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肚兜上繡著她的乳名,可府中無人知曉。

聞笙強裝鎮定,她只要不認就好了。

“你們兩個是侯府的丫鬟吧。”

話音剛落,聞笙心落了地。

她和身旁的丫鬟對視一眼,應下:“是。”

“留下把清風堂收拾了。”

待人走後,兩人進了屋子。

屋內,清香撲鼻。

賀聿珩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了。

聞笙慢慢從桌邊移到床榻。

剛剛沒被發現,應該是掉到哪了。

她仔仔細細地整理床鋪,恨不得將床翻過來。

“真是倒黴,本來跟著貴人們走一遭就能回去的,又被叫來幹活。”

聞笙見狀便道:“姐姐你歇著吧,我來。”

她也怕被別人發現,直接開口攬下活計。

那丫鬟誇她懂事,坐在一旁樂得清閒。

聞笙環視屋子,剛剛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可就像做夢一樣。

肚兜不見了,就連茶壺的碎片和床上的痕跡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上京人人皆知,賀聿珩是要尚公主的。

難道是賀聿珩怕公主發現後會懲罰他,所以才去遮掩。

收拾好後,兩人關好門,一起回了婢院。

她不知道賀聿珩是否看到她的容貌,這幾日實在不能出現在侯府,只能裝病。

像她們這種灑掃丫鬟少做幾天工也不礙事,但戲要做足,於是聞笙泡了一夜的澡,如願以償的生病了。

昨日無事發生,可聞笙卻放心不下來。

當下之急是趕緊喝下避子湯。

可丫鬟哪裡能在府中喝這種藥。

於是聞笙讓自己病得更重了,她求了管家,想要出府看病。

府中雖有府醫,可不是給她們這種人看病的,除非主子恩賜。

為了不引人懷疑,她與平日裡關係近的丫鬟蓮兒一起出府。

兩人剛從準備後門出去,就撞見了賀聿珩。

賀聿珩偷跑出去玩,今晨才敢從後門翻牆回府。

聞笙看著他的樣子,心底一股怒火。

明明做錯事的是他,可擔驚受怕的卻是自己。

她和蓮兒福身:“三…...”

“噓...…”

賀聿珩捂住她倆的嘴:“想害死小爺啊。”

那晚記憶湧現,聞笙一陣惡寒,後退兩步低頭,不做聲。

蓮兒則是驚在那兒,三爺竟然摸了她的臉。

“滾滾滾。”

賀聿珩連連擺手。

聞笙扯著蓮兒準備走。

她現在可以確定,賀聿珩不知道那晚是誰。

剛鬆口氣,身後又傳來聲音:“你們幹嘛去?”

蓮兒還沒回神,聞笙只能答道:“奴婢染了風寒,遲遲不好,方管事特許奴婢出府看病。”

許久沒聽見聲音,聞笙以為賀聿珩走了。

“再說一遍。”

聞笙高燒,已然快撐不住了,但她是奴,主子的話必須聽。

蓮兒知道侯府三爺紈絝,可他為難兩個丫鬟做什麼。

“奴婢染…...”

“滾吧。”

聞笙這才轉身,被蓮兒攙扶著出了府。

賀聿珩定定地看著聞笙的背影,吩咐道:“跟著這兩個丫鬟。”

“是。”

賀聿珩眉頭微皺,這丫頭竟這般受不住,就這樣得了風寒。

蓮兒剛剛冒芽的好感就這麼縮了回去。

走到街上,她才敢說:“三爺今兒吃錯什麼藥了。”

聞笙苦笑搖搖頭,她不想猜。

兩人一路向東,聞笙心裡盤算著路程。

她爹是大夫,從小耳目濡染,知道避子湯的藥材。

每家藥房她都只拿一種藥材。

對大夫就說想試試土方子,對蓮兒只說再看看。

她將藥全藏在身上,帶著蓮兒離侯府越來越遠。

湊齊藥後,天色漸晚,她們這時候已經回不去了。

聞笙拖著疲憊的身子表達歉意:“蓮兒,實在不好意思,今晚咱們只能宿在外面了。”

說著從身上拿出一支簪子,準備支開她。

“這個當了銀子可以開兩間房,剩下的權當麻煩你陪我一天。”

這簪子成色算不上好,但開完房間還能剩下一半。

蓮兒知道聞笙平日裡得了不少賞賜,也不做懷疑。

她也沒有怎麼出力,只是陪聞笙出府,還逛了一天。

至於夜不歸宿,明日回府後解釋一番就好。

蓮兒接下簪子說道:“那你先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去去就回。”

蓮兒走後,聞笙又塞給店家一點銅板,想要煎藥。

那簪子也是她買給妹妹的,她可不敢當侯府的賞賜。

蓮兒得了好處,主動要給聞笙煎藥。

夜裡,蓮兒坐不住,聞笙便讓她回房了。

等治風寒的藥煎好,她又換上了另一服藥。

聞笙昏昏欲睡,藥還沒有煎好,掐了下自己大腿根強行清醒。

她撐著下巴,恍惚間看見一個人影。

是賀聿珩。

睏意瞬間沒了。

他怎麼在這兒?

“在煎藥?”

白日裡見過,日後也會見,聞笙不敢裝作不認識。

“是。”

賀聿珩看向一旁的空碗,戲謔道:“剛剛不是喝了一碗。”

聞笙眉心一跳:“那是退熱的。”

“哦~”

拖長的尾音讓聞笙臉又燙了起來。

賀聿珩傾身逼近,手心探上了她的臉頰。

聞笙一驚,後退拉開兩人距離。

賀聿珩的手停在半空,聞笙突然瞥見他袖子裡的粉紅。

那是她的嗎?這東西怎能隨身攜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