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翻雲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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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大牢內，一位穿戴頗為考究的青年男子被鎖鏈困住雙手，身上的錦袍染血斑駁，他仰頭望著陰冷的天空，喃嚀：“我不信你會一敗塗地。”
蕭陽緩緩踱步來到男人身後，冷漠的目光落在蕭燁臉龐上，“你竟然沒死？！”
“……堂哥……你沒有死？！”蕭燁驚恐萬狀，顫抖的聲音顯示他的害怕，“堂哥，你……”
“我沒死，讓你失望了。”蕭陽勾起嘴角，“你該感激我沒有殺你！我還想著讓你看到蕭越被蕭燁逼得狼狽逃竄的模樣，蕭燁的武藝精湛，但畢竟是個孩子，蕭越的底蘊不是蕭燁所能抗衡的。”
蕭燁猛然抬起頭，淚珠順著臉頰滾落，哽咽道：“是你安排的？”
“不，是蕭越主動投誠。”蕭陽搖頭，“倘若他真有骨氣，就算死也不會低頭，我只能說他很虛偽，或是說……他是被我嚇破了膽，蕭家的族長也不值得他效忠一生了，他寧可投奔蕭燁，蕭燁是個念舊情的人，總不會虧待了他。”
“你們不懂，堂哥你們不懂……”
蕭燁眼圈通紅，“我不甘心，憑什麼堂哥能封疆裂土，開創大燕盛世江山，而且還能得到陛下和朝廷的寵愛？蕭陽，你就應該一直守著京城，鎮國公府不是你一個人的，是整個蕭氏一族的榮耀和尊嚴，不是你一個人的功勞。”
他不相信蕭陽會贏，不，蕭陽根本就不配！
他才是最適合統領蕭氏一族的人。
蕭越雖是蕭家嫡系，但從未把任何族人放在眼裡，他自命清高，不屑於同族人共享利益。
“蕭陽，我會幫你打垮蕭越，讓蕭家重現往日輝煌！”
蕭燁握緊拳頭，彷彿他已經站在權傾天下的寶座上一般，他不會再屈居於蕭陽之下，他會成為唯一的帝王，“你只需要等著，等我登基時，我許諾你的東西一件不落的全部交給你。”
啪嗒，蕭陽點燃了一盞蠟燭，昏黃的火焰照亮蕭燁蒼白的臉龐，“我要的不是那些。”
蕭燁瞳孔緊縮，“你想要什麼？”
他想要天下，不，是整個大燕江山！
可他沒資格要求蕭陽為他拼命，蕭陽又何必執著於大燕江山？
蕭陽慢慢走到蕭燁近前，“蕭越的野心很大，他想要得天下，想要讓蕭家重新恢復曾經的榮耀。”
“可惜他太貪婪了。”
“我不信他會這麼做。”
蕭燁咬牙切齒，“他怎麼會捨棄我？他不會拋棄我的，我不相信他會放棄蕭家，放棄我。”
“他會！”
蕭陽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已經給過他機會了，他不珍惜，怨不得旁人，況且他也沒有資格再繼續享受蕭家族長帶來的好處。”
“……你是在威脅他？”蕭燁不確定的問道，“他如今已經夠慘了，他……”
“我從不對他抱有希望。”
蕭陽轉身向外走去，“你若是想見他一面，隨時都可去刑部提審。”
“我不想見他，不，我不想見他！”
蕭燁突然跪伏在地上，連磕三個響頭，“堂哥，我錯了，求你救我出去，只要您能救我出去，我……我……”
“你想說，你以後不會找我麻煩？”蕭陽嘲諷般勾起嘴角，“我若是放了你，豈不是給自己留下禍患？”
“不，不，堂哥，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得那樣。”
“你的解釋對我沒用，我已經決定不管蕭燁是生是死，他的罪孽已經夠深，不足以抵消他的罪責。”
蕭陽停下腳步，轉過身影，眸色幽深似寒潭一般，“蕭燁，我只說最後一句。”
“我不會再幫你。”
蕭燁愣愣的盯著蕭陽離去，耳邊嗡鳴作響，“不，不，你答應過我爹，會保我……不是，你怎麼會變卦？！蕭陽，你不講承諾。”
“……蕭越不值得你為他賣命！”
他不認識蕭陽了！蕭越的兒子絕不會背叛蕭家，絕不會。
此時他滿懷期冀，憧憬著美夢破碎，從此以後自己將淪為階下囚，甚至會遭遇蕭越一樣的命運，“我不信蕭越會輸掉。”
他堅持的說道：“他一定會反敗為勝，我不會坐以待斃！不，我會贏……會贏。”
蕭燁的身體蜷曲成團，眼睛赤紅，宛若癲癇發作一般，口中呢喃不停，“贏，我會贏……”
門外傳來腳步聲，蕭越邁步進來，掃過蕭燁後，淡淡說道：“我不喜歡你這幅蠢模樣。”
“我早告訴你，蕭越不會放過你，我只想讓你親眼看到我贏，而不是被你父親拋棄！”
“你是我弟弟，你應該跟著我。”蕭越蹲在蕭燁身邊，溫柔撫摸蕭燁的頭頂，眼眶微潤，輕聲道：“你不僅是我的兄弟，還是我的兒子，你的母親……她也是你的娘啊，難道你就忍心見她孤零零一人在異鄉流浪？她……不該過這種苦日子！”
蕭燁呆滯片刻，慢慢睜開酸澀的眼睛，沙啞道：“你不恨娘？”
“恨！”
蕭越眼神閃爍，“我恨不得她立刻死在外面，永遠別回來，省得礙著我的事，也不用我擔驚受怕，你知曉我多討厭她嗎？明明蕭家最弱的是她……她卻偏偏活著。”
“她就是我的剋星。”
“可是……可是，你為何還記得娘？”蕭燁小心翼翼試探，他無法理解蕭越。
“因為我不敢忘了她。”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蕭燁腦袋一陣陣眩暈，“我是說你既然討厭娘，為何又記得她？”
“討厭和喜歡，完全是兩碼事。”蕭越語氣沉痛幾分，“我只是恨，恨她，恨她讓我不快活，恨她讓蕭家蒙羞……”
“原來你不止是恨我娘，我爹，你對祖宗更加仇恨！”
蕭燁終於想通了一點，蕭越對蕭焱一脈並非毫無感情。
蕭燁身體僵硬，不知蕭陽是否真得把自己關押起來，倘若他真得按照約定把自己送入皇宮，便是徹底斷送自己的生路了，即使自己不再是嫡子，也比被廢黜皇子身份強上百倍。
蕭越不會善罷甘休，不會輕易放過他！
他是蕭家的希望，是蕭燁的依靠！
不論蕭燁再不願承認，也無法忽視自己姓蕭的事實。
倘若蕭燁被趕出蕭家，他不知自己該怎麼辦。
他只剩下自己一條命了。
他是否能夠像蕭越一樣翻雲覆雨，擁有一番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