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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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簡單容易嗎?
不可能,她太瞭解他了。
許知淮在心中沉吟,許久才問:“回京之後,侯爺會放過我嗎?”
衛漓冷笑:“我放過你有什麼用?先過了長公主那關再說吧。”
“那……”
許知淮欲言又止。
對付一個長公主已經夠難了,再加上一個他,便是難上加難。如果他們兩個聯手對付她……
衛漓看穿她的心事,直言不諱道:“我說過,我捨不得殺你,這話還是算數的。”
許知淮蹙眉:“侯爺這麼大度?”
衛漓又笑:“難得遇到一個不怕死的,咱們再玩玩。”
玩?
許知淮聽得且驚且詫。
她轉身望了望身後的奉仙宮正殿,忽而又問:“這裡怎麼辦?”
衛漓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淡淡道:“留給神仙住吧。”
許知淮又道:“婉兒我也要一起帶回去。”
衛漓無所謂聳聳肩:“隨便你。”
下山的路也是一樣崎嶇難行,好在天氣沒那麼熱了,沿途都是成片成片的樹蔭。
錦嫿手巧,編了一個小小的竹簍,正好可以將裹在襁褓裡的安兒放進去。
她的眼睛大大的,好奇張望著路上的一切。
衛漓遠遠地看過這孩子幾眼,權當她是透明的。
他根本不敢細看她的五官模樣。
看多了便會記下,記下了只會心煩。
沐秀婉捨不得離開,總覺得父親還會回來。
一路上,她悶悶不樂,許知淮心事重重,只有錦嫿抱著安兒樂呵呵地東張西望。
她雖然不會說話,哄孩子卻是拿手。
許知淮不想這麼糊里糊塗地回去,只得厚著臉皮去問衛漓。
衛漓知道她一定會沉不住氣:“長公主和太子爺是不會翻臉的,他們姐弟倆的感情比天還高比海還深。”
“之前侯爺都是糊我的?”
“玩玩而已。”
許知淮沉吟道:“那安兒的身世怎麼辦?”
衛漓笑了:“你的辦法比我多。你不是早就想好了嗎?只要你的嘴巴咬得緊,誰又能查得出真相呢?”
“侯爺別忘了,你也是知情者。”
“我什麼都不知道。”
衛漓立刻撇清自己,道明立場:“皇族血脈,不容造次。”
“好,有侯爺這番話,我便可安心了。”
為了趕在初冬前回京,衛漓加快行程。
走了一半的水路後又改為車馬,沒日沒夜地趕著路。
車馬顛簸,坐久了,渾身的骨頭僵硬痠痛。
許知淮有點吃不消了,和衛漓商量能不能在臨近的村鎮休息幾日。
衛漓當即反對:“人多的地方,你都不能去。雖然在外面住宿的條件差了一點,但更安全。”
許知淮無奈道:“可安兒受不了的,再這麼顛簸下去,她吃不好睡不香,很容易生病的。”
衛漓突然變了臉色,有點不耐煩似的,勾指彈彈袖口:“本侯只護送你們回京,不會幫你養孩子。”
許知淮淡淡反駁:“侯爺不是說了嗎?皇室血脈,不容造次。安兒是太子的長女,難道不值得侯爺多費費心思嗎?”
衛漓正要沉下臉來,就聽許知淮又道:“侯爺,咱們別再鬥了。等我回到京城,我會老老實實地呆在太子爺的身邊,不會再給侯爺添麻煩,也不會再和侯爺扯上一點關係。為了安兒,我什麼都可以做,不爭不搶,做個安安靜靜的玩物,還請侯爺成全。”
“你這人……”
衛漓拖長語氣,眸光深凝:“時而聰明,時而愚笨,真是不夠清楚啊。”
“你不爭不鬥,還回去做什麼?”
許知淮也實話實說道:“我一個人怎麼鬥?鬥不過的。”
此話一出,他突然從對面伸出一隻手,乾燥的掌心覆著薄薄的繭子和猙獰的疤痕。
“侯爺?”
“同謀。”
衛漓低低開口:“我們不是同謀嗎?”
許知淮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一把被他攥住,死死地,緊緊地。
“侯爺還肯幫我?”
“你也要有本事重新在宮中站穩腳跟。單憑一個孩子,可不是萬全之策。”
“侯爺放心,我從沒想過利用安兒去爭寵。”
衛漓似笑非笑:“那我就等著看你的本事了。”
“多謝侯爺。”
真奇怪!
衛漓的大度實在反常。
憑他這麼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何必這麼風淡雲輕?
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抹掉一切……
說實話,他不發狠的時候,看起來更可怕。
許知淮垂眸掩藏心事。
既然他還這麼自信滿滿,正好,她也一點都不想放過他呢。
那就繼續互相“利用”吧。
京城的秋天總是格外爽朗,皇上稱病數月,如今朝政大事全由太子朱宿星把持大局,他凡事親力親為,勤勉公正,自然收穫朝中大臣們的讚許和信任。加之,還與長公主為他出謀劃策。
皇上一病不起,本來惹得人心惶惶,但大家看到了朱宿星的沉穩和魄力之後,又開始期待這位未來儲君,早日登上皇位。
這一年多來,朝廷內憂外患,多災多難。謝寧朝死了,酆都侯跑了,青衣侯又要回來了,誰知道往後還有多少波折和動盪。
朱宿星整日睡在御書房,除了上朝聽奏,幾乎不踏出去一步。
皇后娘娘稱病多日,都是朱維楨在旁細心照顧。
皇后身上不爽利,可心裡都明白。
事情不對勁兒了。
她望著侍奉自己喝藥的女兒,她微微低著頭,眉眼間還有小時候的模樣,面板白皙晶瑩,宛若白玉。
“維楨。”
她突然開口喚了她一聲。
朱維楨抬眸看過來,烏黑的眸子,含笑的嘴唇,柔柔和和。
皇后欲言又止,遲疑的神情,看著有些悲傷。
朱維楨先開了口問:“母后怎麼了?是不是這藥太苦了?”
皇后長吁一口氣,繼而搖頭道:“不是這藥太苦了,是你的心太苦了。”
朱維楨手裡的湯匙輕輕落下,眼神也隨之變化。
“母后說什麼呢?”
皇后眼眶泛紅:“當年送你出去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要吃苦受罪,我只是沒想到那幫畜生把你傷得這麼深!”
朱維楨眸光閃爍,沉默片刻,又重新舀起湯藥餵過去:“過去的事不提了。”
“維楨啊,你心裡是不是還在恨我,恨你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