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查貨!”

為首一人朝著身後三人點了點頭,似乎是得到訊號,三人朝著船艙走去。

他們的神色變化豈能逃過旁邊客船上李若漣等人的眼睛,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楊少安隨即上前給為首之人塞了一錠十兩的銀子。

“幾位兄弟,還請通融一下!這點銀子算是在下請幾位兄弟喝酒了,通行費該是多少就是多少?”

為首之人並沒有說話,只是把玩著銀子,雙眼卻是緊緊的盯著船艙。

“打法叫花子?”

待進入船艙的三人出來後,做了幾個手勢後,為首之人將手中的銀子拋了拋,語氣滿是不屑。

楊少安賠笑著,又遞了一錠銀子過去:“幾位兄弟,小本買賣,賺個差價,還請幾位兄弟高抬貴手,行個方便,

等這些貨物處理完後,在下再請幾位到這蘇州城內的金鳳樓喝酒,如何?”

“小本買賣?剛剛我們可是看到了,你這兩條船拉的皮毛和藥材至少值兩萬兩銀子,這還叫小本買賣?”

為首之人冷笑:“我也不跟你廢話,藥材皮毛每船一百兩銀子的通行費,另外,再給我們兄弟每人十兩銀子的酒錢,你們一手交銀子,我們一手給你們通行文書!”

“你們、你們……你們這不是搶劫嗎?”

楊少安臉色大變,語無倫次了起來:“我記得一位同行說過,一次通行最多也就十兩銀子,怎麼到我們這兒就翻了十倍?

我們如果從上面的碼頭靠岸,換馬車,也用不了這多銀子吧!

我們辛辛苦苦從通州過來,賺到的差價,你們拿去了一半,這不是搶劫嗎?

你們這麼做,不是把外地來的客商往外推嗎?以後還怎麼做生意?不怕把蘇州客商的信譽給弄沒了嗎?”

“哈哈哈……話別說的這麼難聽,搶劫那麼野蠻的事情可和我們扯不上關係,我們這叫互助、共贏,

你們給銀子,我們給通行證,並且安排縴夫給你們拉船,你們總得讓兄弟們總得吃飯不是?”

為首之人也不生氣,笑著繼續道:“至於你說的把外地來的客商逼走,你大可不必擔心,

你們常年在外行商應該聽過凡四方難得之貨,靡所不有,下財貨莫不盛於蘇州,受不了走了那是他們的損失,

你們看看這蘇州碼頭每天數千船隻停靠,缺那幾船貨物嗎?”

楊少安臉色一陣變換,喃喃自語道:“那我們不用通行證了,就在這等著,晚點就晚點,反正是皮毛藥材,也不怕等。”

“哈哈哈……”

為首之人大笑:“我說這位爺,你是天真呢?還是真傻?

沒有我們,你們這船別說等個三五個天了,三五個月若是能進入碼頭,我曹三就給你磕仨響頭。”

“我、我要到漕運衙門、蘇州知府告狀,我就不信,你們如此為非作歹,官府會不管?”

看著氣的直哆嗦的楊少安,為首之人笑道:“告狀?用不用我給你派條船,再給你安排個人帶路?

哦,對了,我叫曹三,到時候別去了不知道我們的名字!

你用不用我們是你的事情,我們管不著,

不過你剛剛說的話讓我有些不高興了,我決定了,你們想進碼頭,剛剛的價格翻倍,這是對你不識抬舉的懲罰!”

“你、你、你……”

“老李,冷靜一些,少東家說了,就按照這位兄弟說的條件給,就當是交個朋友!”

一名短打扮的錦衣衛拉住了要暴走的楊少安,隨即轉身看著曹三:“曹兄弟,我帶我這位兄弟給您賠個不是,這銀子我們給,勞煩您儘快安排!”

“還是年輕人腦子轉的快,等著,半個時辰內,我保證你們能進入碼頭!”

清點了銀子後,曹三身後的人將一面旗幟掛在了船頭上。

曹三看著依舊氣喘吁吁的楊少安,冷冷道:“出門在外,要管住自己的嘴,亂說話可是會死人的。”

說完後,曹三掃了周邊看熱鬧的人一眼,轉身跳到了小船上,慢悠悠的離去。

待小船靠岸後,周邊看熱鬧的客商才齊齊的鬆了口氣。

離的近的一名中年男子嘆了口氣:“我說幾位兄弟,你們性子也太直了些吧,在這裡還敢撒潑?”

“什麼叫撒潑?這不是據理力爭嗎?他們這種行為和搶劫有什麼區別?”

“小夥子,你們還是年輕呀,不知道這裡面的道道!”

“什麼道道,我們不用他們的通行證了還不行嗎?難道還要強買強賣?”

聽著楊少安的話,中年男子輕輕的搖了搖頭:“也罷,相遇即是有緣,我給你們講講這裡面的道道,

你們看看這排了這麼長的隊伍,你們覺得還有掉頭的空間嗎?

旁邊那條道你們若是沒有經過允許轉進去,那可是會被嚴厲處罰的,其他客商也不願意呀!

即便是你們在這裡等著排隊,難道你們就一定能進碼頭嗎?

這沿河兩岸的縴夫都是掌控在他們手中,沒有縴夫你們怎麼進碼頭?

到了碼頭,你們要不要腳伕給你們搬運貨物?

即便是不需要腳伕,你們要不要馬車?

即便你們進了城,就能將你們的貨物賣出去?

只要這些人打個招呼,那些皮毛店、藥材店絕對不敢收你們的,或者說價格壓得死死的,你們要麼低價賣掉,要麼換個州府。

可這南直隸十八州府基本都在他們的掌控下,你們又能賣到哪裡去?”

“那我們告官!”

“天真!”

中年男子恨鐵不成功的低罵了一聲,朝著周邊看了看,壓低了聲音道:“用你的腦子想想,既然他們敢如此肆無忌憚的行事,背後能沒有人嗎?

官府隨便找個理由把你們的貨物壓到官倉,拖個三五個月的,你們能扛的住嗎?

甚至說你們的藥材是假的,直接沒收了,

你們人生地不熟的,那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最後只能自認倒黴!”

楊少安氣踹噓噓,不甘心道:“照大叔這麼個說法,這些人就是官府默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