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常舍被我抽蒙了,猛的從床上跳起來,驚恐的問:「怎麼了?怎麼了?」

我揪著他的衣領,左右開弓,打了個盡興。

五分鐘後,傅常舍蹲在床上,捂著臉哭了。

「幹什麼啊,這是幹什麼啊。」他抹著眼淚問我:「你不是我請來的祝由大師嗎?怎麼平白無故就打人。」

我說道:「我平白無故打人?你不跟我說實話,差點害死我。」

傅常舍一臉茫然:「我沒有啊。我什麼都沒幹。」

我幽幽的說道:「你昨晚上幹什麼了?為什麼用手機給我拍照?」

傅常舍說道:「我給你拍照了?沒有啊。」

他從床上拿出來一個手機,然後開始翻相簿,一邊翻一邊說道:「這裡面沒有你的照片啊。」

我冷冷的說道:「不是這個手機,是桌上那個。」

傅常舍愣住了。

我把桌上的手機拿出來,遞給傅常舍看了看。

裡面有兩個新影片,一個是傅常舍的,一個是我的。

都是昨晚上拍的,我們兩個的姿勢表情一模一樣。和我之前看到的極為類似。

傅常舍一臉疑惑的看著我:「大師,怎麼你也中招了?你不是來捉鬼的嗎?怎麼反而被……」

這種疑惑的眼神真傷人啊。

我一個耳光抽過去:「要不是你突然給我拍照,我能中招嗎?」

傅常舍苦著臉說道:「我……我什麼也不知道啊。」

我拖過來一隻凳子,說道:「現在你不知道也得知道了。我們兩個的魂魄都丟了一部分。」

「丟失魂魄的時候,都在用手機拍照。你這手機有問題。」

傅常舍說道:「沒問題啊,正規渠道買的。」

我踹了他一腳:「別給我打哈哈,你為什麼兩個手機?」

傅常舍指著我手裡那個說道:「這是我工作用的手機。除了外出拍素材,一般都在家放著。」

我立刻捕捉到了這個資訊:「你之前說,去朋友家借宿的時候不夢遊,只有回到家之後才夢遊?」

「你去朋友家借宿的時候,應該沒有帶這隻手機吧?」

傅常舍說道:「沒帶,這手機是我工作用的。自從上次丟了手機,素材全沒了,我就買了新手機,專門工作用,平時再也不帶出去了。」

我把手機拿過來,一邊翻一邊問道:「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傅常舍說道:「導演。」

我:「啊?」

我看著那破手機:「導演……用這個?」

傅常舍說道:「你要非說我是網紅,那也行。」

我:「……」

很快,我找到了傅常舍的相簿,裡面全是一段一段的影片。

有被狗追的,有搭訕美女的,有三分鐘吃完一盤辣椒的,甚至有在廁所裡面……我都看噁心了。

傅常舍說:「這都是素材,還沒有剪輯發出去。我目前三天發一段,保持熱度。」

我:「……」

這時候,我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段影片上面。

這地方,好像有點眼熟啊。

影片只有短短的三分鐘,我看完之後,就把手機放下了。然後一個大耳光抽在傅常舍臉上:「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瞞著我?你是不是故意來害我的?」

傅常舍捂著臉說:「這事……重要嗎?」

我:「廢話!」

在影片中,鏡頭一直對著一棟大樓,而樓頂站著一個男人。

這分明是醫館旁邊的大樓啊。

就是前兩天的跳樓事件!

畫面中,樓頂上的男人搖搖晃晃,在邊緣來回試探,像是打算跳樓。

附近有很多人正在起鬨,開心的討論這個要自殺的人。

忽然,我聽見傅常舍喊了一嗓子:「跳不跳啊,手機都舉酸了。」

那男人像是聽到了召喚似的,彷彿一隻斷了翅膀的大鳥,一頭栽了下來。

砰的一聲悶響,這人摔在地上。

圍觀的人全都驚恐的向後退,唯獨傅常舍舉著手機衝了過去,對著屍體來了個特寫。

說男人是屍體,或許並不準確,因為男人還在慢慢抽搐,兩手在地上抓了兩把才死去。

而傅常舍忽然又調轉手機,讓自己也入鏡了。

他蹲在屍體旁邊,把屍體當成了背景,對著鏡頭說道:「跳樓的啊,跳樓的。雙擊關注常舍哥,帶你瞭解靈州家長裡短。」

我把手機丟給傅常舍:「你辦了這麼作死的事,能活著撐到現在,也不容易了。」

【鑑於大環境如此,

傅常舍有點心虛的問:「這……大家都有獵奇心理嘛,那麼多人圍觀,怎麼就偏偏我中招?」

我冷笑了一聲,幽幽的說道:「你聽說過,照相機能攝魂嗎?」

傅常舍打了個寒顫。

不過他很快又說:「這不是謠言嗎?那時候咱們大清比較愚昧落後,沒見過洋人的玩意,所以胡說八道。」

我淡淡的說道:「算是謠言,也不全是。」

「我爺爺曾經遇見過一個邪修,畫了一幅畫,把魂魄關進去了。」

「照片,比畫要精緻多了。」

「在機緣巧合之下,是絕對有可能把魂魄關進去的。」

傅常舍吃了一驚,緊張的說道:「大師,你的意思是說……我這手機裡面,關進去了魂魄?」

我嗯了一聲:「那人在跳樓之前,你好死不死,嚎了一嗓子,讓他聽見了。」

「人家一個要死的人,你幹嘛缺德這一嘴?他臨死的時候,肯定對你念念不忘,心懷怨氣。」

「如果他掉在地上,你轉身走了倒也罷了。你偏偏舉著手機去拍他。」

「拍他也就算了,還要調轉鏡頭,和他來了一個合影。」

「這時候他剛跳下來,在死亡的瞬間,魂魄頭暈目眩,分不清東南西北。」

「他看見手機中的屍體,看見手機中的你,怒火中燒,五味雜陳,一時間分不清楚影片和現實。於是,一頭紮了進去。」

「就像被關進畫中一樣,那鬼魂也被關在你的手機當中了。」

我對傅常舍說道:「不信的話,你可以感受一下,你這手機是不是一直很涼。」

傅常舍魂不守舍的點了點頭。

我又點燃了一支蠟燭,把手機移向蠟燭,燭光頓時變成了青幽幽的顏色。

傅常舍開始一個勁兒的擦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