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渣?”

沈宴覺得筍子一定聽錯了,將訊息傳遞得變了樣。

他一個處/男怎麼可能就有了兒渣?

他應該還是處/男吧?

磨磨蹭蹭應該不算,雖然感覺也挺汙濁的。

帶著疑惑,沈宴去了一趟他們處理苧麻的地方,又是五輛裝滿去掉葉片,擺放得整整齊齊的苧麻杆子。

和他們預計的送達的時間差不多,能夠不間斷的生產布匹。

虎豹傭兵團的人正在將車上的苧麻卸下來。

沈宴正要走過去,這時候一個高大的野蠻人的腳後,伸出一隻小腦袋。

胖嘟嘟的一棵小樹人,歪著腦袋好奇的打量著沈宴,卡姿蘭一般的大眼睛,一閃一閃的,頭頂上一片金色的葉片打著卷兒,還沒有長開。

沈宴心道,亞人種?

也不知道是哪個不知羞恥的人類,媾和出來的。

人類啊,怎麼就是管不住自己骯髒的管子。

那野蠻人看到沈宴,露出大大的笑容:“沈宴,智者讓我運冬枯草的時候,順道把你兒子也送來。”

沈宴直接一個趔趄,什麼?再說一遍?

他一定是聽錯了。

“看看,你兒子多胖,荒城可沒有虧待他。”

“智者讓我轉告你和少司,怎麼這麼粗心大意,生了兒子就扔在荒郊野外,虧得智者突然感應到了血脈的聯絡,這才去聖樹那接回來。”

野蠻人說的話,在沈宴腦海中簡直就是驚雷。

聖樹?黃金古樹?

不就是他和趙闊放煙花的地方?難道……難道……

自己真有了個長得跟棵小樹苗一樣的兒子?

沈宴愣是半天才反應過來。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確……確定沒有弄錯?”

那野蠻人也愣了一下:“當然,那段時間就你和少司爬上了黃金聖樹,我們荒城的人都知道。”

一副你想想,你和少司在黃金聖樹上幹了什麼的表情。

沈宴:“……”

突然有點臊得慌,肯定猜測到他和趙闊在樹上幹了什麼。

都知道!!!

這時那野蠻人嘴角都笑裂開了,對小樹人道:“找你爹去。”

小樹人搖了搖腦袋,繼續躲在後面,但又有點好奇的偷看。

沈宴也得緩一緩,那個不要臉的,骯髒的,汙濁的,羞恥的有了一個亞人種兒子的竟然是自己?

詫異,茫然,觸不及防全在沈宴臉上。

喜當爹的滋味。

這時趙闊帶著人也來了,趙闊臉上的疑惑不比沈宴少。

倒是趙闊身後的人不閒事兒多:“聽說我們指揮官的兒子都找上門來了,在哪裡?”

野蠻人直接讓開,露出腳後的小樹人。

瞬間,一片安靜。

亞人種?

真的,讓人窒息的安靜。

小樹人眨巴了幾下眼睛。

那野蠻人說道:“我將你們兒子安全送到,

也算完成了智者交代的任務,

這小傢伙就交給你們了。”

齊刷刷地目光看向趙闊和沈宴。

“怎麼生的?”

“還能是怎麼生的,肯定是闖禍了。”

“太不注意了。”

趙闊似乎比沈宴能接受得多,在看到小樹人腦袋上的黃金樹葉時,他大概已經猜測到了原因,畢竟這個世界上的生育體系沈宴只侷限於理論,而趙闊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

更明白,闖禍的機率有多大。

傭兵是十分能忍耐的,不亂灑在任何地方,因為很可能就像現在一樣,突然有奇怪的亞人種上門找爹。

這下好了,真弄出來一個兒渣。

這時,筍子等幾個小孩也趕來了,最高興的應該是筍子,手上正拿著一條繩子,將繩尾巴遞了出來:“讓我帶讓我帶,我教他牽繩尾。”

哈哈,他以後再也不是繩尾了,終於有個小孩站他後面了。

傭兵團的孩子就是這樣,大一點的帶小一點的。

沈宴好不容易從有了個大兒子的意外中反應過來,讓幾個孩子帶著小樹人在旁邊玩。

沈宴偷偷地問趙闊:“真……真這麼容易就……”

話還沒說完,趙闊就道:“你說呢?”

都擺在面前了。

……

金色的太陽昇到了半空,將翡翠河都映照成了金色。

筍子時不時的聲音傳來:“呀,我怎麼一眨眼的功夫,你就鬆手了,走丟了怎麼辦?”

“呀,怎麼跑去尖叫草妖那裡了,你們雖然長得像,但你是金色的,家在我們虎豹傭兵團。”

翡翠河邊的一群尖叫草妖,時不時也對這邊指指點點,估計還以為是哪裡來的遠方親戚。

沈宴坐在旁邊守著,一邊給兒子取了個名字,胖嘟嘟的就叫“嘟嘟”,方便呼喚。

其實多看一會兒,還挺可愛,小腿一蹦一蹦的,跟個兔子差不多。

就是不知道他這大兒子是隻喝點雨水曬曬太陽就可以,還是得吃草吃肉還是吃啥。

等天氣漸熱,沈宴帶著一群小孩返回鋪子。

這時候,鋪子上星斗正在四處張望,在星斗旁邊,還坐著一個籠罩在兜帽裡面的身影。

沈宴一想,應該是靈族的辛夷長老。

一是來送祭品。

二是來完成和沈宴的交易,也就是昨晚上在幻境中達成的用麥芽糖換取一個趕屍人能用的秘術或者附魔儀式。

沈宴走了過去。

交易十分成功。

辛夷長老遞過來裝舊日文獻的盒子,說道:“裡面就是祭品。”

“希望那位閣下能夠幫忙窺視上面的內容。”

沈宴心道,對方倒是將舊日文獻的價值完全利用起來了,這樣就不用一張做祭品一張讓幫忙破譯。

沈宴也將準備好的麥芽糖交給辛夷長老,

換取到了另外一張記錄得有秘術或者儀式的紙張。

整個過程,

只有虎豹傭兵團的人疑惑的看了幾眼。

當然也僅僅是疑惑。

等交易完成,沈宴欣喜若狂。

舊日文獻還不能看,因為趙闊不在,但另外一張他可以先睹為快。

開啟紙張,上面應該是辛夷長老的手抄版,用的是靈族的文字,沈宴大致能認全。

是一種永固儀式,名叫縫合儀式。

趕屍人可以利用這個儀式,將收集的屍體縫合起來,形成一個實力更加強大的縫合怪。

沈宴心道,還真是詭異,將不同的屍體縫在一起嗎?

要是以前,他還會覺得邪惡,但自從和屍體打交道後,反而有一種親切感。

他現在正好有好幾具收藏品,綠祖母,千瘡百孔,心理醫生,蓮,苦行者……

沈宴舔了舔嘴唇,正好全部縫起來。

儀式的內容挺多,需要奇奇怪怪的魔藥配合,還有神秘的似乎具有神奇力量的圖案。

這算是沈宴的第一個附魔儀式。

沈宴一邊看著紙上記錄的儀式,一邊看了一眼趴在凳子上正在吃餛飩皮的嘟嘟,一邊對老巫師烏瑟爾問道:“烏瑟爾導師,什麼是永固儀式?”

烏瑟爾也就隨口一答:“儀式大致可以分為兩種,一種臨時生效,持續時間不長,統稱為即時儀式,一種效果永固,可以長時間起效,統稱為永固儀式。”

倒是十分好理解。

沈宴研究著這個縫合儀式,這時,趙闊也回來了。

沈宴乾脆將縫合儀式的記錄給趙闊看看,買魔藥需要的藥材,還得這傢伙幫忙。

趙闊看了一眼,只是第八序章使用的永固儀式,他並沒有多大興趣,倒是答應一起去幫沈宴買材料。

兒子嘟嘟肯定得帶上,這小傢伙最喜歡偷偷看人,眼睛中都是好奇。

買材料,跑的地方有些多。

四十三種材料,大部分都很好買到,小部分只有一些獨特的地方才有售。

等買齊材料,都已經是下午了。

沈宴回到虎豹傭兵駐地,暫時徵用了倉庫,正好白天也沒有什麼人。

別看他們地兒不小,但空間使用有限,沒有固定的魔藥室。

沈宴開始取出幾口坩堝,按照記錄熬製魔藥。

然後將幾口坩堝熬好的魔藥,按不同的比例和時機混合在一起。

他其實熬製的一種繪製神秘圖案的墨水。

將混合的墨水,按照要求繪製在地面上。

等圖案形成後,似乎能感受到圖案散發的陰冷。

或許這就是神秘學吧,詭異,原理未知。

沈宴熬的魔藥,除了繪製儀式圖案的墨水,還有一種魔藥,名叫屍線魔藥,作用是用來浸泡縫屍體的線。

等沈宴將幾具屍體搬進倉庫,擺放在繪製好

的儀式中間,用屍線縫合的時候,都忍不住感嘆了一句:“感覺自己越來越邪惡了。”

屍體的縫合並沒有固定的要求,重點是儀式圖案和屍線。

一針一線,從屍體乾枯的面板穿過。

以沈宴超高的靈感,能看到隱約的猩紅光芒在手指間隨著針線穿梭流淌。

要是在沈宴那個時代,一個縫補屍體的現場,估計都能將人嚇暈過去。

但作為一個快樂的趕屍人,現在只剩下快樂和期待,就像小時候組裝屬於自己的玩具一樣。

這是屬於趕屍人獲取成就感的過程。

沈宴都不知道,他臉上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屍體……真漂亮呢。

幾具屍體的縫補,一直到了晚上,回來的人也沒有打擾沈宴。

整個倉庫變得陰冷,安靜,只有屍體發出的聲音陪伴著沈宴。

窗外一道猩紅的月光照射了進來,正好照射在儀式圖案的正中央。

這是縫合儀式記錄的必需條件,必須在月光的照耀下,完成最後的儀式。

沈宴的手都已經麻木了,但依舊不敢停息。

一針一線,和屍體為伴,除了屍語,周圍的任何聲音都消失了一般。

等月光從儀式圖案上移動開,沈宴才算徹底完成了縫合儀式。

儀式的圖案已經變得腐敗不堪,散發的味道腥臭作嘔,就像失去了力量一般。

眼前,就是沈宴的作品。

一具身體,其他的肢體腦袋都縫合在這具屍體上。

看上去,高大,醜陋,邪惡,詭異。

安靜地坐在黑暗中。

沈宴想了想,低語了一聲:“醒來,醒來,侍奉你的主人。”

黑暗中,似乎有猩紅的光點亮起,是眼睛,身體上幾雙眼睛突然睜開,露出猩紅的光芒。

沈宴帶著大塊頭走出倉庫的時候,虎豹傭兵團的人正在逗嘟嘟。

眾人看向沈宴,沈宴臉上的邪笑還沒有完全消失,說了一句:“我縫的大寶貝如何?”

趙闊突然有一種錯覺,他記起了流傳的一句話,屍語者這個序列的職業者,比起男人,他們更喜歡屍體。

還好,沈宴從月光中走到煤油燈下後,臉上的詭異的邪笑就消失了。

眾人不由得圍了上來:“這是個什麼?看上去有點嚇人。”

“特別是他們的眼睛,就感覺遇到了什麼邪惡的東西一樣。”

要是在無人的小巷子遇到這麼個怪物,估計真能嚇壞人。

第八序章的趕屍人已經有一些戰鬥力了,沈宴算是體悟到了趙闊曾經說的這一句話的意思了。

而且,他也感受到了普通人和職業者之間的差距。

沈宴正在試他縫合的屍體的威力。

第一,四頭八手臂,周圍都能攻擊到。

第二,力氣強大,或許是因為沒有了鮮活的身體的限制,力量變得十分的誇張,絕對不

是普通人能夠抗衡。

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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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刀劈斧砍,並不能造成致命的傷。

除了著實醜了一點,嚇人了一點,戰鬥的話,還不錯。

也不知道這樣溜上大街,會不會嚇到人。

這就是一個職業者擁有秘術或者儀式後的差別。

眾人看得津津有味。

“以後出危險的任務,都可以帶上沈宴了。”

“這玩意說不定能幫上不小的忙。”

以前對沈宴的認可,絕不包括實力,但現在,算是一個正常的第八序章的傭兵了。

加上沈宴每天都在練習的舉盾,震盾,格擋反擊,翻滾等,應該稍微有一戰之力。

對沈宴來說,這是他對這個世界的更進一步的適應。

趙闊也說了一句:“找個機會,帶你去試試實戰。”

以前不帶沈宴去冒險,是因為沈宴的確沒有能力面對危險的情況,但哪有傭兵不去冒險探索的。

沈宴高興的點點頭,這種被認可的感覺挺不錯。

然後對屍體道:“休息吧。”

那大傢伙退到了倉庫下的牆腳,安靜地站在了那裡。

沈宴如今對趕屍人的天賦也熟練了很多。

天色也不早了,進去將倉庫收拾一番,眾人開始休息。

他們現在每天紡麻,織布,製作麥芽糖,出攤,每天過得十分充足。

按照原來的習慣,沈宴該進達蒙之門了。

但現在有個問題,多了一個嘟嘟。

想想看,兩個單身漢突然有了一個兒子的日子。

趙闊來了一句:“他為什麼不睡?”

弄得沈宴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還好這小傢伙不吵不鬧的,就是得有人陪著,不然這小傢伙可是能到處亂跑的,深更半夜要是跑了出去,事兒就大了。

窗臺上的油燈依舊。

趙闊突然抽出了《戈立安遊記》,說道:“反正無事,將書看完?”

“坐門檻那看,光線正好,也不影響別人。”

沈宴心裡嘀咕,《戈立安遊記》可不適合兩個人男人晚上一起看。

說道:“又惹禍了怎麼辦?”

看了一眼門檻:“還想生一個門檻?”

大兒子是一個樹人,沈宴還能接受,要是二兒子是一個門檻,他想死的心都有。

趙闊:“……”

那倒不至於,再說注意一點,也有不灑得到處都是的辦法。

夜深,窗外極遠的地方,時不時傳來一些不明所以的聲音,傭兵之城的夜晚本就是這般。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嘟嘟才亂七八糟的睡姿在床上睡著,沈宴給蓋上一個小被子。

這時候,趙闊正準備睡覺,沈宴道:“等等,還有事。”

趙闊心道,又不和他一起看書,還能有什麼事?

沈宴將今天得到的舊日文獻拿了出來。

()趙闊接過,看了一眼,不由得愣住了,又是一張舊日文獻。

沈宴不等趙闊詢問,說道:“準備好了嗎?”

趙闊眼神變得微妙了起來,剛才不和他看書,現在倒是這麼積極了。

答道:“讓我醞釀醞釀。”

“這種事情太突然,我也得找找感覺。”

沈宴:“……”

大半夜的和一個強壯得離譜的男人偷偷摸摸的找感覺。

半響,沈宴開始閱讀新得的舊日文獻。

這是一張材質和以往看到的那三張不同的舊日文獻,應該不屬於同一個時代。

甚至連文字都有些不同。

沈宴第一眼看上去的時候,都愣了一下,依舊是一種漢字的變體,但更加難以辨認。

應該是因為離沈宴那個時代更加的遙遠的原因,漢字變得越來越古怪了,已經有進化成另外一種文字的跡象。

沈宴也只能透過模糊的軌跡,加上以前考古研究的經驗,將上面的文字,拼湊成完整的內容。

“吾名亞伯罕,一名比博雅城的孤兒,和博雅城中無家可歸的流浪者一樣,他們稱呼我為小偷,惡棍,乞丐。”

才看一個開始,沈宴都不由得一愣,上面似乎僅僅是一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的自述,這樣的文字沒有涉及舊日,按理不會有如此強大的汙染源才對。

只有涉及舊日的文獻才能被稱為舊日文獻。

沈宴儘量從這些樸質的文字中去尋找關於它的秘密。

“我從一生下來,就充滿了骯髒和汙名,因為比博雅城曾經侵佔和踐踏過英雄之城的土地,哪怕過去了無數年,依舊無法洗清我們身上罪惡的鮮血和曾經犯下的錯誤。

據說,這都是數千年前的事情,英雄之城在那位偉大的大帝和天譯者的帶領下,驅趕了所有的入侵者,他們戰無不勝,統治了整個大地。

真是熱血和輝煌啊,哪怕作為曾經的入侵者的後代,也羨慕著那麼壯觀的年代呢。

如今的比博雅城,和英雄城建立的鼎盛繁榮的永恆王朝相比,就如同生活在陰水溝裡面的骯髒的老鼠。

乞討,偷竊,搶劫,一切見不得人的事情,是我活下去唯一的途徑。

我曾偷偷看過永恆王朝的人,他們狩獵,豐收,歌舞,慶祝,他們每一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讚美著數千年前為他們帶來幸福和平的開創造者。

我羨慕他們,他們不用像我們一樣,過得如此卑賤,悲觀,絕望。

我嫉妒他們,他們所有的生活都是我求而不得的嚮往。

我也憎恨他們,比博雅城曾經也是這世上最富裕昌盛的城池,直到被英雄城的復仇軍擊敗。

我原本也能過著和他們一樣美好的生活。

仇恨,嫉妒,貧窮,痛苦,扭曲著我的思想,我開始憎恨一切,包括我的先祖,若不是他們的入侵之舉,說不定比博雅城也能被納入永恆王朝的疆域。

但不斷

&nbsp

;的折磨和懊悔又有什麼用,什麼都改變不了。

我像所有的比博雅城的人一樣,原本也是這樣認為,直到……直到一個聲音的出現。

我聽見了,我聽見了那個神秘而蠱惑的聲音。

那是希望。”

筆記只有這麼一頁,而且比起沈宴以前看過的三篇日記,這一篇的內容就顯得單薄和稀少了,只有這些內容。

或許,靈族那裡還有這個記錄的後續。

沈宴也有些被上面的內容驚訝。

這是一篇可能涉及永恆王朝覆滅的記錄?

老巫師烏瑟爾從地底焚塔一具古老的屍體得到了關於永恆王朝覆滅的線索,一個聲音。

而這篇記錄中,也提到了一個聲音,並被稱為這些入侵者後代的希望。

當然,沈宴依舊有很多疑惑,因為整篇內容都沒有和舊日相關的東西,但它依舊具備無法想象的汙染源,符合對舊日文獻的定義。

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聲音,可能和舊日有關,整篇文字因為提及了這個聲音,所以具備了舊日文獻的特性。

這是一篇二等舊日文獻。

而且,沈宴也從這篇文字裡面窺探到了,他先前看到的舊日文獻裡面,少校先生和天譯者的結局。

和想象中的一樣,他們離開了高山之上的巨人遺蹟,帶走了達蒙之門,並且透過得到的遺蹟中的聖器,成功驅逐了入侵英雄之城的入侵者,並建立起來那個時代堪稱最輝煌的永恆王朝。

真是如同史詩篇章一樣的一段歷史,沈宴透過考究這些記錄,見證了這一歷史,一位大帝一位天譯者開創的時代。

這是作為一個歷史學者,最了不起的成就。

而現在得到的這一篇記錄,或許揭示了永恆王朝覆滅的真相。

可惜,僅此一篇模糊的線索。

不知道下一篇,靈族還會不會拿出來。

還有自述中的這位名叫亞伯罕的孤兒,他僅僅是那個覆滅時代普普通通的聽到那個聲音的一員,如同沈宴見到的,凡是聽到這個聲音之人,都會瘋狂而死,還是有其他不一樣的故事。

一切又讓沈宴的心懸在了半空。

哎,可惜就這麼一篇,要是給他看完整的記錄就好了。

當然,沈宴現在也無法思考那麼多了,作為一篇極可能是二級的舊日文獻,帶給沈宴的汙染是無法想象的。

低語開始在耳邊響起,一種強烈的驅使感正在強迫著他。

去尋找一個地方,必須去尋找一個地方。

若不聽從這種驅使,自己將陷入瘋狂。

去,必須去,哪怕遲疑或者抗拒一點點,靈魂就會被扭曲得折磨而死。

沈宴自然不想莫名其妙的就去找一個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所以,基本是在他生出抗拒的那一刻,就像是一種懲罰,思維開始混亂,靈魂開始扭曲,強大的汙染開始侵蝕靈魂。

這是對違背者的懲罰。

沈宴用最後的力氣掛在趙闊脖子上。

救他。

那結實的脖子,寬闊的胸膛,高大的身材,一定可以救他。

抱得緊緊的。

果然,趙闊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沈宴的後背,然後拍得越來越快。

就像是一種安撫。

只是,突然,趙闊靠近沈宴的耳邊,沉聲道:“你看我的雙手。()”

……

“?()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沈宴心道,如何個什麼啊,再這麼下去,二兒子都出來了。

默默的翻身跨過拍擊的第三隻手,默默地回到自己床上。

打死他,現在都不和趙闊說一句話。

趙闊悠悠的聲音傳來:“下次別這麼快醒來。”

沈宴實在沒別憋住,回了一句:“住嘴。”

哼,區區一根,他……他有什麼好害怕和震驚的。

不就是厲害了那麼一點點。

沈宴閉著眼睛,讓他緩一緩。

也不知道緩了多久,反正趙闊好像都睡了。

沈宴這才拿起達蒙之門進入幻境。

今日的主要目的是,收到了辛夷長大的祭品,得回應辛夷長老的訴求。

將人全部拉進來,包括他自己的傀儡模型。

辛夷長老已經等待這一刻很久了,雖然知道這位無所不能的全知全能的閣下一定會給她超出她想象的回應,但她還是迫不及待。

或許,她將是第一個真正窺見舊日文獻上秘密的人。

沈宴也沒有讓她失望,因為能在這個幻境虛擬出幻想的東西,所以沈宴直接用靈魂構建了一張紙,將看到的內容用靈族的文字進行了大致的翻譯。

眾人只見到,天空之中,飄下來一張白色的紙片。

連紙片的飄動,他們都覺得特別的有韻律,這豈止是一張普通的紙片,它是未知的啟示。

輕飄飄的,毫無差錯的,就那麼眾目睽睽的落在了辛夷長老的手上。

辛夷長大的性格十分的平和,但此時眾人也看到了這位靈族長老手指清晰的顫抖。

想想也是,若此時能窺見舊日文獻秘密的人是自己,估計比起辛夷長老的反應,不知道激烈多少倍。

那可是舊日文獻啊,無人可窺見其中真理,凡窺視者,都將死於詭異和超凡的力量之下。

窺視的人少了,久而久之,剩下的就全是無法理解的神

()秘了。

辛夷長老展開了紙張,上面已經翻譯成了她最熟悉的文字。

內容不算多,一點一點的看去。

僅僅是內容開頭的第一個名字,辛夷長老就倒退了幾步。

面色蒼白,舉足無措。

眾人也是詫異,上面到底寫了什麼?看上去並無汙染源,但為何辛夷長老反應如此之大。

辛夷長老半響,才喃喃自語:“它變成了我能看懂的文字。”

“但我卻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看下去。”

眾人:“……”

為什麼不能看下去?

知道有多少人窺視著舊日文獻嗎?現在舊日文獻的汙染源已經被那位閣下剔除了,甚至都翻譯成了能看懂的文字。

要是自己,肯定是忍不住要看一看,這千百萬年來,困擾著所有人的秘密。

辛夷長老搖了搖頭,她無法解釋她此時的震撼和震驚。

那個名字,亞伯罕!

那是惡魔的名字,它代表了混亂和扭曲,它憑藉一己之力毀滅了這個世上最偉大的王朝,黑暗,扭曲,災難的代名詞。

世上恐怕都已經沒有這個名字的記錄了,如果不是他們靈族擁有同樣悠長的歲月,恐怕也不會記得這個隱藏在黑暗之中的恐怖名諱。

哪怕是靈族的記錄,也僅僅是在一篇古老的篇章中極為隱晦的提到過這名字。

它的恐怖,逼迫著所有人遺忘它,堪比舊日一樣危險。

辛夷長老猶豫,躊躇,還有一些畏懼,但最終還是展開了手上的紙張,至少她現在是那位閣下的眷者,這片譯文是那位閣下給與她的啟示,她應該是有資格窺視那個惡魔相關的資訊。

這是一種無法言喻的信仰,或者說是一種看這張紙片上內容的藉口。

無論是什麼原因,辛夷長老再次重整了一下情緒,看了下去。

這一看,依舊震驚莫名。

這是……關於那個惡魔的過往。

亞伯罕的過往。

甚至可能是他小時候的經歷。

它揭示著這個世界不為人知的真實恐怖。

上面記載了一個聲音,在亞伯罕還年輕的時候,沒有成為傳說中的惡魔時聽到的一個聲音。

關於永恆王朝的覆滅,有很多很多的無法考證的猜測,但或許……

辛夷長老心道,她馬上就要看到真正的真實了。

只可惜,內容很少,她獻祭給了那位閣下一張舊日文獻,上面的內容應該也就這麼一些。

辛夷長老現在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有恐懼,但又有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真相的好奇。

最終化作了一句話:“舊日文獻,果然隱藏著這個世上最可怕的,不為人知的秘密。”

眾人:“……”

你倒是說是什麼秘密,你倒是說出來啊。

你這樣來這麼一句,他們心跟貓抓了一樣。

辛夷長老自然不會告

知他們上面的內容,牽扯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道:“讚美全知全能的閣下!”

這一句自然是無比的虔誠。

無論如何,她這一次的收穫超出想象,若是他們自己研究,不知道得付出多少代價,經歷多少代人,也未必能窺見一二。

大海之上,也頓時議論紛紛了起來。

他們雖然也覺得那位閣下肯定是全知全能的,但真的窺見了舊日文獻上的秘密,並回應給了辛夷長老,還是讓他們震驚無比。

那可是舊日文獻。

寶藏,財富,生命的起源,長生的秘密,什麼都可能有。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都沒好意思開口問辛夷長老內容,因為在他們看來實在太寶貴了。

今天,甚至連平時的交流都沒有進行,都在討論和猜測舊日文獻的事情。

沈宴等了一會,見今日應該不會有其他收穫了,結束了今天的幻境之行。

返回現實,因為才進行了舊日文獻的靈魂強化,精神多少有些不濟,收拾好達蒙之門,就睡了過去。

夜深,倉庫裡面只剩下平穩的呼吸聲。

這時,睡覺的小樹人嘟嘟緩慢的立起了身體,整雙瞳孔散發著金色,如同恆星。

目光看向了趙闊的位置,準確的說,應該是趙闊身邊那柄三米長的金色龍槍。

眼睛中的金色越來越濃,如同恆星爆發的星斑。

這時,趙闊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抬頭看向小樹人的位置。

只見小樹人正四腳朝天的亂劃,如同睡得十分的不老實的小孩。

趙闊疑惑,為何感覺到了一股不可思議的窺視?那窺視著帶著仇恨,憤怒,暴躁。

錯覺嗎?

趙闊閉眼,那隻小樹人也停止了幼稚的行為。

第二日,沈宴起床的時候,小樹人正坐在床沿上,呆萌地好奇地看著沈宴。

沈宴一笑,偷偷地小聲地喊了一句:“兒砸!”

他居然都有兒子了,嘿!

只是原本還呆萌呆萌的小樹人,突然身體震驚了一下,一個倒栽蔥掉床下面去了。

沈宴:“?”

他就喊一聲兒砸,有這麼不可思議?

一定是看錯的,小孩子哪可能有那麼奇怪的表情,一定是受到了驚嚇。

趕緊去撈地上的小樹人,還好這小子皮糙肉厚,也不哭也不鬧。

只是甩著小短腿就往倉庫外面跑。

沈宴心道,去找你另外一個爸爸也行。

結果,小樹人似乎十分抗拒趙闊?

真的,轉了一圈又跑了回來。

院子中,織布的大嬸子們正在教育姜宇和董大:“你們這些小子,一天不學好,就知道闖禍。”

“現在知道闖禍的後果了吧,看看,兒子都找上門來了。”

旁邊看熱鬧的筍子等人,聽得哈哈的:“闖禍了闖禍了,咯咯。”

結果被姜宇瞪了一眼,幾個小孩也笑哈哈的撒腿就跑。

姜宇說了一聲:“闖禍的又不是我,你們盯著我幹什麼。()”

“?()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等出來的時候,衣不遮體……”

姜宇都驚呆了,這這這……這些大嬸子是如何知道的?

知道多少?

他和季卓,就……就私下討論了一下,身體結構變化的問題而已。

後面大嬸子教育姜宇的聲音,特別的有意思,旁邊的董大一直低著頭,此時有人擋在前面,他還是不插嘴好。

沈宴原本是準備帶著嘟嘟,還有幾個小孩子去鋪子上吃飯。

結果,一路上都聽到人在討論。

“昨晚上又死人了,聽說又是掛在樹上吊死的。”

“還不止,前去看熱鬧的也死了很多,死相詭異到了極點。”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在作孽?”

“誰知道,神不知鬼不覺的。”

“聽說治安亭釋出了一則通告,說是靠近案發現場的人,也會發瘋而死,讓沒事千萬別去湊熱鬧,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正討論著,就看到沈宴一行人,以及沈宴身後跟著的,一個身體四個腦袋八隻手的縫合怪物。

眾人懵逼地四周讓了讓。

“這又是個什麼玩意?”

“看著怪嚇人,特別是那眼睛,綠油油的。”

“現在這些職業者,越來越奇怪了。”

沈宴也在想,又死人了嗎?還是因為那個聲音?

誰將這個聲音帶來了傭兵之城?

等到了鋪子上,沈宴還沒有開始吃飯,這時,極為悠遠的鐘聲響起。

聲音從城外響起,飄向傭兵之城。

如同洪鐘大呂。

突然之間,整個傭兵之城如同活了過來,沸騰一片。

“是來自深淵的鐘聲。”

“深淵人鬼的市集對外開放了。”

“買車的,修車的,租船的,購買鋼筆紙張的,去深淵了。”

沈宴也十分驚訝,他對深淵文明已經好奇很久了。

他得去看看這個市集。

第一,他現在有很多重要的內容,需要用紙筆記錄下來,得去買鋼筆墨水紙張等。

第二,他答應過王儲蓋亞,等《戈立安遊記》下冊印刷出來後,會去購買。

正好趙闊也要去深淵人鬼那談談大輪渡租約的事情。

沒多久,趙闊也到了城門口,看向深淵的方向。

兩人全副武裝,出發。

嘟嘟太小,得帶著,去深淵要經過石

()人族的深淵牆壁,正好也讓白塔回家看看。

等經過深淵的邊緣的時候,沈宴將準備好的繩子放下,帶著白塔向下爬去。

依舊是峭壁中間的山洞,沈宴停在山洞口,將白塔固定在山洞上方。

老早,白塔這小子粗獷的聲音就響起了:“我回來啦,石人族的勇士白塔回來了。”

引起山壁上一群人臉驚訝的聲音,亂哄哄的,跟趕集一樣。

以及白塔正在給他的父母族人講解他出去闖蕩的經歷。

“別看我出去沒多久,但我看過遼闊的沙漠,深邃的星空,荒城的落日……”

這小子還挺會鼓吹,引得石人族陣陣驚呼,亂糟糟的。

沈宴卻沒空理會白塔這小子的衣錦返鄉,因為從他站在山洞口的那一刻,他聽到了聲音,屍體的聲音,山洞中那具不朽者的屍體發出來的聲音。

上次,他發現不朽者的屍體的時候,什麼聲音也沒有聽到,當時他才成為屍語者不久,天賦還運用得不夠熟練。

但現在不同了,那低語聲,正從漆黑的山洞傳出來。

“所有人的生靈稱呼我們為不朽者,因為我們擁有永恆的生命,但我們就真的不朽嗎?

我們的靈魂受到了身體的禁錮,我們無法穿越真實的物質,無法進入深海和無盡的星空,還有很多我們無法解決的問題。

直到,我們在舊日中尋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舊日的典籍記載著一種拋棄身體,讓靈魂不朽的方法。

於是我們開始收集大量的生命熔爐的碎片,我們準備打造這世上最偉大的東西,達蒙之門。

我們將擺脫身體的禁錮,將靈魂寄宿在達蒙之海上,成為真正的無可阻擋的永恆的不朽者,所有生靈都將震驚於我們的壯舉。”

沈宴震驚到極點,他似乎從一具不朽者的屍體中,得到了當初高山之上的巨人為何打造達蒙之門的原因。

不朽者的追求果然不同,他們追求的是靈魂的永恆。

也知道了達蒙之門最初的用途,它是巨人給自己打造的歸宿,擺脫身體的禁錮,成為靈魂新的軀殼。

可惜,根據沈宴看到的舊日文獻的內容,神篡改了舊日典籍的記錄,給與高山巨人的希望,不過是一個計劃好的陰謀。

沈宴驚訝了很久。

此時,上方,趙闊正在看著繩子。

身後的小樹人,臉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用一種誰也不知道的語言嘀咕了一句:“是你嗎?”

“你被驅逐的時候,高山的巨人就曾經給過你預言,你將埋骨他鄉,孤獨的死去。”

“一個不朽者,居然龜縮在一個小洞穴裡面。”

“太慘了,比我還慘。”

這時,沈宴正帶著白塔上來。

白塔這小子心滿意足,炫耀了一把,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白塔:“沈宴,給你商量過事兒。”

“我有幾個兄弟也想去外面闖一闖。”

“作為石人族的勇士,我已經答應他們以後跟我混了。”

沈宴:“……”

這小流氓氣息。

這是拐了多少小孩。

無論如何,也得等去了深淵之後,不然他綁一身盾牌去深淵,估計得被人圍觀。

趙闊看了看時間:“我們得趕快了。”

沈宴點點頭,凝望了一下深淵,太深,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然後向進入深淵的位置走去。

那是一道峽谷,比沈宴所知道的任何峽谷都深的深壑。

往裡面走,光線越暗。

沈宴一直十分好奇深淵的樣子,直到真正的看見,那種震撼還是讓他久久不能回過神。

科技和機械並沒有消失,它在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