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光彩照人的翡翠,李鳳嵐的雙眼快噴出火來,那嫉妒的心聲幾乎讓整個少林寺聽見。

寒露忍不住笑著說:「沒事,明後天你也打扮得誇張點兒。

翡翠在白叔禹的陪同下走到了椅子區,施施然坐在了李鳳嵐身邊,眉毛輕輕一挑,輕聲說道:「李小姐,好久不見啊。」

李鳳嵐瞪著她:「從小一塊兒長大,我沒想到你還有這種心機!」

翡翠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白叔禹:「他出的主意,跟我沒關係。」

再看白叔禹,正偷著樂呢。

李鳳嵐問:「這兒是白家的位置啊,你坐這兒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

白叔禹將手裡的摺扇轉了一圈,笑道:「我覺得挺好。」

看到翡翠落座,有江湖人士開始竊竊私語,有人說「這位就是白家大小姐白雪言吧?長得可真漂亮。」有人反駁:「不是,我見過白大小姐,不長這樣的啊。」又有人說:「我認識,當年在藥仙谷我見過她,他就是翡翠仙子!」「那翡翠仙子為什麼坐在白家的座位上?她旁邊的是白家三公子白叔禹吧?他怎麼站著?」「不知道,搞不好,白家現在給長風樓當狗腿子呢。」

人漸漸到齊,千佛殿外少說圍了幾百人,院牆外還有很多進不來的江湖人。看書菈

少林寺住持智緣大師走上擂臺,朝著臺下人群行佛禮,說了幾句客套話,然後大會第一個專案就開始了。

雖說李鳳嵐對前三天的切磋不感興趣,但是她帶來的長風樓的年輕人們原本是想參加的,可被李鳳嵐勸下來了。

見慣了翡翠和琥珀碾壓當世高手,現在這些俊彥們之間的切磋讓李鳳嵐和翡翠一點兒興致也提不起來。要不是顧及自身形象,倆人恨不得躺椅子上睡一覺。

一天下來,最先受不了的是白叔禹,他趁著所有人的目光被臺上切磋的兩個人吸引,他小聲跟翡翠說:「翡翠,明天你別來了……站著太難受了,腰痠腿疼的。」

李鳳嵐冷笑:「活該。」

說話間,日暮西陲,今天的最後一場比試終於結束了。

李鳳嵐打了個哈欠,垂頭喪氣地說:「我有點兒後悔來了……明後天咱們不參加,會不會被人說閒話?」

白叔禹愁眉苦臉地說:「說就說吧,我是一刻也站不住了。」

終於,比試結束了,大家都鬆了口氣。不光李鳳嵐和翡翠覺得無聊,坐在他們身邊的各門派代表也覺得這比試無聊得很。

就在這時,一個老和尚突然跳上擂臺,那邊智緣大師正準備上臺呢,看到這個老和尚,他只得搖頭嘆息,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這老和尚一身僧袍,身材清瘦,是個很標準的老和尚形象,只不過他的表情過於憤怒了,一點兒出家人的平和都沒有。

「阿彌陀佛。」

這聲佛號讓在場所有人為之一振,聲音沉穩有力,幾乎傳到了少林寺外,但是並不刺耳。

「貧僧清覺。」

這四個字比剛才那聲佛號還讓人震驚,清字輩的老和尚,輩分比智緣大師、智誠大師還要高一輩兒的。這老和尚看起來也就六十多,年齡應該比智誠智緣兩位大師要小的。少林寺的老和尚,武功不低,江湖人還都不知道他的名號,就只有一個可能了——他是少林達摩院的不出世高手。

「聽聞,江湖上有兩位小宗師,年紀輕輕便打遍天下無敵手。貧僧剛才翻了翻報名的名冊,並未看到兩位宗師的名字,想來她們是不屑於參加這場比試的。貧僧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閒人堂的仙子和觀音有沒有在場?貧僧想與兩位宗師過手,分個高下。」

老和尚這幾句

話大家都聽出來了,這老頭醉心武學,對江湖恩怨沒什麼興趣。

李鳳嵐看向翡翠,問:「你要……」

還沒問完,翡翠已經站起來了,她對臺上的清覺老和尚說道:「既然大師有令,那晚輩就卻之不恭了。」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一身盛裝的翡翠,石錘了,她不是白雪言。

老和尚伸出一隻手:「請!」

翡翠一把拔出寒露手中的長劍,足尖輕輕一點,躍上擂臺。

這邊寒露瞪著白叔禹說:「劍要是斷了,你賠!」

李鳳嵐拍了他一下:「一把劍而已,斷了再給你買把新的。」

翡翠在臺上站好,抱劍行禮:「見過清覺大師。」

「不必多禮,直接開始吧,拖的時間長了,他們又該嘮叨我了。」

翡翠挽了個劍花,手捏劍指:「大師,那晚輩就不客氣了!」

說完,挺劍便刺。

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觀眾們立馬來了精神,這種級別的高手過招,一輩子也見不了幾次。

翡翠依然使用仙子劍,她雖然不像琥珀那樣什麼招式看一眼就能學會,但她的武學天賦也很高,會幾套別的功法。可她還是覺得陳佻傳授的劍法好用一些。

清覺老和尚用的是一套掌法,掌法平平無奇,但他那雙肉手泛著若隱若現的紅光。能看得出這雙手的溫度很高,甚至能看到有青煙從他手掌上冒出。

老和尚的掌法樸實無華,但同樣沒什麼破綻,翡翠竟然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

那些在武道上刻苦鑽研過的武林人士貪婪地欣賞著這場比試,對他們來說,這場比試於他們大有裨益。

足足過了三百招,翡翠從未跟人交手這麼長時間,這讓她有些後勁不足。

第三百五十招,老和尚突然收手。

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劍法高超,是貧僧輸了。」

這時候大家發現,這老和尚臉上的怒容消失了,表情變得平和。

寒露小聲說:「再打下去,是翡翠輸。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位大師修煉的內功是‘佛火功,這種功***影響人的表情,內力越是雄厚,表情就越猙獰。清覺大師對於這套功夫已經完全吃透,超過翡翠太多了。估計……現在的琥珀能跟他打平手。」

李鳳嵐問:「那他為什麼認輸呢?」

「人家就是想跟人過手,並沒有那麼在意輸贏,僅此而已。」

一向淡定的翡翠突然露出了誠惶誠恐的表情,急忙作揖說道:「大師說笑了,是晚輩輸了。」

「哈哈哈哈!」清覺朗聲大笑,「不錯!不錯!這江湖竟然還有你這麼有趣的高手,娃娃,有沒有興趣皈依佛門?」

清覺老和尚對翡翠青睞有加,連「施主」都不叫了。

那邊白叔禹急得直跳腳,翡翠皈依佛門,那到手的媳婦不就跑了?

翡翠難得露出羞赧的神情:「那……還是算了,晚輩沒有出家的打算。」

清覺轉身跳下擂臺,一邊走一邊大聲說道:「你若有心入佛門,達摩院永遠為你敞開大門,藏經閣的功法秘籍隨你翻閱,你可以慢慢考慮。」

李鳳嵐莫名有些慶幸:得虧琥珀沒來。

第一天就這麼平穩地結束了。

一天下來,江湖對於長風樓的態度讓她更加意外了。那些各門派的大人物都來主動跟她打招呼、攀關係。諸如:我當年跟你們樓主有過一面之緣、我跟你傅嚴合以前喝過酒之類的。

李鳳嵐很困惑,她怎麼一下多出這麼多朋友來。

不過後來她也想明白了,她的計策成功了,現在江

湖對他們的顧慮已經沒那麼大。當然,也有人是真怕被長風樓清算,提前混個臉熟罷了。

緊接著,讓李鳳嵐和翡翠都頭疼的事來了。

得知他們現在在嵩山派居住,入夜時分,不少人上門拜訪,李鳳嵐倒也大方接待他們。可不管是誰來,到最後的對話內容都會轉到一件事上:貴門翡翠姑娘年方几何?有婚配否?李小姐你年方几何啊?有沒有婚配?我們門裡有個年輕人,小夥子挺精神的。

每次有人這麼問,李鳳嵐只能耐著性子推脫。這剛把夜雨小築滅了,就有來聯姻的了。

白叔禹非常生氣:「他們是沒見到翡翠在白家的椅子上坐著嗎?這還不明顯?」

李鳳嵐白了他一眼,嗤之以鼻:「現在人家都以為你們白家是我們閒人堂的狗腿子,誰能想到你們倆那層關係。」

翡翠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李鳳嵐問道:「你想什麼呢?」

「我感覺……第三場比試,長鯨派的那個小子,叫什麼來著?長得還挺精神的。」

李鳳嵐深以為然地點頭:「沒錯,還有那誰……」

白叔禹報復性地說了一句:「那個使刀的女俠也挺好看的。」

寒露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息一聲:「你悠著點兒吧。別真讓翡翠打死了。」

李鳳嵐突然問道:「你們今天見到沈門主了嗎?」

白叔禹皺了皺眉頭,回答道:「好像……沒看到,不過今天座無虛席,是不是她的位置太偏了,咱們所以才沒見到?」

寒露突然說道:「她應該是不方便。」

李鳳嵐問:「你怎麼知道。」

「昨天咱們不是見過她嗎?我感覺……她的身子好像快不行了。」

沈香枝的事情他們都知道。李鳳嵐也理解了為什麼沈香枝當初說自己沒什麼時間,她只是沒想到她的身子虛弱得這麼厲害。來參加武林大會完全是強撐著。

白叔禹面色凝重:「李鳳嵐,如果沈門主的身子受不了,那這個武林盟主……」

李鳳嵐低頭沉思一會兒,抬頭說道:「其實這個武林盟主是誰都無所謂,到時候大不了花些力氣拉攏便是了。我只是覺得,如果沈香枝來坐盟主的位子,我們做事也方便些。暮雲。」

寒露問:「什麼事?」

「你去找一趟沈門主吧,看看她身體怎麼樣,如果真的如你所說,咱們就不要麻煩她了。」

寒露點點頭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