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惡魔法則②

“來，大哥，這小子買了東西。”一人將藍時末買的甜品拿出來隨意分配著。

此時藍時末只覺得腦袋昏沉沉周圍聲音越來越小，眼前也暈乎乎看不清狀況。

某水庫。

藍時末全身無力被人從車上拽下來，他想站起來可渾身軟綿無力，看向四周只覺得世界的一切都變得飄忽和虛幻。

他看到了母親，阿木還有奶奶，他們都在向自己揮手。他笑著走過去，將他們抱在懷裡，這一刻覺得好幸福。

“小葉子。”是神秘姐姐的聲音。

他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姐姐雖然看不清面容但他清晰感覺到了。他跑過去將她也抱住，這些都是他珍視的人，他們都還在他身邊，真好！真好！

藍時末在那粉末的影響下出現幻覺。

“抓住他！”王儀風厭惡的推開藍時末，牙齒咬的咯咯響：“聖心學院的優等生竟然觸碰禁品，這可是前所未有的，我要讓他在學校待不下去！”

“大哥，你看他的眼睛！”一男人拿掉藍時末眼睛上的紗布，看著那白色的眼珠子像發現新大陸一般。

“哈哈，原來是個瞎子！”眾人短暫驚愕後爆發出一陣鬨堂大笑。

“快，快給他的眼睛來個特寫！”王儀風興奮大叫。

藍時末神志不清被一群人死死按在地上。

“大哥，不如我們把他另一隻眼睛也弄瞎？”一人眼珠子一轉出主意。

“不急，你們注意點，別在明顯地方留下印記。皇杞那個賤女人不好惹，我現在還拿她沒辦法。”王儀風阻止眾人。

幾人倒是聽話，三兩下拔了藍時末的上衣，看他在地上亂滾亂爬找矇眼睛的白布，有人不停拍照。

“才這麼點就控制不住。”王儀風冷笑，然後看錶演似的點只煙坐進麵包車裡。

“這麼好的東西我們還沒用，他倒先用上了。”一人看著地上的人冷笑，想到今天有新品不由得渾身興奮期待

“本少多的是，兄弟們都有！”王儀風將一個紙袋子遞給說話的男人，示意他分下去。

這可是新品，一般人是拿不到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藍時末只覺得一陣噁心，胃部痙攣趴在地上吐了好多東西出來。

“真噁心。”眾人嫌棄的遠離。

“老大，接下來怎麼做？”一人問道。

“這可是個好東西，不如讓皇杞那個賤女人也嚐嚐。”王儀風叼著煙，目光望向遠方，似乎想到了很有趣的事情。

“今天嗎？”男人追問。

“不急。”王儀風陰惻惻的笑了。

藍時末是被冷醒了的，看著已經暗下去的天空，意識回到被王儀風等人強行擄上車的情景。陡然坐起來才發現自己竟然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眼前是一座水庫，具體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目光落在一邊麵包車上，裡面一群男人正在呼呼大睡，他衣服也在車裡！

立馬跑過去了搶過衣服往自己身上套，他的動作驚醒車上的人，副駕駛車門開啟下來一人對著他後膝窩就是一腳，藍時末剛套上衣服就狠狠跪在地上。隨後一隻手強力按住他的頭，將他頭死死按在地上，凹凸不平的地面幾乎要將他臉蹭出一個洞，火辣辣的疼。

目光忽然落在不遠處白色紗布上，他的手下意識摸向左眼，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像被雷劈了般一片空白。

王儀風知道了，他知道他眼睛看不見，他知道他成瞎子了！怎麼辦？怎麼辦？慌亂之中竟然忘記掙扎。

王儀風看他狼狽，心裡興奮的叫囂著開心極了，抓住他後頸又將他提起來，“明天我會在今天的公交站等你。”話罷丟破衣服似的將他丟進車裡。

明天？王儀風他果然不會放過自己！

王儀風將藍時末又送回公交站，在沒想到萬全之策前他不能讓那個女人起疑心。

坐上公交車藍時末的眸子漆黑一片，王儀風竟然還拍了照片並揚言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個觸碰禁品的瞎子。中間的那段記憶不復存在，一定是那個藥！他還說如果明天不去，那些照片就會不小心流到聖心學院官網上，讓他這個優等生無法在學校呆下去，讓所有人知道他的不堪！

一路上雙手死死捏住衣角，縮在角落瑟瑟發抖，怎麼辦，他該怎麼辦？

失魂落魄回到家中，朱魚見他神色抑鬱擔心道：“藍時末，你怎麼了？”

“沒事。”藍時末聲音很小，整個人陰沉沉走上樓。

朱魚一向心細，她連忙跑進覓兒房間將這件事情說給她聽。

覓兒聽後也是捏了一把汗，“我去看看。”快步趕到藍時末房間前，敲門後卻沒有人應聲。

她試圖開門，還好門沒鎖。

房間裡沒人，只有浴室傳來嘩嘩水聲。

“藍時末，藍時末？”覓兒連喚兩聲裡面都沒人答應，“朱魚說你心情不好，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她繼續問著，不知不覺想起藍色畫面說的話。

現在的孩子動不動就自殺——

“你不說話我就要開門了！”覓兒沉聲。

此時藍時末整個人站在花灑下，狼狽又頹廢，他的生活為什麼總是這樣糟糕？為什麼？

“我沒事。”聽見覓兒要進來藍時末一陣慌張，連忙堵上門，生怕她進來。

“有什麼事情告訴我，不要一個人憋著！”覓兒苦口婆心，語重心長，“阿婆將你託付給我，我會對你負責！”

想起奶奶他頓時淚流滿面。

“我真的沒事。”藍時末努力抑制哭腔，儘量讓覓兒聽不到他喉嚨間的哽咽。

“那我等你出來。”不然她不放心。

藍時末忽的坐在地上雙手抱頭，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眼淚鼻涕不受控制往下流，身上全都是王儀風等人加諸在他身上的淤青和傷口。

銀闕聽說覓兒又在藍時末屋裡，心裡一陣煩悶，走過來一看覓兒竟然趴在書桌上睡著了，猶豫片刻還是不情不願地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開門聲驚醒了她：“藍時末！”她連忙站起來，幽黑的眸子裡還帶著迷濛，直到看清藍時末才上上下下打量著，生怕他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藍時末老實又本分，若真發生什麼他很有可能獨自埋藏在心裡。藍茜臨死前將他託付給她，她不能讓他有意外，最關鍵的他還是天誅玉的守護者。

“你……在等我？”藍時末詫異的看向覓兒。

“我不放心你。”覓兒走向藍時末，“朱魚說你臉色不好，是發生什麼了嗎？”她漂亮的黑眸裡都是關心。

藍時末深吸口氣強做鎮定，“沒事。”覓兒的靠近讓他下意識後退，害怕被她看到身上的傷。

“朱魚給你留了飯，我去給你端上來。”看他沒什麼異樣轉身往樓下走。

“不用，我再外面吃過了。”藍時末阻止她，在裡面待了那麼久現在已經很晚不想麻煩她。

覓兒認真注視藍時末，卻沒發現什麼不同，“那你早點休息，記得把頭擦乾。”然後關門離開。

藍時末長出一口氣坐在床上，自己只有一隻眼睛，另外一隻眼睛裡裝著白色天誅玉，取下繃帶的他看上去恐怖至極，連他自己都害怕自己，可他從未在覓兒眼中看到嫌棄。

明天還要去見王儀風，不去的話他就會在學校公佈他瞎了一隻眼睛的照片。那種照片絕對不能被人看到，他不想成為眾人眼中的怪物，異類。

仰頭倒在床上，燈光下窗外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就像他的道路，一片漆黑不見一絲光明。

咚咚！

房間門被敲響，這個時候會是誰？

開門，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送到他面前。

“覓兒。”他很驚訝，她沒去睡覺？

“快讓開，好燙！”覓兒見他衣著整齊連忙撞開門，將碗擱在桌子上。

“朱魚留的飯也冷了，只好給你煮碗麵條，味道可能不太好。”覓兒將筷子遞給藍時末，示意他趕緊過來吃。

“你做的？”藍時末看著這碗白水面。

覓兒點頭，“我很久沒做了。”她甚至不記得上次做飯是什麼時候，可能有一百年或者兩百年。

藍時末嚐了嚐，很香。

“好吃。”心裡暖暖的，原來她也會這樣細心。

“不是讓你把頭髮擦乾再睡嗎？”覓兒蹙眉，拿過床上的毛巾，放在頭上就要給他擦，“你啊，像個小孩子，還沒有連心會照顧自己。”

“我自己來。”藍時末連忙拿過毛巾胡亂擦著，“連心叫你師姐，你和他有同一個師父？”

“連心是個可憐孩子，自小就沒了父母全靠他師叔養大，前不久他師叔去世，留下他孤苦一人。我並不是他師姐，只是他師叔的朋友而已。”覓兒坐在旁邊凳子大致說著連心的狀況。

“那朱魚呢？”那個妖怪少女每天活的都很開心。

“她呀，可是我們這群人裡最幸福的。前不久男朋友向她求婚，估計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去龍宮裡吃喜酒。”說到這裡覓兒笑起來，朱魚可算苦盡甘來。

“真的有龍宮嗎？”藍時末第一次聽說世界上竟然有龍宮，這簡直顛覆了他的三觀。

“當然，她男朋友可是西海龍太子。”覓兒回答。

藍時末張大嘴巴一時忘記吃飯，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好神奇，明明還是那個世界卻不知不覺變成一個他從未接觸過的世界。

“那、銀闕呢？”他對銀闕很感興趣，他那樣完美的人會是什麼背景呢？他肯定不止是一個司機那麼簡單。

“他呀？”覓兒莫名嘆息一聲，搖頭，“我還真不知道他是何方神聖。”

連覓兒都不知道那他也太神秘了。

“那你呢？”他最感興趣的還是覓兒，她這樣強大的人會有怎樣的人生呢？

“我？”覓兒看向半空，“去年爺爺過世，我也跟你一樣失去最後一個親人。”她說的輕描淡寫，好像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藍時末怔住，她也沒有親人了？可是她依然活的那麼瀟灑自在，而自己……自己真沒用。

低頭，喝完麵湯，將眸子裡的憂傷掩蓋過去。

“別想那麼多。”覓兒撫摸他亂糟糟的頭髮語重心長，“沒有誰能夠陪誰一輩子，就算是夫妻也會有一個人先離開，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過好以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