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艱難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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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不知怎的傳到了老胡氏耳裡。
老胡氏就找到陸氏說:“你族長大伯家的大孫子二十三成親,還缺一位鋪床的全福夫人和壓床的金童玉女。
他家大兒媳是想請你和兩個孩子去的,但是老族長覺得咱們兩家門戶不對,不願開這個口。”
陸氏一聽便笑了道:“這有什麼不好開口的。我再是候夫人,也是蔣家的媳婦。
一會我便去同他說,這活兒我們娘仨接了。”
老胡氏笑眯眯道:“是這麼個禮。當年你和老三成親,給你們鋪喜床的就是老族長的婆娘。
只可惜她走的早,沒能看到她大孫子成親。
如今你去給她的孫子鋪喜床,一來,是還了這個人情。二來,以你們的身份,也是我們男方這邊的臉面。
讓對方的姑娘好好看看,能嫁到我們蔣族來,可不是一般的享福。”
陸氏好奇道:“娘可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老胡氏道:“好像是他姨母那邊的一個什麼親戚,聽說姑娘家裡條件不錯,陪嫁不少!
估計也是因著這個,才想著請你去壓場子的。”
“那成!”陸氏喜滋滋的道:“我聽說鋪喜床和撒帳可都是有紅包拿的,一會我就去跟老族長說,這紅包我掙定了。”
老胡氏笑罵了她一句,你還缺那倆紅包嗎,便打發她走了。
且說陸氏親自到了老族長家,說想要給新人做鋪床的全福夫人。
她的兩個兒女也願意來當壓床的金童玉女。
這訊息著實喜壞了老族長一家。
甭管如何,陸氏肯出面,男方的臉面就穩穩兒的。
女方那邊得知新郎家竟然請到了青州候夫人做鋪床撒帳的全福夫人。
青州候世子和小鄉君也會壓床的訊息時,也是高興壞了。
一來證明新郎家與青州候府確實關係親厚,二來也是對女方的看重。
就因著這個,新娘家在原本就很豐厚的嫁妝上,竟然又主動給新娘子添了三成。
臘月二十二。
婚禮前一天。吃過早飯,陸氏就帶著兩個丫鬟去了老族長家。
忙活了一個上午,給新人鋪好了喜床喜被,並準備好了明日給新人撒帳的東西,被留著吃了午飯方才回家。
傍晚時分,陸氏同幾個妯娌,又將梳洗打扮的整整齊齊漂亮漂亮一對兒小兄妹送到了老族長家。
七歲的“金童”蔣禹川並兩歲的“玉女”蔣禹清。
兄妹兩個負責給新郎官華子哥哥壓床。寓意新人多子多福,兒孫滿堂。
結果就是哥哥蔣禹川認床,在陌生人的床上睡不著,翻了一夜。
而蔣禹清則是被新郎官雷鳴般的呼嚕聲吵的睡不著,也翻了一夜。
不是說要娶新媳婦的人,頭一晚都會激動得睡不著嗎?
還是說她的這位族兄格外的淡定(粗神經)?
天亮後,新郎官早早起來,歡歡喜喜的打扮一新,接新娘子去了。
蔣家可憐的小兄妹倆則各頂著一對熊貓眼,搖搖晃晃的走回家,倒頭就睡。
臨睡著前不約而同的想著,一定得跟孃親說說,往後千萬別再讓他(她)再去給人壓床了。
那紅包一點兒也不香。
兄妹倆睡得太香,完美的錯過了中午的宴席,一直睡到晚上才堪堪起來吃了點飯。
白天睡的太多的結果,就是晚上又睡不著了。一直到了第二天才調整過來。
從小年開始,蔣家就陸陸續續的收到了各方送來的年禮。有本地鄉紳名流的,也有從京城送來的。
比如景衍、李得順、鎮國公府和平陽候府禮物。同樣的,蔣家送給他們的禮物,也約摸在這幾日到達。
年三十。
吃過年夜飯後,孩子們聚在院子裡放煙花玩,白小九和白小十也不甘落後,興奮的在人群中竄來竄去。
白小九已經快一歲了,長老大個塊頭。蹲著不動的時候,瞧著很是威風凜凜,頗有山大王的威嚴霸氣。
可一動起來,那點兒範兒立碼漏得連渣都不剩。
上竄上跳的不說,尾巴還亂搖,也不知跟村裡哪隻土狗子學的。
幸好家裡鋪的全是乾淨整齊的青磚,否則一掃一路灰,簡直活潑的過分。
這貨仗著血脈壓制,平日裡閒得無事就在村裡四處亂竄。
欺狗霸鵝,作威作福。經常是這家豬圈外頭瞅瞅,那家雞圈外頭看看。
它也不吃,就跟個得了多動症的小孩兒似的,純粹好奇。可把人家嚇得夠嗆。
只要是它走過的地方,不是這家的母豬難產,就是那家好好的雞鴨不下蛋了。因著這個,家裡人沒少給它擦屁股賠不是。
大家苦口婆心的跟它講道理。跟它說哪些地兒能去,哪些地兒不能去。
它聽得好好的,也答應的好好的。然而屁用沒有,該闖禍還闖禍。
打不不能打,罵也不能罵。最後實在沒辦法了,蔣禹清就把它丟進靈境,讓白小十來管它。
白小十雖是個姑娘家,倒底是上古異獸,武力值完全碾壓白小九。
但凡它不聽話就揍,有時候一天照三頓揍。
揍了一段時間後,白小九總算老實了。
有白小十在的地方,它就服帖的跟只大貓似的,格外省心。
蔣禹清也放心的讓它出來玩了。
孩子們在外頭瘋玩,蔣家的大人們,則一邊守歲,一邊商量著來年田裡的安排。
家裡這邊的田地,都是種熟了的。原有的51畝田,種三十畝西瓜,二十一畝紅薯。
大莊子那邊則全部種水稻。
年前,家裡應小女兒的要求,把緊臨大莊子的那片兒無主荒坡給買下來了。
等過了年,多僱些人將荒坡給開出來,種上優良的苜宿草和豬菜。
再買上幾個善養殖的下人,養上幾十上百頭牛、羊、豬等。
不僅可以產肉,豬糞和牛糞發酵後還是頂好的有機肥,可以持續為田裡的作物提供養份。
而收穫後的稻草也可作為牲畜飼料以及墊窩用。
如此一來,便可形成一個良性的迴圈。
蔣文淵仔細的回憶了一下,寶貝閨女的原話怎麼說來著?奧,想起來了,叫作可持續發展。
京郊的那個三千畝的莊子也不能幹放著。
得尋一個妥帖的人先過去接手。奈何家裡得用的人手就這麼多,根本騰不出手來。
蔣文淵尋思著實在不行,就先那麼放著罷。
蔣禹清正好放完一支仙女焰,跑進來喝茶吃果子。聽說京郊的三千畝田莊沒人管,著實心疼壞了。
立即拉著蔣文淵的手道:“爹爹,我去種,我去種。”
蔣文淵一聽想也不想立即拒絕:“不行,寶啊,你雖然聰明,可還是太小了。
爹爹不放心你獨自去那麼邊的地方。況且,種田很辛苦的,爹爹不想你吃這個苦。”
糰子大眼睛卜靈卜靈,看著她爹認真道:“爹爹。不是我一個人噠。還有師傅。師傅也要去京城。”
糰子說著,便去拉師傅,眼帶祈求。
邱神醫一眼便知,這個小徒弟想幹嘛,頗無無奈的點了點她的額頭。
對蔣文淵道:“前兩日收到我大徒弟的信,邀我上京去看一位棘手的病人。
你們都知曉,我平生只對疑難雜症感興趣,所以便打算上京一趟。
乖寶雖小,可既然跟了我學醫,便不能半途而廢。往後,也會時常跟著我遊歷各地,這個,相信你們心理也有數。
況且,你那莊子雖大,以乖寶的聰明才智,未必料理不過來,就當是給她練手了。”
邱神醫說完,屋裡瞬間一片靜默。
好半天,蔣文淵方才深吸一口氣道:“也唯有如此了!只是乖寶還小,就勞煩神醫多費心了。”
邱神醫道:“你不必擔心。我愛她之心並不比你們少。你的女兒,你心裡清楚。
她是隻鳳凰,鳳凰生來就該翱翔於天際,而不是屈居一隅,那樣只會折了她的翅膀。”
“神醫教訓的是。”蔣文淵這才點頭應下。
細想想,他在京中也並非沒有故舊,實在不行,修書一封請秦珏關照一二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
正好,他原本也要使人給平陽候府和鎮國公府送糧種的,每家每樣糧種各600斤。乾脆由小女兒一併帶去。
“神醫幾時出發,我們也好提前準備一番。”
邱神醫搖了搖頭道:“不急,那位病人是慢症,已經拖了一兩年了。不差這點時候。
出了正月再走也不遲。那會兒天氣轉暖,乖寶在路上也能少受些罪。”
蔣文淵點頭稱是。於是乎,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外頭的煙花放完了,大家又開始玩投壺。蔣禹清玩了一晚上,仍舊是零蛋。得了哥哥們不少嘲笑。
護犢子的蔣爹實在看不下去了,親自下場,抱著女兒用實力碾壓了一眾子侄,狠狠的給寶貝女兒出了口惡氣。
熱熱鬧鬧的吵了一晚上,子時過,新年到。
孩子們給長輩們磕完頭,領了壓歲紅包,紛紛散去睡了。大人們也各自回房休息。
一進屋,陸氏便著急道:“夫君,乖寶才三歲不到,你真能忍心讓她離開家人去那麼遠的地方,反正我是不願的。”
說著,陸氏已是紅了眼,若不是顧念著今兒個年初一,怕是已掉了眼淚。
蔣文淵將妻子攬進懷裡,輕撫著她的背,聲音微啞:“如何捨得。我就這麼一個女兒,還這樣小,如珠似寶的。
可你也親眼看到了,她的能力,不僅福澤了家人,還惠及了這天下許多的百姓。
正如神醫所說,我們的乖寶生來便是隻翱翔天際的鳳凰。
我們做父母的便不能折了她的翅膀,委屈她做只,只會撲愣的山雞。
我們應該相信她,放她自由的飛。
等她飛累了,我們又會是她最安全的港灣。這才是能給她的最好的愛。”
“好!……”
早已睡得今夕不知是何夕蔣禹清,全然不知父母在她背後做了一個怎樣艱難的決定……
初一,照例在村中四處拜年。
初二,外嫁的閨女回孃家。
且說,蔣家大房一家子帶著滿車的禮物回到林家。林老鏢頭笑的是合不攏嘴。
當初把女兒嫁給蔣文康時,親戚裡可是有不少說酸話的。說他千挑萬選就選了個鄉下窮種地的做女婿。
以他的地位,把女兒隨便嫁在城裡哪家不比蔣家強?
如今,這女婿就靠著種田封了官,雖不大,那也是個官,可給他掙足了臉面。
今年過年聚會喝酒的時候,再沒人敢在他跟前嗶嗶半個字。那叫一個解氣。
林老鏢頭高興啊,一高興就喝多了。一喝多就開始撒瘋,抱著他女婿文啊康啊的二五二六的嚎。
最後還不忘記叮囑他女婿,發達了也不許納妾,敢對不住他閨女,就打斷他的腿。
聽得林氏滿頭黑線,忙同她哥一起把她爹給架回屋裡睡覺去了。
蔣家二房這邊也是一家五口。先去蔣文喜他師傅那兒拜了年送了禮。然後再回朱大伯家。
朱氏還有一個堂姐,今天也回了孃家。一大家子人,分了二桌子方才勉強坐下,好不熱鬧。
吃過飯,坐了一會要走。朱大伯又給拿了一堆的土產。
送他們出門的時候,看見朱大懵子在轉角處探頭探腦的,朱氏的堂哥便小心的問她:“可要去那邊看看?”