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政道眼睛一眯,聲音沉了下來,“哥們兒,你說個數,看多少合適?”

“不錯,你小子比他上道!”瘸子握著拳頭大拇指指了指小喜子藐讚我一句,毫不客氣的獅子大開口,“每個月二十,少半個大子你倆都甭想在三角地這一畝三分地擺攤。”

周政道嘴角一抽,不假思索的冷笑,“每個月二十有點少,我每個月再加五塊,而且先給你十個月。”

瘸子一愣,收保護費只有少給,從來沒見過主動加錢,更離譜的是連交十個月。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確信的疑問,“你小子是說在每個月二十的基礎上再加五塊?還一次給十個月?”

“嗯!”周政道點了點頭,沒說話。

“我艹。”瘸子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驚訝道:“你小子不是在開玩笑呢吧?”

周政道不鹹不淡的說,“是大哥你先和我開的玩笑。”

“冒哥!”這時瘸子旁邊的一個小青年賤兮兮的湊上前,“你要每個月二十,他每個月給你加五塊,再乘以十,這不是在罵您是兩百五嗎!”

“我艹你媽個嘎拉哈!”冒瘸子翻反應過來自己被耍,頓時氣急敗壞“啪”的踹倒馬紮,連連怒罵,“小兔崽子,你他媽蹬鼻子上臉,也不打聽打聽我瘸子冒是誰,敢他媽拿我開涮,真是想死不想活了。”

他說著一腳高一腳低,走過來抬手就要往周政道臉上招呼。

周政道本來就不是個善茬子,這那能慣著他。

抬起左胳膊擋住冒瘸子右臂,右手一個大耳雷子反扇了回去。

“啪”冒瘸子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就被裡倒歪斜的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爬不起來。

另外的四個小青年見冒瘸子挨削,立馬擼胳膊挽袖子的就要前衝。

“艹,誰他媽敢動我兄弟,我弄死他。”小喜子“噌”把菜刀抓到手裡,一伸胳膊橫在我身前,怒目瞪視他們。

俗話說的好:軟怕硬,硬怕橫,橫怕不要命。

這四個社會小青年,別看他們咋啊呼呼,其實都是狐假虎威,仗著人多欺軟怕硬,專熊老實人的玩意。

如今見懟上硬茬子立馬露怯,嚇的踉蹌後退,趕緊扶起冒瘸子撒丫子就跑。

他們邊跑邊色厲內荏的給自己找場子放狠話,“你倆個小兔崽子有能耐別跑。”

“誰他媽跑誰是孫子,老子就在這等你!。艹!”小喜子舉著菜刀對著五個小青年的背影,比劃著破口大罵。

“兩個小夥子!”這時,旁邊賣粘豆包的老大娘招呼著,面有懼色湊過來悄聲勸道:“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夥人有後臺不好惹,趕緊收拾收拾走吧。別等他們喊人回來,在把你倆出打個好歹,不值當。”

周政道感激的微微一笑,“謝謝大娘!”

“唉。”大娘拍了拍周政道的肩膀,無奈嘆息的搖了搖頭,轉身回到自己的攤位。

周政道和小喜子相視笑了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小喜子繼續做他的生意,周政道坐小馬紮上繼續抽他的煙。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送走最後一波客人,小喜子得閒坐下和周政道聊起了這些年的種種。

原來周政道入獄的第二年,小喜子的父親也買斷工齡下崗了。

他爹原來是林業局冬儲運輸隊開運材車的,所以下崗後自己買了輛老舊的東風142幹起了個體長途配貨。

照理說這日這也該過的不錯。

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他爹在一次公路的連環追尾事故中,竟然意外出車禍去世。

正常來說跑長途的都會上的保險,理賠的錢咋地也夠母子倆過點安穩日子。

可當天因濃霧瀰漫可見度很低,追尾的車又有十幾輛,事故責任的劃分一直沒有定論,所以保險公司就以各種藉口拖延履行合約,到現在母子倆一毛錢也沒拿到。

小喜子的母親由於丈夫意外離世,整個人也和周政道的父親差不多,由於悲傷過度得了腦溢血。

小喜子到處借錢拉了一屁股饑荒(債務),總算不幸中的萬幸保住了母親半條命,可母親卻因此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而且每天還得服用大量的進口抗生素。

為了買藥和還借的饑荒,兩年的時間小喜子不停的到處打工,直到不久前母前親病情加重癱瘓在床。

為了方便照顧小喜子抵押了房子,盤下這個羊湯攤。

聽完了小喜子的故事,周政道拍了怕他肩膀,沒有出言安慰。

對於他倆這種生活發生巨大變故的難兄難弟來說,安慰不安慰不重要,重要的我們需要相互的訴說傾聽者就足夠了。

小喜子說完抹了抹眼淚,衝我憨笑著,“情獸,你出來有什麼打算嗎?”

周政道想了想說,“暫時還沒想好,不過也打算做個小本生意。”

“那還想啥啊!”小喜子笑著拍了拍周政道的肩膀道:“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咱倆一起幹這個羊湯攤,給它做大做強……”

“老大,就是這兩小子!”

小喜子話還沒說完,瘸子那令人不舒服的厭惡聲音再度傳來。

聽到動靜,這小哥倆兒抬頭一看,“好嘛!”

只見,不遠處二十多歲的冒瘸子領著個四十多歲、身材矮胖、剃著小平頭、滿臉橫肉的柺子。

兩人肩並肩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

在他們身後還跟著十幾個手裡拎著鎬把鐵鍬、車鏈鎖、木頭棒子、暖氣管的社會小青年。

“我艹!”小喜子驚聲的戲謔道:“這不會是爺倆吧?聽說過痴傻捏呆心臟病遺傳,沒聽說過瘸腿也遺傳,這他媽的得做了多少孽!”

“哈哈!”周政道大笑著即興賦詩調侃,“遠看兩鳥金雞獨立,近看雙駒勒馬斜蹄。爺倆同行左搖右晃,走路猶似風擺殘荷。”

“高,實在是高!”小喜子砸吧嘴,豎著大拇哥讚道:“肚子裡有墨水就是不一樣,罵人都不帶髒字地。”

“高,高你倆媽啊!”冒瘸子左手掐腰,右手握拳的大拇指,斜指著身邊的柺子,牛哄哄說:“這是我大哥,道上人稱東北五虎的下山虎賈……。”

“別特麼虛頭巴腦,竟整那沒用地!”柺子說著伸手把冒瘸子扒拉到一邊去,語氣不善地冷聲道:“你倆個小兔崽子,知不知道這一片是我賈仁義罩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