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敗家子。

寧玥撇撇嘴,有些不屑。

她發現一個眼熟的黃花梨衣箱,過去輕輕開啟,裡面赫然就是崔曼凝那套婚服。

寧玥兩眼放光,啊呀,我的400萬,好久不見了。

她抬手欲摸,想想不知道洗了沒有,又默默收回了手。

她不捨地關上箱子,然後就在箱子旁邊看到了一堆兵器。

刀劍斧鉞,槍棍矛錘,暗器飛鏢,應有盡有。

好些兵器的把上都被磨得鋥亮,看起來一直在被人使用,不像是用來收藏的。

應家雖是武將起家,但後代都不成器,慢慢連個小官也混不上了,沒聽說有誰武功厲害,這些兵器是誰人在使用呢?

寧玥緩步出房,來到第一個鬼兵面前,想看看侯府抄家那天鬼兵收寶的情景。

鬼兵睜眼,熒熒白光之中,鬼兵進入一個看樣子是書房的房間,一本本書眨眼間消失。

那個黃花梨衣箱就放在書房角落裡,被鬼兵一併收了去。

直到書房搬空,鬼兵又直直朝牆壁走去。

寧玥第一次見鬼兵搬東西,頗為新奇。

怪不得鬼兵搬這麼多東西也不累,而且也不用進門,直接穿牆而過。

牆壁後是一個向下的樓梯,樓梯底部陰暗冗長。

看起來竟然是個暗室。

寧玥跟著鬼兵的視線進入暗室,沒行幾步,豁然開朗。

裡面有大半個籃球場那麼大,牆壁上沒有窗戶,照明全靠壁上幾十個燭臺。

應該是個地下室。

在暗室牆角,擺放著好幾個武器架。

剛寧玥看到的那些武器全都陳列在那裡。

除此以外,暗室裡空無一物,仔細看還能發現,暗室中間地帶的土已被踩得堅硬如石,光滑無比。

如此勤學苦練,卻藏拙不示人,外人只道應家沒一個頂用的。

旁邊書房裡還有崔曼凝的婚服,所以那間書房應該是應羨青的。

那每天練習這些兵器的人,也是應羨青?

寧玥掂了掂了那把起碼幾十斤重的流星錘,眼眸微眯。

好啊,這個病秧子,果然是裝的。

……

林母身體恢復得很快,沒過兩天,自己也能走上半天不累了。

王氏和老夫人幾個女眷平時就工於女紅,做綁腿這種簡單的東西更是不在話下。

很快,200多副綁腿全部完工。

除了李氏幾人,其他人全分得了綁腿。

有了綁腿,每天喊累的聲音都少了不少,犯人們見了寧玥,總要過來感謝兩句。

“寧娘子,有了綁腿,我現在走路輕鬆多了,第二天也沒有抬不起腿的感覺。”

“是啊,我也省力多了,而且,晚上睡在地上,再也不用擔心蟲子鑽進褲管,寧娘子,你真是辦了件好事啊。”

連趙大力都大大地誇讚了寧玥一波。

畢竟,連隊伍行進的速度也快了很多,能每天多走幾里,都不擔心偶爾下雨耽擱行程了。

李氏幾人沒有綁腿,知道寧玥不會給,便拉上趙大力哭天抹淚地哭訴兒媳婦不孝,趙大力都懶得理他們。

後來還是吳氏說大家速度都快了,他們沒有的話只怕拖累隊伍速度,趙大力才找寧玥要了些剪壞的邊角廢料打發了他們。

幾人不會綁,要麼勒得腿不舒服,要麼走一會便鬆開。

只覺得寧玥故意給壞的汙辱他們,氣得全丟了。

只有吳氏自己摸索了幾天,摸索出正確的打法,他們才發現是自己不會綁,但丟都丟了,只好再找趙大力哭。

趙大力可沒那麼好的脾氣,直接一個巴掌扇了回去。

寧玥坐在馬車上看著這一幕,只覺得好笑。

他們寧可找趙大力也不直接來找她,是不是證明,她比趙大力更可怕?

眾人吃早食時,寧玥見應靈竹的繡花鞋也裂口了。

兩人鞋碼相當,便給了她一雙自己的新鞋。

流放路上費鞋,寧玥叫彩妍準備的都是輕便耐穿的厚底布鞋,走起遠路來,比內院女子平時穿的薄底繡鞋要舒服多了,也耐穿多了。

靈竹平時都是穿薄薄的繡鞋,主打一個行步無聲。一換上這種軟底厚布鞋就愛不釋手,走路都像腳底裝了彈簧似的,恨不得一步邁出一丈遠。

應思竹見了,悄悄把她拉到一邊:“靈竹,我的鞋快破了,你的鞋借我穿穿。”

應羨青以前給應靈竹帶過一些外面的小玩意,應思竹見了喜歡的,也總是借,但通常都有借無還的。

應靈竹為難地道:“我也就這一雙鞋……”

應思竹:“那你再去幫我要一雙。”

應靈竹看著遠處寧玥似笑非笑的臉,又看看另一邊虎視眈眈的李氏,鼓足勇氣道:“我……我已經有了,你自己去吧。”

應思竹拽住她袖子不讓她走:“以前我出去玩總帶你,給你買了多少好東西?我對你這麼好,如今一雙鞋你都捨不得了?”

她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應靈竹氣得小宇宙都爆發了:“說是給我買的,我自己戴過幾日?不過是借我名義罷了。平日反倒你戴得多,一缺錢你就來翻我的首飾盒,問也不問就拿出去當,然後還要跟你娘說東西被我丟了,為了你我捱了多頓罵?我娘唯一留給我的一根簪子都被你當了死當……”

應靈竹越想越傷心,大吼出聲:“這便是你對我的好?!”

應思竹被吼得懵了一瞬,像是才發現這膽小鬼原來竟也有脾氣。連聲音都虛了幾分:“我不是……還給你留了幾件首飾嘛?”

應靈竹恨恨地瞪著她。

寧玥坐在車上招招手:“靈竹,過來。”

靈竹剛吼完,自己也嚇了一跳,她還從來沒有跟人吵過架,更從未如此激烈地表達過情緒,吼完了,一時不知道後面怎麼收場。

正心慌呢,就聽見了嫂子的召喚。

應思竹忙趁機跑了。

應靈竹走到馬車邊,見到旁邊牽韁繩的應羨青,委屈油然而生,癟了癟嘴:“哥,我一直沒敢告訴你,娘留給我的簪子,不是被我丟了,是被她當了。”

應羨青嘆了口氣,摸了摸妹妹頭髮,悶聲道:“沒事,以後哥再幫你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