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還有就是海路。

從山海關用戰船運送兵力到遼東半島的長生島,或者從登州用戰船運兵到遼東半島的雙島。

這兩條路線看著還行,但制約的最大問題是補給問題,海上風雲變幻,一旦巨浪來襲,補給跟不上,那就是不戰自敗了。

現在不一樣了,只要拿下西平堡,寧遠到遼東連成一片後,無論是運輸兵力,還是補給都能暢通無阻了。

陸運雖然沒有海運運輸量大、方便,但卻是最為安全的。

自此以後,攻擊建奴或者進攻朝鮮,就有多條選擇了。

眾人眼中閃過一絲明悟之色,他們剛剛還在猜測皇帝的部署似乎是在等著建奴三方滅掉朝鮮,現在看來皇帝就是故意的,

如此滅掉建奴後就能順理成章的將朝鮮徹底納入大明的版圖,而不是藩國,這是本質上的區別。

開疆拓土,這想想都讓他們激動。

瞅了一眼暗自興奮的眾人,崇禎沉聲道:“袁愛卿,既然內已經有了決定,那就即刻傳令,讓袁崇煥和馬祥麟、毛文龍部動起來,

入冬前完成既定目標,並讓馬祥麟準備搭橋材料。”

“戶部準備所需糧草軍餉,運送至山海關和寧遠,保證孫傳庭、袁崇煥兩部所需;

傳令登萊總兵楊肇基,調運糧草,經渤海運送至旅順,保證馬祥麟、毛文龍兩部所需;”

“工部要調集大量的精鐵等等,督促製造兵器,記住了,朕不要求數量,重在質量。”

“諸位,按照內閣推測,最早明年三四月份建奴三方就會進攻大明,我們還有八個月的準備時間,

不反擊則已,一旦反擊,就不會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一直打到他們覆滅為止,

各部院管好自己手頭上的事情,絕對不能干擾此戰,也不得洩露,諸位可明白?”

“臣等遵旨!”

眾人臉色一肅,齊刷刷的應聲,眼中滿是興奮之色。

“愛卿、孫愛卿留下,其餘眾卿先去忙吧!”

等眾人離去後,崇禎看著袁可立和孫承宗兩人,輕聲說了一句,兩人臉色鉅變,眼中滿是意外之色。

“陛下,這……”

“此事朕意已決!”

一句話堵死了兩人的勸諫,見皇帝如此堅決,兩人對視了一眼,朝著崇禎行禮後慢慢退出東暖閣。

乾清宮外,袁可立和孫承宗兩人長長的嘆了口氣。

“禮卿兄,陛下這是……哎,難怪要大朝會了!”

“或許此次陛下南直隸的情況給了陛下衝擊吧,既然陛下已經有了決定,又提前告訴了我們,我們只能站在皇帝一方,說服群臣了,

陛下雖然年輕,但登基這兩年多來,龍威日盛,平時很好說話,也聽的進去,但一旦有所決定,基本就很難改了。”

“也是,那裡本就是雞肋所在,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陛下有如此魄力也好,走吧,回去想想怎麼反駁!”

“哈哈哈,或許都不用我們想,陛下既然提了,估摸著已經揣摩這件事情很久了,這事誰反對都沒用,廢了祖制的事情陛下可沒少幹。”

……

兩人小聲嘀咕著,朝著內閣所在的文淵閣而去。

而崇禎則是看著百餘封奏疏和數十份遼西傳回的塘報長長的嘆了口氣,都說當皇帝賽神仙,但都沒有想到要處理政務。

走了兩個多月了,即便是挑了又挑,還是有百餘封奏疏要他親自過目的。

“得了,遊玩一時爽,回京淚汪汪呀!”

吐槽了一句後,崇禎拿起奏疏慢慢的翻看了起來,外敵未滅,還不是懈怠的時候。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這三日崇禎都在東暖閣內翻閱著奏疏和塘報。

九月初四,隨著午門前鼓樓的鼓聲響起,在外等候的文武百官從兩側角門進入,朝著皇極殿而去。

群臣行禮之後,崇禎掃視著比平時上朝多出三四倍群臣,淡淡道:“諸位愛卿可有本上奏?”

得到的自然是群臣的沉默,皇帝要大朝會,這個時候就老老實實的聽著,別給自己找事兒。

“既然諸位愛卿無本上奏,那朕今天就說說兩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朕在曲阜廢了孔胤植的衍聖公,並將孔家北宗自五十三代衍聖公之後的族人全部削為了平民,行刑過程死了五百餘人,孔胤植也直接被打死了。

朕本想從南宗選一位襲封衍聖公,結果南宗的孔貞運、孔尚乾很是堅決的拒絕了,並給了幾點理由,朕沒辦法,只能將爵位廢除了。”

皇帝的聲音很輕,但聽在群臣耳中卻如驚雷,頓時猛的一震,眼中滿是震驚之色。

曲阜離北京一千兩百餘里,普通人將訊息傳往北京至少得二十天以上,這是在有路引的情況下,加上封鎖曲阜徹查讀書人妄議以及中秋與民同樂,北京城中知道的都是少數。

PS:總有讀者覺得一千里路很近,但在古代對百分之九十九的普通人來說這是不可逾越的天塹,路引制度基本鎖死了正常的社會流動,普通人窮其一生都只能在方圓百里內活動,路引上寫的很清楚,從哪來到哪去,你想繞路都不行。其次,馬車、馬等那對百姓來說都是奢侈的東西,油水不夠,光靠兩條腿,一天五十里都是極限,更何況連走二三十天。

他們知道皇帝要打壓曲阜孔家,或許會廢了衍聖公,重新選一個,結果北宗全沒了。

“李若漣,將曲阜北宗的罪行簡單的複述一遍,具體的等你們下朝後買份大明日報看看就知道了。”

早有準備的李若漣直接出班,張口就來,一條條匯總出來的罪行聽的眾人渾身直哆嗦,眼中滿是憤怒和震驚、痛惜、複雜。

震驚的是孔府的罪行,他們早有耳聞孔府犯了很多錯,但實在是沒有想到會如此的荒唐、離譜。

用驕奢淫逸、惡貫滿盈、怙惡不悛等來形容也不為過。

這不是皇帝要廢了他們,是他們自己廢了自己。

複雜的是皇帝絲毫不留情面,北宗固然罪有應得,廢了也是應該的,可那畢竟是聖人之後,一時間兩種情緒對立著。

一些剛剛想出來求情和反駁的大臣,額頭佈滿了冷汗,他們可以猜測,剛剛他們如果出來了,估計這會兒已經被拖出午門杖責了。

至於說南宗不願意襲封,真假不知道,皇帝這完全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朕雖然廢了衍聖公爵位,也廢了北宗,但朕讓南宗的孔貞運擔任大成至聖先師奉祀官……”

眾人又是暗自送了口氣,皇帝雖然打壓孔府,但沒有打壓儒家,還尊重孔聖,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看著群臣的表情,崇禎自然是知曉他們在想什麼的,這才是第一刀,過完年就來第二刀了,到時候看看他們還能不能這麼淡定。

有了累累罪行在,群臣也沒有什麼好反駁的,孔府的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崇禎繼續道:“第二件事,朕決意裁撤南都,南官北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