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承和吳天師剛勾肩搭背地走到白府的前庭,正準備出門的時候,突然被身後趕來的一個人給叫住了。

“天師大哥,石……石先生,你們這是要到哪裡去?”

追上來的人正是白萱,小妮子眼眶紅腫,氣色也有些不太好,看樣子昨晚在自己房中不知道哭了多久。

“噢,是這樣的。”石承惡作劇之心突起,搶在吳天師之前回答道:“吳道友覺得無顏再面對你們白家的人了,所以準備一大早的悄悄離開。結果正巧被我看到了,我就來送他一程。”

“欸?”吳天師睜大了眼,有些沒反應過來。

“果……果然是這樣。”白萱小嘴一扁,眼淚彷彿又要掉了下來,“天師大哥對不起,我哥哥他只是在氣頭上昨晚才說出那種話的,平時他不是這樣子的。這幾天天師大哥你的辛苦白萱都看在眼裡,我知道你也確實盡力了,都……都怪那個該死的妖魔。你……你能不能別走,我再去求一求我哥哥,他肯定會答應我的。”由於著急,白萱說話間有些前言不搭後語。

石承湊到吳天師身邊,輕聲對他說道:“嘖嘖,吳道友,白小姐對你真是情深意重啊。為了姑娘家的情意,你就在這再呆兩天吧。在我煉丹時賣力地幫幫忙,沒準事情結束後白大少爺還會對你不計前嫌。你再憑你那張小白臉和那點道行在白府就此混個長期飯碗也不是不行,沒準還有美人倒貼呢……”石承一邊說著,一邊露出了一個“你懂的”的表情。

“哎呀,石道友你,你……你在說些什麼啊!”吳天師面紅耳赤,他現在也看出來了白萱對自己確實有特殊的感情,只是他還有一定要去做的事情,留在白府那是絕不可能的。

“哈哈,既然如此你就當我沒說,當我沒說,咱們還是先去吃飯吧。”石承打了個哈哈,轉頭對白萱說道:“白姑娘,在下開個玩笑而已,你莫見怪。其實我也想請吳道友再留兩天,也好在我煉丹的時候打個下手,他已經答應了。”

“這樣啊。”白萱鬆了口氣,小臉蛋由雨轉晴,“天師大哥你放心,我哥的氣很快就消下去了。紅木城根本找不到像你這麼厲害的法師,我再跟我哥說一下,你肯定能留……留下來的。”說到這裡,白萱微微地低了低頭,俏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暈紅。

“聽到沒有,白大小姐都這麼說了。走,咱們去吃早餐吧。”石承拍了拍吳天師的肩膀。

“二位還沒吃早餐嗎?我這就去叫後廚去做,你們在我白家吃就可以了。”白萱說道。

石承擺了擺手,道:“多謝白小姐好意了,不過石某今天在外面有不少事情,還是早點做完為上。你也不用擔心石某要做的正經事,我已經準備好了明日的開爐煉丹,等到時候老家主醒過來了,你們家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就一清二楚了。”

“辛苦石先生了。”白小姐福了福,轉頭看向吳天師,問道:“那天師大哥你……”

“我已經答應了石道友和他一起出去了,多謝白小姐美意了。”

“這樣啊。”白萱看上去有些失落,“二位若有什麼需要,就請直接跟白萱說,我會盡力幫助二位的。”

“好說,好說。多謝白小姐了。”石承和吳天師向白萱行了一禮後,二人便往大門而去了。

走在路上,石承忍不住打趣道:“常言道英雄難過美人關,白大小姐剛剛那可是幾乎都快明示了想要和你共進早餐,沒想到道友竟然給拒了。”

吳天師看向石承的目光中帶了些鄙視,“我又不是一見異性就腿軟的大尾巴猴,再說了,我也有我一定要去做的事情和夢想,不可能一直留在白家。白小姐是個很好的女孩,但是我不是她合適的另一半。”

“嘖嘖,我第一眼看到道友你的時候,一直覺得你是那種萬花叢中過的風流浪子,沒想到居然是個這麼講原則的人。”石承笑道。

吳天師沒好氣地看了石承一眼,有些陰陽怪氣地回道:“我看你就是嫉妒我長得帥吧。”

“不至於,”石承擺了擺手,“再好看也只是皮囊而已,尤其是對於我這種有著有趣靈魂的男人來說,外貌真的不重要。常言道:粗柳簸箕細柳鬥,世上誰見男人醜?”

“呵呵呵……”對於石承的話,吳天師尷尬地笑了兩聲後,暗地裡悄悄地朝石承翻了個白眼。

說話間,二人已經走到了一個早餐鋪前,買完早餐後,石承大手一揮,道:“走!我們先去城南轉轉。”

“去城南那邊幹什麼,難道那邊有新的義診物件嗎?”吳天師好奇地問道。

“義診已經做完了,咱們就是先去那裡逛逛。”

吳天師一頭霧水,不過還是跟上了石承的步伐,二人一同向城南走去。

二人慢悠悠地步行了大概兩刻鐘後便到了城南,吳天師見石承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不由得好奇地問道:“道友是在找什麼嗎?”

“啊,是這樣的,我聽說城中唯一一塊告示板好像在城南這裡。”

“道友是要找這個啊,我在剛來的時候碰巧見到過,應該是在南三巷那裡。”吳天師回憶道。

“是嗎?那我們去看看。”

在向路人問了路後,二人沿著路邊路標的指示,找到了南三巷裡的告示版。

在一片寬闊的牆上,從左到右掛著五大塊木板,上面零零星星地貼著不同內容的告示,有的是新貼上去的,有的則已經破破爛爛。

石承凝視著這五塊告示板,最中間的是官府告示的張貼區,上面只貼著一份關於嚴防盜墓賊的通告和加強防禦東丹探子滲透的告示。

另外四塊木板上的東西也很少,石承看了一下,五份是城中商鋪招募工人的告示,一份是白記布莊新貨剛到的促銷告示,還有一份是城中車馬行的優惠活動告示。

石承微微地皺了皺眉,在確認附近沒有別的告示板後,他就拉著一頭霧水的吳天師離開了。

吳天師一邊理著被風吹亂的頭髮,一邊說道:“這城南真是荒涼啊,不用說跟城東比,就是跟城西比也是不如啊。”

“可能也就城南偏西的仁心館附近能好些了。”石承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道路兩旁的行人,然後從衣兜裡面掏出來了兩張紙卷。

“這是什麼?”吳天師好奇地問道。

“尋人啟事。”

說完這句話後,石承找了一個人流量較大的十字路口,將紙卷張開,露出了其中的兩張人面畫像,正是昨晚死在石承手中的那兩個蒙面人。

石承一手拿著一張畫像,突然放聲哀嚎道:“瞧一瞧,看一看啊。各位父老鄉親們。在下石承,一個老老實實做小本生意的外國商人。路經貴地,本想發一筆小財,卻不曾想居然被小人所騙啊!”

石承的嚎聲很快就引來了一堆吃瓜群眾,一旁的吳天師已經傻了眼了,一副我就靜靜的看你表演的表情。

“各位鄉親們啊,大家還記得我吧?我就是前段時間在城中給大家義診的石藥師。義診完後,我本想跟人做些生意,就是我手裡面畫像上這兩個人。他們卻騙我說他們手上有特別便宜的藥材,然後他們拿了我的錢就不見了啊!可憐我省吃儉用,一路行商攢下來的辛苦錢,不到一個時辰就全進了他們的腰包了啊。我家裡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這讓我們一家以後可怎麼活啊!”

石承一邊嚎著,一邊如同一個市井潑皮一般,坐在地上不斷地錘起了自己的大腿,“還求鄉親們為我做主啊!石承在此承諾,誰要是能帶我找到那兩個人的住處,我願意以五百文當十作為謝禮!”

一聽說有五百文的謝禮,原本只是看熱鬧的吃瓜群眾們瞬間炸鍋了。

“五百文的謝禮啊,還是當十錢!就為了打聽兩個人?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這畫像上的人看著有些眼熟,不過就是想不出到底在哪見過。”

“你這天殺的死鬼,這麼關鍵的時候你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了。那可是半個通寶的錢啊,你快給老孃想!”

“這小哥真可憐,長得又醜,現在錢又被人騙了。不過我怎麼不記得在城中見過這兩個人啊。”

“咱紅木城雖然不大,但也有八千多人了,你還能所有人都見過不成?”

“石先生兩天前還治好了我鄰居的病,今天居然就被奸人所騙,好人不長命啊。”

“瞎說什麼,人家還沒死呢!”

正當眾人或議論紛紛、或義憤填膺的時候,石承站了起來,一邊往西走,一邊舉著畫像繼續哀嚎,一旁的吃瓜群眾們也紛紛跟上。吳天師雖然滿臉問號,搞不清楚石承到底要幹什麼,但是他也不好插嘴,也只好跟了上去一同看熱鬧。

就在石承快走到仁心館附近時,一個路過的路人看著畫像突然叫了起來,“這不是於五和孫進倆人嗎!”

聽到這位老哥一聲喊,石承一下打了個激靈,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那路人身前,用急迫的語氣問道:“這位老哥,你確定你認識這兩個人?”

“那是當然了,仁心館附近的民居里,還沒有我趙大勇不認識的人呢。”那個路人得意地說道。

“好好好,”石承眉開眼笑,瞬間變臉,從懷裡取出錢鈔,“老哥你帶我找到他們家,這些錢就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