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姜家就來陸府拜年了。

還好壓歲錢是提前準備好的,不然可就鬧了笑話。

姜溫茂夫婦帶著姜晴和姜華一起來,兩個孩子都給陸雲鴻和王秀磕頭,隨即才去後院玩耍。

姜溫茂對陸雲鴻道:“我聽說長公主今日才進宮的。”

陸雲鴻點了點頭道:“皇上新歲,長公主這是要讓皇上獨當一面的意思,今天去正好。”

姜溫茂那顆懸著的心落了下來,高興道:“那就好,我還以為他們姐弟倆吵架了。”

陸雲鴻道:“就算是吵架了也沒有什麼,皇上仁厚,福澤天下。長公主胸有乾坤,向來以大局為重。姐弟倆就算吵吵鬧鬧了,也不會心生嫌隙的。”

姜溫茂訕訕地笑,他就是知道了那個秘密,所以才擔心的。

如果有一天,皇上連長公主都不顧了,又怎麼還會顧著姜家。這也是為什麼大清早的,他和妻子就急著來陸家的原因。

好歹有了兒子和陸雲鴻這層關係,旁人才不敢看輕姜家。

後院裡,姜晴和姜華給陸守常夫婦請了安以後,沒有避嫌,直接去找裴善了。

他們這次帶來了兩本古籍,但有一些殘缺之處,想給裴善看看,若是能修復最好了,若是不能,送給裴善也不辜負這些的傳世孤品。

夏巖第一次見有姑娘來找裴善,雖然還帶著個小子,但聽說是陸雲鴻收的弟子,裴善的師弟,一時間宛如看見裴善的親弟弟一樣,笑著請他們進屋去。

夏巖叫小童去燒水泡茶,自己則親自去小廚房端了些點心來待客。

一開始他還擔心裴善不善處理這些,會很失禮。

誰知道等他回來,便看見姜晴在倒茶,姜華靠著裴善在讀古籍,陽光灑在房間裡,那三人宛如晨初的雨露,晶瑩剔透地挨在一起,光芒熠熠。

夏巖端著點心回去,在廚房裡忙碌的婆子笑道:“不是趕著去看孫媳婦嗎?怎麼又回來了?”

夏巖道:“那是姜家的千金小姐,高門大戶的,你快別說了。”

廚娘知道厲害,連忙住了嘴,又道:“小公子如今也是正四品了,在京城誰人不嘆一句少年英才?還是太子的老師呢,就是不知道陸大人屬意誰家的姑娘?”

夏巖笑著道:“陸大人哪裡會管他,不過是由著他的性子來。這就是他的造化了,換了誰家,人家肯這樣供著他的,當個嫡小子一樣。”

夏巖正和廚娘感慨呢,心裡不禁悵然若失。

自打上次出了事,他就惦記著外孫的婚事,希望可以親眼看見裴善成親的那一天。

就是不知道這一天,會不會來得快一些?

過了一會,裴善將姜晴和姜華送了出來,準備同他們一起去前院正廳,順便也給姜溫茂夫婦請安。

姜晴看見裴善的外祖父在院門口坐著,便上前行禮。

夏巖連忙道:“當不得當不得,小姐快請吧。”

姜華道:“師兄的外祖父就是我的外祖父,也是姐姐的外祖父,自然當得。”

說著,也恭敬地行了一禮。

夏巖眼眶微紅,扶著他道:“好個知禮的孩子,以後你們師兄弟跟著陸大人,好好學吧。”

裴善道:“師弟天資聰穎,日後定能青出於藍,只要現在刻苦,將來定有錦繡前程。”

姜華道:“我原本沒有什麼信心的,師兄這樣說,那我就當真了。從今往後,若不勤勉,還望師兄督促。”

裴善道:“你放心,我一定事先準備好戒條,呈給師父。”

姜華傻眼:“……”

姜晴忍不住笑出聲來,還捏了捏弟弟的臉蛋,揶揄道:“你不是要督促嗎?現在怕了?”

姜華驀地紅了臉,赧然道:“我才不會。”

姜晴笑著道:“不會就好,不然一邊哭一邊抄課業,怕是三歲小孩都沒有這麼慘?”

姜華一想到那個場景,便知道姐姐是故意在取笑他,幽怨的小眼神便落在姜晴的身上。

姜晴卻視而不見,惹得姜華險些跳腳。

裴善見狀,忍俊不禁,只是替姜華解了圍,說道:“你不會是那樣的,你姐姐說笑而已。”

姜華像是有人撐腰一樣,得意地朝姜晴看去。

姜晴懶得理他,轉而對裴善道:“他慣會蹬鼻子上臉,你平時若不得空,能不搭理他就不搭理他。”

裴善道:“怎麼會?師弟若是不好,師父也不會收他做學生,我相信師父的眼光。”

“再說了,你也是這般溫雅從容的人物,姜華是你的親弟弟,又怎麼會差呢?”

姜華搶著道:“就是就是!”

姜晴赧然,懶得理他。可她也沒有再說,因為胸口脹得厲害,砰砰砰的,像是悶沉沉的天不停地打著雷,透著一股難以遏制的慌亂,不知不覺間,連耳朵紅透了都不知道。

可他們前腳走了,夏巖一直看著他們的背影,恨不得護著跟上前去。

如此,便將姜晴害羞赧然的神情看在眼中,不自覺地挑了挑眉,嘴角的笑容越發深了,停都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