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路上,有一點比較佔便宜,平時要不了命的病,很多時候也能換一個鬼兵。

因為一般流放路上,任何人生病都得不到及時的治療,還要每天長時間徒步,小病拖成大病。

甚至不用拖到大病,只需要病到趕不上進度,就是死路一條。

有這好機會,當然得抓緊時間趕緊撿命去。

這幾個晚上,她都額外揀了八條命了。

如今,犯人裡個個敬著寧玥,畢竟人食五穀,誰能保證自己不生病。

林母吐血不止,老宰相高燒水米不進,寧小娘子都一帖藥見效,療效這麼好的大夫,別說流放路上難尋,就算在京城也難找啊。

崔郎中不在,寧玥開藥煎藥忙到飛起,幸好有彩妍紫桐幫忙,應靈竹也能幫著跑前跑後,不然她還真是有點忙不過來。

等到看完第十個,她才揉了揉犯困的眼睛,回去睡覺。

崔曼凝又站在路邊,寧玥有些不耐煩。

大晚上的,她只想回去睡覺,不想再跟這痴女玩誰更愛誰的戲碼了。

她指指前面:“應羨青在那邊。”

她卻一步上前攔住了她,沒說話臉就紅了:“寧娘子,我是來跟你道歉的。”

“道歉?”寧玥挑挑眉。

“對不起,我不該給你送下了巴豆的婚服,你沒有穿吧?”崔曼凝咬著唇,有些擔心地望著她。

要是穿了,惹下不好的事情,要怪罪她,她該怎麼贖罪呢?

她現在可身無分文。

她不禁暗自後悔,當時實在是太沖動了。

“是你送的?為何給我送那個?”寧玥詫異,想起那套極奢華的大紅婚服。

她支支吾吾的:“反正我嫁不成他了,準備的婚服也用不上了……嗯……就……想……我嫁不成,你也別想好過……”

“就這樣?”

“嗯。那套婚服我娘在我12歲就開始準備了,我一直都只想嫁給……”她看了一眼寧玥,到底還是把名字嚥下了:“後來,這套婚服本來打算絞掉的,就想反正也不要了,就送你好了,好歹他也看見了,也算全了我一片心。又不甘心……就……”她又抬眼,覷了一眼寧玥。

寧玥有點無語。

這不識人間疾苦的熊孩子,該說她傻還是純呢。

崔曼凝被她看得有點發毛,預備著隨時逃跑:“我已經道歉了,你不能打我。”

寧玥揚揚拳頭:“我先揍你一頓,再跟你道歉,你不要跟我計較好不好?”

她頭搖得撥浪鼓一般:“不好不好。”

想了想,又怯怯地道:“那婚服我可花了2萬多兩,我都送給你了,你也沒穿,就不要計較了嘛。”

夭壽哦,原來是個丟萬貫就為聽個響的富婆。傻白甜石錘了。

寧玥動用了差得可憐的數學換算了一下,2萬兩,那不得400多萬。

她以為繡羅閣6000多兩的鎮館婚服就已經很貴了,果然有錢人的世界裡,沒有最貴,只有更貴。

看在400萬的份上,寧玥放下了拳頭,但還是冷冷地道:“你說是應府送的,我不喜歡,就還給他了。”

崔曼凝一聽就急了:“你還給他我就不暴露了?這麼漂亮的婚服你都不喜歡,你什麼眼光?是不是傻?”

寧玥又舉起了冰冷的鐵拳。

崔曼凝嚇得溜了溜了。

應羨青仍然早早躺下了,看樣子,已經熟睡。

寧玥悄悄摸上他的手,替他把脈。

應羨青睡覺警醒,在寧玥過來時他就醒了,只是裝睡而已。

不料身後一隻柔滑無骨的手摸了上來,停在他的手腕寸關處。

應羨青不動聲色地催動內力,營造出一派病相。

寧玥在黑暗中奇怪地蹙眉,這人脈像有點奇怪,剛按看著很是健康,但細按才發現,還真是天生弱症。

她推推應羨青:“我退還給你的那套婚服呢?在哪裡?”

應羨青裝作剛被吵醒的樣子,翻身過來,俊眼滿是剛醒的迷濛:“嗯?”

“我退還給你的那套婚服現在哪裡?剛崔曼凝來給我道歉,說那婚服是她送的,她在上面下了巴豆,想讓我在婚宴上出醜。”

寧玥拿眼斜睨著他,嘴角帶著一絲冷笑:“你說,她為什麼這麼做啊?”

話說得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這病秧,淨招惹有錢又有勢的爛桃花。

應羨青又開始咳嗽,白麵雋顏加上病容,不勝嬌弱。

咳了半天才道:“那婚服我暫放在家裡,還在查是誰送的,抄家那天,應是不翼而飛了。為夫也不知,此事竟是崔小姐所為。”

既然還在應家,那應該就被她收進空間了。

寧玥強忍住又暴富一筆的雀躍,靜靜看他裝傻。

應羨青看她洞若觀火的眼神,也不打算繼續裝了,輕笑了笑:“娘子,你們幾年前曾在我府門口大打出手,她的目的,想來娘子應能感知一二。”

他翻過身去,不再理她。

寧玥感覺有被內涵到:兩位都是花痴,你應該比我更瞭解她為什麼這麼做。

偏偏那些事還真是前身幹過的,無從辯駁。

寧玥恨恨翻了個身,背朝向他,也開始睡覺。

實際意識沉入空間。

內涵不過他,那就看看他被她搜刮走的寶貝順順氣吧。

流放路上辛苦,又要忙著救人,她還只吃用了應家廚房收的東西,一直沒來得及仔細看在應家收了些什麼,她得趕緊去看看,除了天價婚服以外,還有什麼好寶貝。

應家財物已經被紙丫環小廝整理在冊。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傳聞破落的侯府,全府財物竟也足足裝滿了三個屋子。

公用的庫房自不必說,老夫人、應遜、李氏、應沐青、應羨青等應家一眾人等的私庫,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被鬼兵搬了個空。

這幾個庫房中,李氏私庫東西最多,畢竟她是當家主母。

寧玥一個架子一個架子看過去,金銀珠寶、綾羅綢緞、書籍擺件很是不少,還找到幾匣子的銀票和幾張放印子錢的票據。

倒是沒有房契地契,看來除了放印錢,沒做別的營生,印錢還只能偷偷放。

印子錢畢竟風險比較大,不穩當。

沒有穩定生錢的渠道,一家子人坐吃山空,只待這些錢物消耗光,應家不知道還能靠什麼度日。

才上位8年的繼母張氏的私庫都能裝十多個屋子,他們幾代的侯府,所有人加起來,才攏共三屋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