的,她十分相信她的打結能力。

見繩子穩定套在樹根上後,她嘴角滿是笑意,可是下一秒,她坐著的樹枝咯吱一聲斷了,謝瀾下意識抓過她,然後一個用力,她就撲在了他懷裡。

“小心。”

陶夭夭活了兩輩子都沒有和人這般親密接觸過,此人還是個男人,她的臉幾乎是瞬間就紅了,一直紅到了耳朵根。

呼吸間,她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氣息,她下意識的想要起身,卻被身後之人拉住。

“這根樹枝可禁不住你動了,稍等下,我試著調息一下。”謝瀾用匕首劃破自己的手指,逼迫毒素匯聚到一個地方,再調動周身的力氣把內力短暫的催動到一塊,在內力聚集的那一瞬間,他一手抱著陶夭夭,一手抓著腰帶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了懸崖旁的平地。

兩人落下的一瞬間,那顆枯樹也斷裂跌入了谷底。

好險。

就差那麼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