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父子倆很默契地沒提及這個事情。

就好像,錦小錄沒跟他爹說過他孃親要走,蘇焲也不知道這件事。

飯後錦小錄就回他自己的院子去了。

蘇焲去了書房,等他忙完公務回到主屋,錦洛早已經洗好,穿了一身白色寢衣,跪坐在床上,在整理衣衫。

床上的衣衫,有她的,也有他的。

她整理好一堆,素白潔淨的腳從床上探下來,踩到地上鋪著的毛絨絨獸毯上後,抱著那堆整理好的衣衫放到衣櫥去。

蘇焲入門之後就情不自禁一直盯著她那雙腳,又白又嫩,踩在獸毯上,那獸毯微微往下一陷,就像踩在他心尖一樣,他心尖又癢又麻。

錦洛知道他進來,卻遲遲聽不到再有聲音,回頭一看,就見他杵在入門處,一雙眼睛就跟那飢餓的狼一樣,一直餳在她腳上。

“你看什麼呢?我腳上有東西嗎?”錦洛還立在衣櫥前,邊問邊扭身眼睛往後向下,勾起自己的腳看了看。

她一扭身,那腰肢細細軟軟的,看得男人眼睛更像頭飢餓的狼了。

錦洛:“……”

她突然反應過來他腦子裡在想什麼齷齪的事了。

錦洛不理他了,回到床上,依然跪坐著,快速整理床上剩下的衣衫。

蘇焲一直看到她那雙腳上了床,這才走過去,在床沿邊坐下,伸手就一把握住她一隻腳,摩挲把玩了起來。

錦洛被他弄得癢癢的,不免瞪他。

卻聽他問:“整理這些做什麼?以前可不見你幫我整理衣衫。”

錦洛沒好氣:“我才在你這兒住多久,以前又沒亂。”

蘇焲卻知道,她是在收拾準備帶去西涼的衣物。

畢竟現在是深冬,她再簡單出行,也得帶夠禦寒的衣物。

大概是見衣櫥有些亂,就順帶把他的衣衫都弄出來收拾規整一下。

蘇焲沒戳破,揉捏著她的腳趾道:“這些事不是你該做的,明日調兩個嬤嬤過來,以後家裡哪裡亂了,你就指揮她們打理,無需自己動手。”

錦洛快速把他的衣袍一套一套地疊好:“我又不是殘廢的,收拾一下衣物都不會。你要是覺得我收拾不好,那以後就讓嬤嬤來給你收拾。”

死男人腦回路也不知道怎麼長的,聞言突然一把將她拉入懷裡。

還頗為興奮地問她:“吃醋了?不想別人碰我的衣物?想獨佔我?想到連我的衣物都不準別人碰,只准你自己一人碰?”

錦洛:“……”

她有些不明白這死男人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怎麼就能從她的話,聯想到她吃醋?

再聯想到她想獨佔他,不準別人碰他的衣物?

她抬頭看蘇焲,眨了眨眼,又抬手摸蘇焲的額頭:“國師爺你沒事吧,嬤嬤年紀都多大了,我還吃嬤嬤的醋,我是不是有病。”

蘇焲頓時不高興了:“可要是有年紀大的男人碰你的衣物,我會剁了他。”

錦洛:“……”

她明白了,因為他自己有這種想法,才會那樣理解她的話。

蘇焲說翻臉就翻臉,何止不高興,臉都黑了:“不止年紀大的男人,任何年紀的男人碰你的衣物,我都會剁了他。”

“行行行,你厲害。我又沒毛病,我給別的男人碰我的衣物做什麼。”

別人見蘇焲此時的表情,絕對會嚇得跪下去,但錦洛完全不怕。

她雲淡風輕說完,把一套寢衣塞蘇焲手裡:“去洗了,別坐這兒擋我!”

蘇焲就拿著寢衣去洗了。

回來的時候,錦洛已經把床上的衣衫整理完,正一撂一撂地抱去放衣櫥裡。

看著她在為自己整理衣物,蘇焲其實挺受用的。

剛剛說要調嬤嬤來,不過是不捨得她做這些。

不過這點事對錦洛來說,顯然不算什麼,蘇焲一身寢衣立在入門處,眼神餳在錦洛身上,突然道:“往後我的衣衫就都歸你整理了。”

錦洛背對著他:“我在的時候,就給你整理。”

蘇焲立即過去,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錦洛正往衣櫥裡放的最後一撂衣衫一股腦地掉地上去了,錦洛只覺得視線一顛倒一晃,人已經被蘇焲抱到了床榻上。

她來氣:“我答應給你整理,你就來糟蹋我的勞動成果了是不是?”

蘇焲知道她指的是最後那一撂掉地上的衣衫:“明日我去收拾。”

說完大掌探入她寢衣裡,碾著她就親吻,嗓音低低沉沉響在她耳側:“我不要你在的時候,我要你永遠在,往後不只我衣衫歸你管,我人也歸你管。”

也不知道是他的話,還是因為他的親吻,錦洛整個人都酥酥麻麻的。

他又說:“我還有事要你幫我,你會幫我的是嗎?”

錦洛被他磨得腦子都有些混亂了,輕哼:“什麼事,幫得了我肯定會幫。”

“幫我找冥宵的徒弟,把人全部揪出來。”

冥宵雖早就被抓,但他肯定還有徒弟潛伏在京都裡,還和西涼有勾結。

“找冥宵的徒弟,你的人就能去找。”

蘇焲辦法比她多,人手更是比她多,何需她幫他找。

但蘇焲撫著她,纏著她,吻著她,把她親得意亂情迷之際,在她耳畔有理有據地低喃:“他的徒弟會用毒,沒你幫我,不成。”

“我給你的人留些藥,你的人去找的時候,再矇住口鼻。”錦洛聲音虛浮。

話才說完,身子就被男人侵入。

一瞬間,錦洛腦子有些空白,蘇焲趁機磨著她道:“不把人揪出來,萬一給我下毒,我被毒死了怎麼辦?”

錦洛:“……”

這麼多年,要是有人能毒死他,他早被毒死了好嗎!

“幫我找冥家的徒弟。錦洛,幫我找冥宵的徒弟。”蘇焲一遍遍在她耳畔低喃,身下動作深沉火熱,聲音繾綣撩人。

錦洛理智是在的。

但就是跟中了邪一樣,在他在她耳畔一遍遍低喃時,心尖一顫,就答應了:“我…幫你找就是~~”

話才說完,蘇焲就纏著她更加熱烈狂浪了。

到了次日,錦洛徹底清醒後,總有種昨晚被詐了的感覺。

雖然她昨晚理智還在,但在那種情況下,到底心智沒那麼堅定,若是換成現在蘇焲來跟她說讓她幫他找冥宵的徒弟,她就不會答應了。

洗漱完畢後,錦洛去找兒子。

錦小錄在看書。

蘇焲認回兒子後,對這個兒子還挺上心的,除了會教他打拳耍劍外,還會抽空教他讀書習字。

以前這些事情是錦洛教的,現在錦洛都不用操這個心了。

錦小錄有自己的院子,還有自己的書房,蘇焲給他弄來了許多書。

此時錦小錄正坐在大大的書桌後面,面前豎著一本書正在看著。

但由於人小,整個人都被書給擋了,錦洛從門口走進去,只能看到他兩隻小肉手抓著書頁的兩邊,看不到人。

不過聽到腳步聲,錦小錄從書本後面探出頭來,看到是錦洛,立即將書本放下:“孃親你怎麼來了?”

錦洛到他身邊坐下:“最近怎麼喜歡上看書了?”

錦小錄道:“爹說他要考察我的文章。”

錦洛就看他:“看來你跟你爹相處得很不錯。”

錦小錄看著孃親看自己的眼神,莫名有些心虛。

錦洛輕輕一笑,沒說什麼,拿過兒子書桌上一本書翻開來看。

大的她搞不定、看不透,小的她還會搞不定、看不透嗎?

兒子這小表情,她一眼就看出來了,定是他偷偷跟他爹說自己要去西涼,他爹昨夜兒才纏著她磨著她,讓她答應幫他找冥宵的徒弟。

就冥宵那些徒弟,其實蘇焲壓根沒放在眼裡。

不然也不會抓了冥宵那麼久,現在才想到要把他的徒弟全揪出來。

不過話說回來,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冥宵那些徒弟繼承了冥宵的衣缽,若不揪出來除掉,怕是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從暗處給你來一刀,防不勝防。

錦洛突然想到許錦書懷孕的事。

按照許錦書懷孕的日期來算,是她從鎮國侯府偷跑出去那段時間懷的,那時候她在冥宵的一個窩點裡,錦洛當時從那個窩點抓了三男一女。

莫不是許錦書懷的孩子是那三個男人中的某一人的。

當時她把那三男一女交給蒼陌空陽去審問。

錦洛想著,等晚間蒼陌空陽跟他家主子從外頭回來,她再問問審問的情況。

未料,午間蘇焲就回來了。

錦洛和兒子已經準備要吃飯,見他回來,挺意外的:“國師爺今日怎麼中午回來了?朝局穩定,現在不忙了?”

蒼陌空陽在外頭一聽,皆默默在心裡想:忙!怎麼不忙!可主子就是忙成驢也要抽空回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主子怕家裡頭的女人跑了呢!

其實蘇焲還真就是怕錦洛睡醒不認賬,褲子一提跑西涼去了。

所以再忙也要回家看看。

不過他不動聲色,穩如老狗,聽錦洛這麼問,他走到膳桌邊坐下,道:“昨夜讓你幫忙找冥宵徒弟的事,後來累了,你我都睡了,也沒商討一下要怎麼找,故回家來看看,你有什麼計劃,需要多少人手。”

錦洛也不動聲色地聽他瞎扯。

末了,讓蒼陌空陽進來,詢問他們審了之前那四個人審得怎麼樣。

蒼陌說:“那四人招供,冥宵有二十多個徒弟,分佈在多個地方,來京的大約有十一二人,但他們並不知道其他人落腳在京中哪裡。”

錦洛理解,為避免被一鍋端和有人被抓之後,受不住刑罰把其他人的落腳點招供出來,這些人不住一起,並且互不知道對方住哪裡,很正常。

但——

錦洛道:“他們總要有聯絡方式或聯絡點,不然他們怎麼聯絡。”

空陽道:“他們是有個聯絡點,也招供出來了,屬下之前就帶兵去搜查過,但已經人去樓空,想必是知道有人被抓,聯絡點暴露了。”

錦洛再問。

但蒼陌空陽並沒有在那四人那裡得到其他有用的資訊。

蒼陌空陽出去後,蘇焲道:“沒有審出有用的資訊也無妨,慢慢找,不急。”

錦洛暗想:你當然不急,你巴不得永遠找不到,讓我永遠留在京都幫你找。

不過錦洛既然決定要把冥宵在京的徒弟揪出來,就會立即付諸行動,是以用完午飯,比蘇焲還快一步離府,去大理寺審冥宵。

蘇焲也要離府時,被兒子攔住。

錦小錄仰頭瞪著他爹,“你昨晚是不是出賣我了?”

蘇焲揚眸,“你孃親找你了?說了什麼?”

錦小錄有點小生氣,“孃親早上找我了,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我覺得她知道我跟你說她要去西涼的事了,你是不是出賣我?”

“我有那麼傻嗎?”蘇焲反問:“把你出賣了,你孃親以後有什麼就不告訴你了,我也就不知道了。”

錦小錄歪頭想了想,覺得確實是。

便沒有追究,只道:“反正我覺得我孃親是知道我告訴你了,你把我孃親看好一點,別我孃親偷偷跑去西涼了,你還不知道。”

錦小錄臨回院子前,還補了一句:“那什麼王,他可是好喜歡我孃親的。”

蘇焲轉動拇指上的扳指,若有所思。

隨後他出府入宮時,繞道去了一趟鎮國侯府。

等他前腳從鎮國侯府出來,錦知後腳也從鎮國侯府出來,騎馬去了大理寺。

錦洛正審冥宵審了一半,兄長就來了。

錦知陪她在大理寺審冥宵審了一兩個時辰,順道把許承安也拎出來鬆鬆筋骨,最後什麼都沒審到,冥宵和許承安卻被兄妹二人揍了一頓又一頓。

錦洛從大理寺出來,要回國師府,錦知騎著馬跟著她。

錦洛好奇:“兄長要跟我一同回國師府嗎?”

錦知:“你我兄妹剛相認不久,等許承安伏法,我又要去燕西了,自然要趁在京這段時日,多跟妹妹你相處相處。”

錦洛點頭:“那兄長就跟我回吧。”

結果錦知在國師府一待,就待到了晚膳時間。

蘇焲晚膳沒回府來吃,錦知就賴在國師府,陪錦洛母子一起吃。

吃完還沒打算走,等到蘇焲亥時末回來,錦知才回鎮國侯府去。

如此連續幾天,她兄長天天早上用過早飯,就來她這兒報到,之後她去哪裡,她兄長就跟她去哪裡,直到晚間蘇焲回來,他才回鎮國侯府去。

錦洛不用動腦子,都知道他是得了誰的命令在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