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極四司有多少人,許知淮不得而知。

衛漓只用了一個晚上就將淮南城全部拿下。

這雷霆的手段,實在令她膽寒。

從淮南迴淮州,一路轉危為安,好像做了場不切實際的夢。

許知淮鋪好床鋪,轉身看了看沉默不語的朱宿星,倒了杯水送去,柔聲關切:“殿下累了一天,喝口水潤潤喉吧。”

他一身玄色衣衫,更顯少年朗朗,唯有眸光深沉,晦暗不明。

朱宿星接過了茶卻不喝,只靜靜地看。

“殿下……”

許知淮坐到他的身邊,滿身沐浴過的清香盈盈飄散,很舒心。

“殿下還在為了淮南的事煩心?”

朱宿星轉眸看她,以一種近乎感慨的語氣道:“不是煩心是痛心。”

“殿下心懷仁慈,乃是蒼生之福。”許知淮軟綿綿地抱著他:“淮南的事,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我沒有辦法……一直以來,我都是在隔岸觀火,如今這火燒到京城,燒到朝廷,也燒到了我,而我能使出的辦法,只有衛漓,讓他去殺人。”

朱宿星語氣惆悵,臉上有種言不由衷的無奈。

“殿下別這麼說,殿下明明已經抓到了謝家的把柄。”

“抓到又如何,謝君豪還是淮州知府。”

朱宿星眸光一沉,神情不悅。

許知淮知他舉棋不定。他是想動謝家的,而謝君豪貪墨的背後是謝家,治他一人的罪不難,難的是拔出蘿蔔帶出泥。

謝家就是深不可測的泥潭。

這麼棘手的對手,也許只有衛漓能對付了。

接下來的幾天,衛漓完全不見蹤影,彷彿消失了。正當許知淮以為他率先返回京城的時候,他又突然現身,嚇得錦嫿如見鬼了,差點掉了手中的托盤。

許知淮眼疾手快,忙伸手扶了她一把,隨即吩咐:“殿下飲茶用的桂花,要提前洗好,你下去再洗一遍。”

錦嫿連連點頭,逃走似的跑開。

衛漓給朱宿星行禮請安,見許知淮翩然而至,嘴角微微一揚。

趁她沏茶的功夫,他直截了當道:“殿下,淮南的紛亂平息地差不多了,殿下也該返回京城了。”

朱宿星皺眉:“就這麼回去,不妥。”

“淮南的爛攤子就交給臣吧。殿下即將大婚,耽擱久了不好。”

他的聲音不大,也足夠讓許知淮聽個清楚。

朱宿星撂下茶杯:“說正事吧。”

衛漓交代幾句淮南的事,又提起太子妃:“宮中有訊息,皇后娘娘隔三差五召謝無憂進宮,很是關照。”

朱宿星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臣是實話實說,未來的太子妃深得娘娘的喜歡,是不是也在提醒殿下現在還不是動謝家的時候。”

朱宿星鳳眸微眯,目光帶著一絲不確定的疑惑:“當初說要踏平淮南的人,不是你嗎?”

他不信,衛漓也會對謝家心存忌憚。

衛漓從容道:“當然,只要殿下一句話,臣隨時隨地都能辦到。”

說話間,許知淮送來了茶,她面帶微笑,語氣軟軟:“殿下,侯爺,請用茶。”

她是故意打斷衛漓的,打打殺殺的事,還是少說點好。

衛漓看見她的那一刻,斂起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微笑,又繼續道:“自殿下離京之後,外面謠言四起,說殿下被美色所惑來淮州遊山玩水。為了平息那些有心之人的胡言亂語,殿下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許知淮聞言心中一緊。

不解他為何又往她的身上引火。

幸好,朱宿星不是個會被他輕易激怒的人,他審視他片刻,突然問道:“是不是父皇下了密令讓我回去。”

見他一語中的。

衛漓輕笑一聲:“殿下機智,料事如神。”

聽到這裡,許知淮轉身默默退下。

朱宿星望著她的背影,沉吟片刻:“謝家的證據收集得如何了?”

“證據這東西,要多少有多少。”

“你趕快派人送回京城,以免再生波折。”

“臣遵命。”

衛漓抿了一口許知淮送來的茶,故意問道:“殿下準備何時啟程回京呢?”

“明日。”

衛漓早有準備:“殿下的船早就準備好了,明日一早,臣親自殿下上船,恭送殿下回京。”

朱宿星挑眉:“送我?”

衛漓似笑非笑:“臣還有一些事需要善後。”

“也好,你正好幫我辦一件事。”

“請殿下吩咐。”

“謝君豪。”

朱宿星言簡意賅。

衛漓心領神會:“殿下還是要治他的罪啊。不過……”

“治不了他貪墨,可以治他瀆職欺上瞞下!無論如何,這個淮州知府不能再交給他了。你安排人奏他一本。後續的事,待我稟報父皇后,再做定論。”

衛漓點頭領命:“臣明白。”

許知淮候在廊下,看似在侍弄花花草草,其實目光一直往門口飄。等了許久,這才看見衛漓大步流星地走出來,他風風火火,走路帶風。

許知淮匆匆迎上兩步,屈膝一禮:“侯爺慢走……”

她拖長的語氣,軟軟入耳。

一雙杏眸盈盈望去,水汪汪的眼神閃著怯怯的光,輕咬櫻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衛漓見她如此,不禁玩味地勾了勾唇,低低吐出兩字:“子時。”

許知淮如芒在背,默默點頭。

子時過後,夜涼如水。

滿庭寂靜,燈火漸微。

許知淮輕手輕腳地下了床,身旁的朱宿星睡顏安然,呼吸沉沉。

他素來好眠,不像她總是被噩夢驚醒。

許知淮坐在床邊等了等,確定萬無一失才推門出去。

外面都是守夜的皇極衛,一身漆黑,面無表情,見她獨自出來,其中有一人伸手指了指客房的位置。

屋子沒有亮燈,黑漆漆的,唯有一抹月光照亮門前石階。

她猜衛漓一定會來。

畢竟,白天她的眼神足夠勾人了。

許知淮推開半扇門,目光往裡面掃過一圈兒,才略微側身進入房間。

當她完全置身黑暗中,衛漓才低低開口:“你的膽子真的變大了,敢在太子的眼皮子底下和本侯偷情了。”說完,他閃身出現,伸手攬住她纖細的脖子,猝不可防地吻了上去。

許知順從且安靜,不敢拒絕反抗。

這一吻,吻得生疼,充滿懲罰。

許知淮的呼吸破碎凌亂,發現他正在拉扯她的衣裳,放肆至極。

衛漓冷笑著推她靠牆,箍緊她的腰身,然後用膝蓋一頂強行分開她的雙腿,許知淮故作迎合,抬腿勾在他的身上,嬌滴滴道:“侯爺,求你幫幫殿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