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尾二十九,本是皇后娘娘出宮祈福的日子。可惜,一連三日連綿不絕的秋雨冷風,浸潤了整座京城,車馬難行,道路泥濘。

皇后心情懨懨的。

誰知,雨越下越大,馬車出城不過半里又原路返回了。

眾人都回去了,唯獨皇后娘娘吩咐許知淮帶著那些經文,親自送往寺中供送。

經文足有幾十卷,卷卷親自送上佛殿叩拜祈福,免不了要費一番功夫。

這與其說是差使,還不如說是“刁難”。

傳話的內監落湯雞似的站在外面,小心翼翼覷著她的臉。

許知淮溫溫笑著,點頭領命。

暴雨如注,嘩啦啦地往下砸。

錦嫿雙手捂住車簾,也擋不住雨水滲進來,很快車廂裡也是溼漉漉一片。

頂著一路的風雨,帶著滿身的狼狽,從清晨到午後,許知淮吃盡苦頭。幸好,寺中有專門的禪房可以休息,許知淮被寒風吹得臉色虛白,連喝了兩杯熱茶,才稍稍有了些血色。

身子還未暖和過來,門外就有稚嫩的童聲響起:“施主娘娘,請移步大殿誦經祈福,行功德大禮。”

來人是個小和尚,生得面容圓潤,眉眼烏黑,頗有幾分小姑娘的秀氣。

許知淮見了他,招一招手,讓錦嫿給他拿些宮中的糕點。

小和尚見了糯米糰子,雙眼微微發亮,忙又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許知淮身上的衣裙都溼透了,她脫去首飾,只換上寺中的粗布僧袍,將一頭烏黑的墨髮綰好,乾淨莊重。

誦經講法,又是大半個時辰。

許知淮累的輕嘆。

冒雨下山最是危險,她們只能稍作休息。

趕巧,今兒香客也少,禪院除她之外,再無別的貴客。

許知淮終能鬆一口氣,獨享這份難得的清淨。

禪房裡點著炭盆,錦嫿也不知從哪裡拿出一隻橘子,輕輕剝開,將橘皮扔入暖爐中,慢慢地烤。

頃刻間,空氣中充滿了淡淡的清香。

許知淮閉著眼,終於好心情地笑了笑。

風聲,雨聲,鐘聲,還有遠處隱隱約約的誦經聲,幽然靜謐,令人昏昏欲睡。

一室溫暖,仍有絲絲寒意悄然而入。

驀然,許知淮從朦朧的睏意中清醒過來,她微微蹙起眉心,下意識地抱緊自己的身體。

伴著她略微急促的呼吸聲,突然有人低低開口:“娘娘又做噩夢了?”

那冰森冷峻的聲音,讓許知淮陡然一驚,她惶惶抬眸,見衛漓乍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忍不住輕呼一聲。

深刻的眉眼,冷酷的眼神,他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目光像利刃似的深深紮在她的身上。

她看起來那麼無辜,素衣長髮,柔弱不可欺。

衛漓對上她那雙驚慌失措的晶瑩美眸,緩緩步至臥炕旁,修長的手指撥開散落在她臉頰上的髮絲,趁她還沒來得及反應的瞬間,粗暴地吻住她的嘴,不,是堵住了她的嘴。

他的唇冰涼溼潤,野蠻無情。

許知淮睜大雙眸,直視著他黑漆漆的眼,他眸底湧動暗波,漾出炙熱糾結的欲。

許知淮雙手抵在他的胸口,使勁推了推,無聲抗議。

這弱弱的反抗,越發激起了衛漓的征服欲,他朝著她狠狠地壓下去,身體裡有股本能的衝動,想要用盡一切殘酷的手段來折磨她,聽她跪在自己的腳邊求饒。

許知淮杏眸圓睜地怒視著他,洩恨似的咬上他的嘴唇。

“……”

衛漓悶哼一聲,停下來看她。

視線相撞,互不相讓。

他的嘴唇被她咬破了,猩紅的血,紅得刺眼。

他含血一笑又重重吻下去。

貼緊的身體隔著薄衣,感受著彼此不同的溫度。

腥重的呼吸,讓許知淮噁心反感,忍不住嗆地咳起來。

衛漓用袖口擦擦嘴角,看她側身蜷縮,呼吸困難的模樣,冷哼一笑:“娘娘在宮中這麼久,別的本事沒長,反而添了幾分嬌氣。”

許知淮捂嘴輕咳,斜著眼瞪他:“佛門淨地,請莊重些……侯爺今兒等在這裡就是為了做這事?”

她才不信什麼巧合!他為何而來,她不知道,只是眼看著事情都敗露了,還要來這一套?真是荒唐!

想起那日長公主的話,許知淮更覺他可笑。

哪有什麼威風凜凜的侯爺,不過是個飢腸轆轆的色中餓鬼!

衛漓見她嘴角逸出的冷笑,臉色隱隱發青,他將她翻了身,以示懲戒。

“你很喜歡說話是吧,那就求求滿殿神佛來救你吧。”

衛漓發了狠,用最魯莽粗暴的方式懲罰她。

他本就殘忍,只是每每遇上她,心裡又像是多了一頭狂野猛獸,橫衝直撞,毀天滅地。

什麼神佛,什麼慈悲,什麼聖德仁義!

統統都見鬼去吧!

許知淮咬緊下唇,哼也不哼。

衛漓見她隱忍,變本加厲,直到聽到她含恨的嗚咽。

雨聲壓不住哭聲。

錦嫿躲在廊簷下咬牙流淚,滿心怨念。

為什麼?

娘娘已經是太子的女人了,為何還要受侯爺的欺辱!

雨,時大時小,連綿不止。

房內的折磨遲遲沒有結束。

衛漓喘息著俯身壓下,用力扳過許知淮的臉。她的臉溼漉漉的,雙眸含恨,閃爍著破碎的光芒。

他吻上她緊抿的唇,野蠻糾纏,直到聽見她隱忍難受地哽噎,方才得逞一笑。

噩夢般的歡愛結束後,他仍不肯放過她,將她死死壓在身下,繼續維持著羞辱的姿勢。

他在她的耳邊急喘冷笑,嘴角勾出滿意的弧度,還不忘羞辱她道:“娘娘侍奉人的本事,大不如從前了。”

許知淮無動於衷,泛紅的眸子漸漸清明發亮:“侯爺今日為何來此?是太子的意思,還是長公主的意思?”

衛漓聞言,眼裡的得意瞬間淡了不少。

許知淮不等他回答:“是長公主……”

衛漓微有不悅地掐住她的脖頸,低低警告:“不要自作聰明。”

許知淮駭然窒息,杏眸圓睜。

她不甘心地轉頭去看向衛漓,通紅的頸上繃出了細弱的青筋:“侯爺還不明白麼?今日之苟且,不過是公主殿下的一番“好”意。”說完冷冷嗤笑。

衛漓啊衛漓。

你真像只狗,一隻愚蠢的瘋狗!

明明被主人耍得團團轉,還在囂張的搖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