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為夫不想白白送死啊!”

劉季緊握呂雉的雙手,情緒激動道。

“夫君如今只有一條路可走,其它路都是死路一條。”

呂雉神色凝重,語氣深長道。

“夫人救我。”

劉季頓時燃起希望之火,含情脈脈的看著呂雉道。

“出使月氏,帶著帝國英雄的榮耀歸來。”

呂雉義正言辭道。

“毒婦,你這是讓你的夫君去送死。”

劉季頓時大怒,一把推開呂雉。

呂雉被劉季推的踉踉蹌蹌後退了好幾步,滿臉委屈道:“劉三,我呂雉嫁給你時,你只是泗水亭一個小小亭長,家徒四壁,一無所有。”

“這些年來,家中一切開支用度,皆是我變賣家中的嫁妝支撐,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

“你得始皇帝欣賞,被調來咸陽述職,為了你能夠在咸陽早日站穩腳跟,我更是修書一封回呂家,從家中借得千金,讓你四處打點。”

“若我呂雉有謀害你之心,何苦如此費盡心思助你?”

“我呂雉真是瞎了眼,竟然看上你這麼一個貪生怕死,心黑無情的男人。”

呂雉一副委屈無比的樣子,說完便淚如雨下哭了起來。

劉季被呂雉說的尷尬無比,心中也是愧疚不已。

畢竟是結髮夫妻,而且呂雉所言,的確句句實屬。

哪怕劉季再鐵石心腸,也不由升起了憐憫羞愧之心。

緩緩站了起來,劉季朝著呂雉走了過去,看著眼前哭成淚人的嬌妻,劉季直接伸出強有力的臂膀,將佳人攬入懷中道:“夫人,我劉季真是個渾蛋。我錯了,夫人大人有大量,不要跟為夫一般見識。”

“賤妾又豈敢真的責怪夫君?只是賤妾一直以為夫君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所以才會無怨無悔的陪夫君一起同甘共苦。”

“從見到夫君的第一眼開始,賤妾就堅信,夫君日後定能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來。”

呂雉一雙媚眼含情脈脈,宛如乖巧寶寶依偎在劉季懷中道。

三言兩語就讓劉季感到有些飄飄然,心中英雄氣蹭蹭往上竄道:“是為夫讓夫人失望了,不就是出使月氏麼?區區蠻夷走上一遭,又有何難?”

“夫君乃世間真英豪也。”

呂雉嬌聲道,滿臉崇拜的看著劉季。

劉季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軟化了,直接將懷中美嬌妻抱起,朝著後院的廂房走去……

邯鄲城郊,一處荒無人煙的草房外,一名頭戴斗笠的白衣人,輕輕敲了幾下破舊的柴門。

“誰啊?”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草房中響起。

“北海有鳥,黑水出焉。”

白衣人聲音淡漠道。

吱呀!

柴門緩緩開啟,一名骨瘦如柴,髮鬚皆白的老者出現在門後,他打量著一番眼前的斗笠白衣人道:“閣下來自哪裡?”

“喪家之犬,亡國之奴,非死非生,何有出身?”

白衣人緊握腰間佩劍,聲音陰冷道。

“閣下為何而來?”

老人並沒有放鬆警惕,繼續問道。

白衣人從懷中拿出一塊銅牌,上面刻著“獵鳥”二個大字。

老人接過令牌,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將令牌奉還道:“先生的劍利否?此鳥兇性殘暴,可不太好獵。一不小心,就會被它吞噬,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三尺青鋒劍,斬殺凡鳥不在話下。”

“但此鳥乃天命之鳥,匹夫之勇不足以奪其命。唯有風雲聚會,天地失色,山河動盪,方可引四海雷動,一舉滅殺之。”

白衣人侃侃而談,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但老人卻眼神一亮,連忙拱手一拜道:“為求自保,還請先生見諒。我家主人早已在此恭候先生多日,先生請。”

“有勞。”

白衣人並沒有絲毫架子,也拱了拱手道。

很快破舊的柴門再次合攏,在老人的帶領下,白衣人進入了一個密道,大約走了半個時辰,方才來到了一個明亮的密室。

看了看四方石壁上的燈火,白衣人瞳孔微微一縮,前方一名身穿黑袍,臉上帶著青銅面具的人,也在打量著自己。

“久違了,李兄。”

白衣人對著黑袍面具人,拱手道。

“多年不見,張兄風采依舊。”

黑袍人站了起來,還禮拱手道。

“請。”

“請。”

兩人虛寒一番,便屈膝相視坐在了石桌兩側。

“損失如何?”

白衣人望著石桌上的棋局,聲音低沉道。

“猶如這幅棋局,一敗塗地,多年來安插的人手,近乎全軍覆沒。”

黑衣人指著石桌上的一面倒的棋局,盡是無奈道。

白衣人觀察了一番棋局,然後拿起一顆白子,思索再三,最終還是直接丟了。

無力迴天,敗局已定……

他二話不說,直接將棋局用手直接推翻道:“那就再下一盤好了。”

“張兄何必自欺欺人?”

“這些年,為了培養這些棋子,我等已經傾盡所有,哪裡還有精力與財物再培養一批棋子?”

“尤其是能混到咸陽宮接近那個人,該死的狗東西,竟然擅作主張,導致全盤皆輸,真是死不足惜。”

黑袍人聲音之中充滿了自嘲與憤怒道。

“當年在下就說過,人皆有私慾,棋子終究為人,怎麼可能一直會聽話?”

“尤其是那些手握大權的棋子,野心逐年增生,更不可能一直任人擺弄。”

“滅秦僅靠一些棋子,是不可能成事的。他們最多隻能在適當的時候,推波助瀾,讓秦帝國大廈傾倒的更快一些。”

“當年在下就說過,可惜李兄一直痴迷此道,終非征途。”

白衣男子將棋盤慢悠悠的收拾乾淨,然後拿起一顆棋子道:“擒賊先擒王,想要滅秦,首誅嬴政。”

黑袍男子見白衣男子落子在中心位置,也拿起一顆黑子落了下去道:“棋局就是棋局,想要刺殺嬴政,哪有這麼容易?張兄不是失敗了嗎?”

“若這麼容易得手,還輪到我們嗎?”

白衣人笑了笑,顯然並未放在心上。

“張兄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黑袍男子一邊落子,一邊試探性問道。

“近日在下夜觀星象,紫薇帝星西移,應該會是個好機會。”

白衣男子再次落子,然後接著道:“你輸了李兄。”

黑袍男子聽聞手中的棋子脫手而出,掉在了棋盤上,愣了愣道:“真是的,跟你下棋一點意思都沒有。”

“確實沒什麼意思,畢竟下棋只是小道,有些事做起來,遠比下棋更有意思。”

白衣男子顯然非常自負,輕描淡寫道。

“上一次也是張兄說紫微星墜落,嬴政必將在東巡之路上死於非命,結果呢?”

黑袍男子似乎有些不爽,開始揭傷疤。

“咳咳!”

“李兄,上一次應該是天機不知為何突然絮亂,在下一時也有些摸不著頭腦,著實慚愧。”

白衣男子尷尬的乾咳兩聲,然後解釋道。

“那希望,這一次張兄的觀星術,不會再被天機矇蔽,否則我們之間的合作也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畢竟趙國的死士也沒有多少人了,經不起折騰了。”

黑袍男子青銅面具下的眼神凌厲無比的看著白衣男子道。

“李兄放心,絕無意外。”

白衣男子十分篤定道。

“那最好不過了。”

黑袍男子眼神露出無盡殺機,寒芒四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