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雲山景區外,一個龐大的車隊在整齊劃一的朝市平淮市中心進發。

這是鍾家的車隊,原本是來接鍾雲汐的,但不知道為什麼,臨時又擴增了。

居中的那輛移動堡壘般的豪華房車價值上億,整個炎夏國也只有三座。

風揚坐在餐桌邊,桌上的美食十分精緻,侍者捧著一瓶二十年的佳釀站立在一旁,隨時給風揚添杯。

應風揚的要求,幾本有關炎夏國現代科技、地理、人文相關知識的書籍擺放在餐桌一角,風揚正迅速的瀏覽著。

“什麼!我告訴你,不可能!老頭子是不是瘋了?憑什麼?”鍾雲汐在接收到鍾志友的資訊後直接炸毛了。

要她鍾大小姐對那個冰山臉言聽計從?這不存在的。

“小姐,這……家主的命令,一定是有深意的,”趙叔跟在鍾雲汐身後,臉上寫滿了尷尬。

他雖然也不明白家主為什麼下了這種命令,但出於忠心,他還是決定聽從。

畢竟那神奇的蚌珠粉末可以短時間內治癒重傷的經歷,他是真實體驗過的,聽鍾雲汐說,那蚌珠是風揚給她的。

這麼貴重的療傷靈物說給就給,這風揚肯定不是看上去這麼簡單。

“趙叔!你不是一直勸我離他遠點的麼?”鍾雲汐氣呼呼的看著趙叔。

趙叔尷尬一笑:“趙叔……年紀大了,眼神可能真的不好使了。”

“你們!你們太欺負人了!”鍾雲汐氣的臉色發青,狠狠地瞪了風揚一眼就轉身離開了客艙,摔門進了休息室。

風揚合上了最後一本書,目送著鍾雲汐摔門離開,心中不免好奇起來。

鍾家的家主下令讓鍾雲汐對自己言聽計從,無論多過分的要求都要滿足?

這說明他見過或者知道自己的能力!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一次出山就是抗倭戰爭的那段時期,那時候倒是真的和幾個小朋友有過交集,後來因為倭國做了越過底線的事情,他動手在倭國戳了兩顆蘑菇,從那以後就回山了。

但是那幾個小朋友裡面沒有姓鐘的呀……

當晚,平淮市上淮區,房車駛入了鍾家的豪華別墅區。

鍾志友帶著鍾家眾人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口迎接。

“爸,怎麼回事啊,爺爺這是在迎接誰啊?沒聽說什麼大人物來平淮了呀,”一個鐘家小輩站在末端,打著哈欠小聲嘀咕。

“不該問的不要問!”一箇中年人嚴厲的訓斥道。

“哼,如今我們鍾家可以說是炎夏國首屈一指的家族了,爺爺怎麼還是這麼小心謹慎?要我說,長老院的頭把交椅早該給爺爺了!”

“蠢貨,閉嘴!”中年人再度呵斥。

鍾家小輩翻了個白眼,面露不屑,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樣子。

隨著房車停在門口,侍者趕忙搭上步梯,鋪好地毯,隨後車門開啟,趙叔先一步下車,恭敬的站在車門一側。

鍾雲汐緊跟著下了車,見到了鍾志友之後,她沒有打招呼,而是揹著雙肩包就朝房子裡走,連聲招呼都沒打。

鍾志友見狀,心中暗道一聲糟糕,這個丫頭,肯定把自己的命令當做耳旁風了。

“鍾雲汐,你要去哪裡!給我站過來!”鍾志友氣的柺杖戳地,語氣十分的嚴厲。

“喲,二姐這是連家主的話都不聽了?怎麼,有孃舅家給你撐腰,你就敢不把我們鍾家放在眼裡了?”說話的是剛剛那個鍾家小輩,語言盡顯尖酸。

鍾雲汐深吸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說話的鐘家小輩,怒火上湧。

“我讓你站過來!”鍾志友再次命令道。

鍾雲汐翻了個白眼,把雙肩包往侍者身上一丟,心不甘情不願的站到了鍾志友身邊。

鍾志友見到孫女站了過來,欲語又止,只是微微嘆氣。

緊接著,從房車的門中,風揚揹著行李走了下來,他看向站在人群正中央的鐘志友,沒有說話,同時他確認了,這人他的確不認識。

“鍾志友攜鍾家全體子孫,見過聖門傳人!”鍾志友也是端詳了風揚足足十秒鐘,這才躬身迎接。

“見過聖門傳人!”

聖門傳人?什麼聖門?我什麼時候成了聖門傳人了?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風揚也心中也是懵逼得很。

實錘了,搞錯了!鍾家搞這麼大陣仗卻鬧了個烏龍,不會一氣之下把之前答應我的事情全都作廢了吧?嘖嘖嘖,麻煩啊!

我是認了呢?還是否認呢?

一代仙王風揚此時大腦不斷運轉,最終,他想到了一個辦法!

把這些人今夜的記憶全都抹除!

就在風揚抬起右手即將動施法的時候,鍾志友笑著走上前來,笑著說:“風揚小友,不必慌張,老朽知道,你我素未謀面,老朽卻道破了你的身份傳承,有些唐突了,但我們鍾家是真心想要結識小友,幫助小友的!”

不是,你確定麼?風揚眉頭皺的更緊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並非什麼聖門傳人,你搞錯了,”風揚思考之後,決定還是實話實說。

“不不不,老朽不會搞錯,小友脖子上掛著的人首蛇身像,老朽認得!此物,只可能由聖門傳人佩戴!”鍾志友信誓旦旦的說。

“哦?”風揚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的掛墜,然後問道,“你是在哪裡見到這掛墜的?”

“老朽不才,曾跟隨杜衛芳將軍興軍打仗,蒙杜將軍教誨,學了一些淺薄的本事,在杜將軍家中,老朽見到過你師門前輩的照片,他身上,也佩戴著同樣的人首蛇身掛墜!”

風揚這才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杜衛芳那個毛頭小子後來竟然也成為聲名赫赫的將軍了啊,當年還只是一個愛吹牛的愣頭青呢。

同時他也放下了要施法的右手,問道:“原來如此,小杜……杜衛芳將軍他們管我們的師門叫做聖門?”

鍾志友點頭稱是:“你師門前輩,點撥杜衛芳將軍一眾前輩,他們才有了戰天鬥地的本領,才能順利擊敗倭國的那些邪人異怪,保證了我們抗倭戰爭的勝利啊,稱之為聖門,當之無愧。”

行吧,聖門這個稱呼勉勉強強吧。

但問題是,當年下山的時候也是真實的面孔,沒有易容,這個鍾家家主為什麼卻把認不出自己就是照片上的人呢?

在風揚思考之際,鍾志友回頭看了一眼鍾雲汐,命令道:“雲汐,過來,給風揚小友道歉!”

“什麼?我跟他道歉?”鍾雲汐憤憤的看著鍾志友,“我怎麼他了就要跟他道歉!”

風揚看到鍾志友厲聲喝令鍾雲汐,眉頭微微蹙起……糟了,這丫頭性子剛烈,事情要麻煩了。

“憑什麼?說大了他的師門對我國民有恩,說小了,他是你救命恩人,你卻屢次頂撞於他,還不知錯麼?”鍾志友語重心長的說。

“那是他的師門,不是他!”鍾雲汐眼圈紅了,她沒想到爺爺會在這麼多族人面前逼迫她,她越想越氣憤,“他是救過我,但我也答應幫他做事了呀,這是對等的交易,扯平了!”

“你怎麼這麼不識禮數?”鍾志友也怒了。

“他救了我,我就得給他陪吃陪睡以身相許麼?”鍾雲汐兩行清淚留下來,委屈的反問道,“如果你有事求他,想要巴結他,那你就換別的價碼,反正我不同意!”

“你!鍾雲汐!你……”鍾志友氣的渾身發顫。

就在風揚要開口說話,結束這場爺孫爭吵的時候,一陣調笑聲從不遠處傳來。

“鍾家的待客之道,我吳正臣見識了,哈哈哈哈!”只見一個體型魁梧的白髮老者龍行虎步的走了過來,他的身後也跟著一大家子人。

“吳正臣,你來這裡幹什麼!”鍾志友迎上前一步,冷聲質問。

“聖門傳人出山,我吳家也想要表達一下自己的感恩之情,”吳正臣笑著說道,“只是沒想到還免費看了一場鬧劇,哈哈哈哈,風小友,鍾家失禮,你莫要見怪,暴發戶,沒見識,比不得我們世家大族!”

“吳正臣?吳天啟跟你什麼關係?”風揚眉頭一挑。

“吳天啟,乃家父也,”吳正臣正色回答道。

風揚點頭,他又回想起了另一個陽光的小夥子,當年最喜歡傻傻的笑。

但是他卻不喜歡吳正臣這傢伙,比起他的老子,這小子身上陰冷之氣很重,令人不適。

“風揚小友,鍾雲汐不懂恩情,有眼不識泰山,我的孫女卻是從小愛慕豪傑,”吳正臣擺了擺手,就見到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走上前來,“來,婉寧,來見過聖門傳人風小友!”

“你好,我是吳婉寧,初次見面,請多關照,”吳婉寧生的一對桃花眼,面板雪白,低眉淺笑間流露出一抹嬌羞。

風揚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厭惡之情從心底升起,無他,他嗅到了一股低劣的媚術氣息,這個女人看著清純可人未經人事,但實際上早就是千磨萬擊之身了。

“吳正臣,你好不要臉,風小友是我鍾家的貴客,你費盡心思的搶奪,是何居心!”

“鍾志友,我就是看不慣你鍾家虛偽的嘴臉,風小友來我吳家,比去你鍾家會更自在,更舒坦!”

看著兩大家主爭吵了起來,風揚微微嘆了一口氣,兩家到底是什麼目的,他心底清楚,不免又對這個世界失望了幾份。

風揚輕笑一聲,看向鍾雲汐,沒有張口,而是傳音入耳道:“喂,你,答應我的事情,別忘了,辦好了,來找我!”

鍾雲汐錯愕的看著風揚,眼睜睜的看著風揚就像3D投影一樣消散在了眾人面前。

兩位家主瞬間安靜,他們也親眼目睹到了這神奇的一刻,良久,他們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忌憚與貪慾。

鍾雲汐則是在眾人驚訝的時候,從侍者手中取回自己的雙肩包,臉上洋溢著笑容朝別墅內走去,這次,沒有人再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