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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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尷尬,氣氛凝固。
何老二連砍了王盛川好幾刀,不止頭顱,就連倒趴在草地的屍體上也有好幾道深可見骨的刀痕。
王盛川生前最後的一件事應該是在往前跑,在奮力逃離的過程中被砍下了頭,所以頭和身體才會隔的這麼遠。
向前的慌亂腳印一直從山中延伸向外,直到被何老二攔截,雜草碾進地裡,混亂的草面能看出王盛川的掙扎。
倒不是說王盛川不該死,怪談裡誰死了都很正常。
但是何老二這是什麼意思?
明明不想和席玉起正面衝突,這幾天都相安無事,就連殺鄭立也避開了所有人,為什麼會突然在席玉面前如此發難呢?
規則沒有明確提到後山,王盛川不大可能是因為觸犯規則而死,何老二這麼粗暴急切地砍他的頭,究竟是因為什麼?
又或者是,王盛川在後山裡發現了什麼?
席玉挑了挑眉,既沒有跑,也沒有開口問話,她好整以暇地站在門邊,這讓何老二莫名地有些不安。
半晌無言,兩人中間隔著一顆王盛川的人頭對視,見席玉不像想要離開的樣子,何老二內心的惡意放大,要不要乾脆連這個厲害的年輕女人一起滅口的想法逐漸壓過對她揹包裡奇怪厲鬼的恐懼。
巧的是,席玉和他的想法一樣。
反正何老二是早晚都要殺的,擇日不如撞日,既然他自己撞到席玉面前,她沒理由輕輕放下。
她踢開王盛川的頭顱,若無其事地笑道:“老闆何必這麼緊張呢?這個人第一天就找了我的麻煩,就算老闆不幫我動手,我也不可能放過他的。”
見席玉還想繼續裝瞎,何老二的殺意消褪了些許,他一邊用兩顆被橫肉擠成一條縫的眼睛打量著席玉,一邊斟酌著詞句:“你們這群人真奇怪,明明關係都不好,卻要一起跑來旅館住著。”
“人生在世,總有許多不得已。”
席玉拆了根新的棒棒糖,靠在牆上,一副其中故事頗多的滄桑表情:“長話短說,因為我和他們的關係確實差得離譜,所以本來我就打算把他們帶來福安旅館,藉著他們當幌子尋找殺害我妹妹的兇手。”
“如果趙平還在旅館裡,他們這些喜歡到處刨根問底的蠢貨就一定活不到七天後,出手的趙平也一定無法繼續隱藏自己。”
“老闆,您看您知道了我那麼多秘密,我也知道了您那麼多秘密,咱們才是盟友呀。”
她面帶笑容,對何老二一如既往的誠懇和退讓,這讓何老二心裡不禁泛起複雜的情緒。
他猶豫了,但並不是因為什麼道義,如果但凡席玉是個和王盛川一樣能夠任他揉搓的軟柿子,何老二早就動手了。
昨晚地下的東西不安分,要是再貿然動手鬧出動靜,只怕地下室就要鎖不住那些東西了。
顧慮越來越多,等何老二打定主意繼續配合席玉時,他也笑了起來:“這位客人您說得對,我們互相知道了那麼多秘密,這份緣分是老天爺給的,這樣,由我做主,替您問一問102的劉光磊,他是認識趙平的,我想說不定他手上就有你妹妹的線索。”
“說不定?”
席玉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何老二對上她那陰寒懾人的眼睛,沒來由地心頭一悸,第一次清楚地意識到席玉是自己的同類。
還好沒有衝動。
何老二鬆了口氣,又退了一步:“他肯定有您妹妹的線索。”
俗話說得好,死道友不死貧道,劉光磊當年靠何老二他們才處理了自己妻子的屍體,現在也是時候該幫何老二付出點東西了。
席玉面帶微笑,像一個真正的年輕旅客那樣揹著包跟在何老二身後,她的態度從頭到尾都很和善,就算有不知情的人現在過來,也絕不會認為她會是什麼壞人。
然而,劉光磊看見她卻比看見何老二更為驚恐。
這明顯的表現顯然沒有被何老二所理解,因為何老二警告地瞪了劉光磊一眼,轉頭殷勤地邀請席玉進了屋。
“我上次來找過你,可惜你不太配合,還跟我暗示這位熱心的老闆才是主謀,好在我一向寬容大度又好心,沒有相信你的一面之言,又去問了老闆。”
席玉語焉不詳地模糊了上次來找劉光磊的時間,暗示自己來找劉光磊的原因是因為何老二之言,還直接把劉光磊上次想挑撥她和何老二對上的話擺到了明面上。
“我左思右想,總覺得這麼熱情又善良的老闆不像是壞人,或許你們之間是有什麼誤會,比如三樓?比如地下室?”
她每說一個字,何老二和劉光磊的臉色便越差一分,說完最後兩個地點,兩人的表情更是黑得能滴下墨。
“好你個劉光磊!表面上跟我說什麼也不知道,實際上逮著個陌生人就把秘密告訴人家,老子當時就該直接砍了你!”
何老二氣得渾身發抖,反倒主動向席玉解釋:“三樓什麼也沒有,可畢竟是我自己居住的地方,我也要有一點私人空間的啊!”
“這位客人,你可千萬別聽這蠢貨胡說!你知道嗎,他當年殺了自己的老婆,又威脅我們把他老婆砌進旅館牆中,我們就是個生意人,雖然做事粗暴了些,可也沒他這麼變態!哪敢不從啊!”
“客人,這劉光磊絕對不是好人,我看你妹妹的失蹤百分之百和他有關係!”
席玉噗嗤一笑,鬧得激動起來的何老二臉上一紅。
王盛川的人頭還在後門躺著呢,這會兒就理直氣壯地說自己覺得劉光磊變態,真有意思。
劉光磊也被何老二這入化臻境的演技整得愣了愣,旋即同樣激動地指著何老二對席玉道:“警官!你別信他的鬼話,何老二殺的人一般都被他堆在地下室,什麼三樓是私人空間,呸!我看是藏殺人證據的地方吧!”
席玉來的突然,何老二還一副他們才是隊友的樣子,劉光磊根本來不及思考就被何老二一套甩鍋組合拳打懵了,條件反射地開始同樣檢舉何老二。
兩人倒豆子一般將對方的秘密說了個乾淨,腦子清醒一些時才驀地感覺自己周圍冷如冰窖。
穿著紅嫁衣的少女、兩個穿著同樣校服的女學生、一個約莫三十來歲,脖頸間掛著一條粗麻繩的女人,還有一顆在地上滾動著的人頭……
“原來如此。”
席玉打了個響指,歪頭一笑:“那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